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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尔纳人是地底生物,就和地球现在的穴居差不多,他们居住在星球的内部,靠近地核吸取其中的能量,他们是介于碳基和硅基之间的奇异生物,而关于他们具体的样貌,我也无法做出描述,他们似乎对自己的形体很介意,他们的身形会在不同的观察者当中显现不同的样子,我也只是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我见到他们的样子和我在科幻电影中看到的外星人类似,在亿万年时间的流逝中,他们通过不断进化,发展出了属于自己的文明,他们不会死亡,或者说不会像人一样的死亡,而是遗忘,他们的身体不灭,但记忆会随着时间全部归零,然后他们在重新获得记忆,如同是重生,但那以后之前的自己完全不同,就好像是不同的灵魂在一个躯体上寄存,他们的文明程度领先与我们,但并没有领先太多,他们的足迹遍布宇宙的各处角落,但最终,他们放弃了远征宇宙的梦想,回到了自己的母星,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道,在那之后他们变得普遍保守,在我将渔夫号停在他们星球顶端的时候,他们曾经观察过我,他们一直很有礼貌,没有来打扰过我,直到我最终走出了飞船,他们才和我进行联系。
这时候我便用之前提到过的彭朋发明的翻译系统和他们进行交流,但那只能作为简单的沟通设备,更复杂的话语翻译起来就显得有些吃力,于是他们为我在技术上对其进行了部分改进,可以使我们之间的语言传递不再有障碍,他们对于来自遥远的星系的我并没有太大的好奇,在他们向外发展的历史上,还见过更古怪的东西,他们没有去过地球,那颗在太阳系上蓝色的星球,他们曾从那里路过,但也仅限于路过,我对于宇宙间的事情很感兴趣,以及关于其他智慧生物的事情,可是对此他们却讲得很少,那是属于他们的被封闭的历史,不过还是有一次,他们曾提到过,在某一个被遗忘的星球上,有一块石头进化出了生命意志,并且掌握了百分之九十的宇宙知识,但那是高于我们太多维度的东西,以至于以我们的认知很难对其进行理解,我认为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块石头或许就是最接近神的存在。
我也和他们谈及地球的事情,很显然,他们对那里并不感兴趣,他们把那里称之为“魔鬼的住所”,虽然我不明白他们的魔鬼和我们的魔鬼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区别,但很显然,那绝对不是什么赞扬的说法,自然,他们也不会入侵那里,但我认为那个神秘人不会乱说的,他既然能够预见外星人侵入地球的未来,那么显然会有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我试着将地球上所拥有的东西告诉他们,他们依然提不起兴趣,直到最后,我已经有些放弃了,但有一个奈尔纳人却忽然问我:“你们住在地表上?”
“是的,所有人都住在地表上。”
“可是我们检测过你的身体,你的身体似乎不能承受过度的寒冷,我猜测你的种族和你一样,那么在无比严苛的地表环境下,你们是如何活下来的?”
“因为有太阳啊。”我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太阳?那是什么?”
我注意到了他们对于太阳所产生的兴趣,那颗红色的燃烧着的发光星体,那颗给予生命热量养育了人类文明的东西。
“可是,你们不是曾经路过那里吗?难道你们没有观测过太阳?”
“我们当时走得很匆忙,没有在意路上所遇到的东西。”
我想询问他们那段尘封历史的情况,但他们对此也语焉不详,好像关于那部分的过去,他们在记忆的传输当中出现了偏差,以至于很多重要的细节都丢失了,我认为那部分丢失的东西极其关键,但似乎已无法在查询到其中的真相,到最后,他们不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催促我讲述太阳的事情,于是我详细地对他们描述起了太阳是什么,以及太阳对于我们的影响,他们对于太阳的一切都感到着迷,我从中看到了某种机会,于是我向他们问道:那你们愿意去那里吗?可以说,贪婪对于所有的智慧生物都是大同小异的,也唯有自私的生命才能够进化完整,太阳所蕴含的能源是他们急切想要的,就这样,我说服了他们去往太阳系,我丢下了太阳作为诱饵,于是他们就上钩了,渔夫号收获了一个外星文明。
他们的飞船速度很快,我来到这里需要十几年的时间,而想要回去,只需要不到一半的时间,我们彼此之间都没有意识到,外星生命会离我们如此的接近,对比宇宙的宽广,简直就像是邻居,而神奇的是,我们彼此之间却从没有交流。我无意于描述归来的旅程,在离开二十多年后,我又重新回到了地球,而距离我梦到们那个神秘人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十五年,去的时候我还是个年轻人,而归来已经是头发半白,身后带着远道而来的侵略者。
