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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二十多岁的时候很港风很帅气,乌黑的中分长发、棱角分明的脸庞。村子里是有些三观不正的,奶奶家和姥姥家都是。瘦瘦的人说她胖,长得好看的人说他长得难看。
妈妈总是说爸爸长得不好看,久而久之爸爸也觉得自己不好看。但是年轻时他明明那么意气风发,现在却像是换了一人一样,佝偻着背,穿新衣服浑身不自在,好像他不值得穿一样。我心疼爸爸,但却不止因为妈妈。身边的所有人很少夸爸爸好看,但是从年轻到现在,他都很好看,最起码,很合我眼缘。
爸爸叫李归林,我是他的孩子,我叫李悠然,他年轻的时候书读的很好,却因为家里困难不得不在初三退学回家务农。爸爸总是以他的文凭为傲,那时候能上到初中的都是少数。他们学的也都是精华,不像现在,稀释的需要好多年才能学完。也不用稀释的去补习班和课堂结合才能学完。
妈妈上到小学二年级就退学了,她一辈子看不懂英文。她家境很好,没人让她退学,是她自己不想读了。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并不珍惜寒门子弟渴望的学堂。不过妈妈从未后悔,反而觉得这样很好。她度过了十几年快乐的时光,然后和爸爸相处结婚。
一开始爸爸也许是讨厌种田的吧,毕竟上过学,又怎么甘心一辈子做体力劳动呢。爸爸的名字也是封建的象征吧,奶奶起名字的时候想的不是学成功成名就而是解甲归田啊。爸爸年轻的时候我没参与,但是从懂事起到现在,我大致可以推算出,他是从不喜欢到麻木,再到真正热爱这片土地。期间爸爸经历了多少挣扎我不得而知,可能是年轻时的豪气冲天被现实重击,也可能是满腹鸿鹄之志却被困在这里不得解脱。所幸,现在的他,真心的热爱这片土地:我却仍为失去雄心的父亲惋情。
我那以黄土地为归属的父亲,面朝黄土背朝天,就像鲁迅先生笔下的闰土。他从年少务农至中年,现在在慢慢变老。他的黑发渐渐变白,长发变成短发。他的体力大不如前。幸好头脑一直进步,可能这就是上过学的优势吧,乐于接受新鲜事物,并乐于探索学习。
他和我维系亲情的方式不像妈妈一样说体己话,做好吃的饭菜,而是拉着我研究家里新买的小玩意,或者让我教他手机的功能。偶尔我体谅他的腼腆,主动说要吃他做的饭,但我也是腼腆的人,往往还会加一句,让妈妈歇一歇。他和我性子一样,应该懂我的言外之意。
我出生之前,爸爸并不喜欢我。那时他和妈妈还欠着债,而妈妈怀着我。当时b超技术还不完善,我8个多月时才去做,是女孩。如果不是因为即将足月,也许我不会出生。重男轻女的不是他们,而是奶奶,所以他们一直在要男孩。
妈妈说我刚出生就会讨好人,爸爸探头看我一眼我就对他笑。长大一点天天粘着奶奶,所以她最喜欢我。哪怕过了几年有了弟弟,她也依旧最喜欢我。
爸爸很厉害,家里的电器他都会修,电路改线对他来说更是易如反掌。他经常自己做小物件,让家里变得越来越好,他和妈妈都是双子座,是头脑灵活乐于接受新鲜物爱创新的星座。妈妈喜欢倒饬家里的装饰,隔一段时间就重新摆放家具的位置。爸爸喜欢自己做物件,家里的车库、杂物间、栅栏,甚至外门,都是爸爸的智慧。
我觉得他最聪明的一点是监控,不仅能防贼,还能让我们在想他们时看看他们。我想我这么有创造力,大概是遗传。从小看着爸妈这也有生命力有创意,又怎么会不开心呢。
我觉得爸爸最喜欢我,我性格和他最像,最不用他操心,还是家里的科技顾问。他偶尔会表达对我的想念,他说想我的时候一定就是忍不住了,所以我听到之后就会回去看他。
爸爸第一次来我的城市看病的时候很骄傲,说能借到我的光。我才不想因为这种事被他借光,他无病无灾最好,他只是来旅游最好。还好他没什么事,不然我会愧疚死。所以我拼命攒钱,能让他每次来复查时心安理得花我的钱。
他第一次吃自助的时候很高兴,也心疼钱,还是说借我的光。其实我的钱就是为他们攒的。
同事又说我孝顺,说她每个月都不够花,没法给父母。我说人和人不同,你的父母强大,他们多帮衬你。而我强大,我帮衬父母。不给父母惹糟心事,清清自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就是孝顺。
弟弟第一次来的时候,我说想吃什么直接说。他悄悄问我我的钱够不够,原来他也在悄悄长大了,我说你放心吃就好。陪父母几天的日子,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也会吵架,我哪适应朝夕相处的生活呢,但最终都会和好。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努力给父母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