我以为我回来迟了,神秘人告诉过我十年之后人类会有大规模的战争,但我回来的时机正好,当时,火星基地被从别处飞来的陨石毁掉了,移民在那里的上千万人死于非命,只有少数人提前获知了消息回到地球上,月亮上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们在上面自相残杀,最后闹起了独立,想要和地球彻底决裂,在彼此长达数十年的纠纷之后,月亮被激光劈成了两半,也就是现在的样子,而地球上,正处于两个大国之间的明里暗里的相互较量,战争已经爆发了,虽然只是小规模的,但谁都能够看得出来这会是开胃菜,后面还有一份大餐,战争会在你需要来的时候来,但不会在你需要结束的时候结束,我当时在太空上,看到了一颗核弹正在被升起,朝着它预先设置好的目标飞去,如果让任其落下,将会造成上亿人的死亡,于是我用奈尔纳的技术将其拦截了下来,阻止了爆炸。
地球上的人也由此注意到了我们的到来,我相信,当奈尔纳的外星战舰出现在地球上空的时候,对于人类是无比震撼的,这告诉他们,你们并不是宇宙间的唯一,同时,也表明了即将开始新的战争。地球对于侵入者的反应很快,他们似乎在一瞬间达成了共识,在此,我见识到了人类的力量,战争会促进科技的高速发展,我在离开的几十年里,人类的武器已经经过了无数次的更新换代,我将见到从没有见过的武器展示,飞船和战舰排成了一排排的矩阵,迎着这不速之客的到来,天上地下,铺天盖地的炮弹密密麻麻的到来,层层叠叠排山倒海地混杂在一起,他们真的具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人类的军事水平发展到巅峰,然而却也是可悲的,这些东西,他们本来打算用来对付自己。
他们失算了,他们或许以为自己拥有了力量,以为自己可以进入宇宙的战场,我本来还有些怀疑奈尔纳的实力,认为他们会受到一定的损失,但完全没有,人类如蝼蚁般渺小,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在绝对的强力面前不值一提,那不过是螳臂当车的力量,那些炮弹激光齐齐的爆炸,也只是在天空上放起了经久不绝的璀璨烟火,整个天空被渲染成红通通的一片,隆隆的巨响不断地震摇着下方的山川大地,这样的情形一共持续了五个多小时,地下的人究竟经历着怎样的场景,或许他们看到了地狱从天国降临,谁又能来拯救他们呢?
地球那边偃旗息鼓了,他们或许觉得已经解除了面临的威胁,他们错了,对于高踞于上空的奈尔纳而言,下面只是举行了一场篝火晚会,他们的战舰上面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损伤,人类的所用力量所达成的效果不会比被母鸡啄一下更强,奈尔纳人打着哈欠,看完了这一场乏味的表演,地球的攻击结束了,就轮到了奈尔纳人。
那是一道白色的光束,从奈尔纳的飞船上从天而降,然后就结束了,并没有任何震撼的效果,没有爆炸,没有火光,没有声响,没有如同神从天空降下的狂吼,十分的安静,但我从飞船上看到了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形,地球上最大的一个城市被瞬间蒸发了,那束光就是死神,那束光就是毁灭,亿万人的如同草木般的赴如死亡,在那一刻化为了飞灰,然后全部消散在空气里,生命在此毫无意义,如果死亡是如此的随意,我并非完全的无动于衷,就是这一击,有一亿的人被抹去,他们都是因为我而死的,是被我杀死的,我命令自己必须记住这一切,同时我也告诉自己,如果没有外星人参与,人类会死去九成,这么做是必要的,这是为了获得和平所带来的战争,他们是在战争当中有必要的牺牲,但同时,需要有人记住他们。
战争就如此简易地结束了,人类投降,并不意外,奈尔纳人对此毫不在意,这是最大的蔑视,就如同人不会照顾猴子的想法,而且他们的到来,也不是为了侵略地球,他们在太阳之上架起一座贯穿其中的大桥,然后在一旁,一根巨大的探笔深扎入太阳的内部,开始抽取太阳的能量,那情形就好像是用吸管在喝可乐,在此途中,他们不希望自己在收集太阳能量的时候,耳边有苍蝇在嗡嗡地叫,人类虽然投降了,但总有些人不愿意认输,他们不断地向奈尔纳自杀式的进攻,于是也就在同时,他们在地球的外面用气膜设置出了一道屏障,这样就把全部人类与他们隔绝了,人们从此被关在名为起球的牢笼里,看不到太阳和星星,他们生活在没有明天的绝望当中。
最开始他们的生活是提心吊胆的,他们害怕奈尔纳对他们进行报复,于是杀掉了是所有曾攻击过奈尔纳的人和他们的亲属,以为这样就会讨得其欢心,那是最疯狂的一段时期,所有人都陷入了世界末日的恐慌,之后他们发现无论自己做什么,奈尔纳人都不会在意他们,这样地上的人们才相安无事地过活着,他们并不在意地球是否被封锁,毕竟自古以来,人类的舞台都是地球,这已经足够他们闹腾了,关于宇宙太空什么的又有多少人会真的在意呢?
在外星人的气膜里,人们尝试着和平相处了一段时间,但最终,他们没有抵御住诱惑,人们因为外部的压力而团结起来,也会因为外部的压力而分裂,和平持续了九年,之后便重启了战争,地球上的人打得不可开交,在短短五年的时间里,在战场上死去了一半以上的人,无数的城市被摧毁,很多人流离失所,最终饿死或病死,世界的格局重新洗牌,科技水平退步到一百年前,当然,在之后的文献记载中,所有死去的人都是被奈尔纳人杀害的,人们很愿意相信这一点,而实际上,在人类彼此间爆发战争,相互进行大屠杀的时候,奈尔纳人已经乘坐着他们的飞船回去了,整个太阳系内没有一个外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