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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云边斗竞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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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利兰人贫穷,弗利兰人粗鄙,弗利兰人朝夕祸福生死飘零,但这些都磨灭不了弗利兰人根深蒂固的骄傲,他们打心底里看不上联邦帝国那些笼圈中的个体。

孱弱,迷茫,安于逸乐,,一群逃避物竞天择的胆小鬼,哪怕抱团之后力量大增,可荒野之中可以与之匹敌者层出不穷,比比皆是,根本算不得什么。

弗利兰,奇迹诞生之地,在这里,天地之外唯一的律条只有自我。

可事实是,联邦和帝国同样建立在弗利兰的土地上,他们不否认弗利兰人的这份骄傲,但却不乐意荒野上的弗利兰人垄断它。

内心里,他们中的不少人同样自认是弗利兰人,并且认为他们选择的文明路径比荒野上的那些更加高明,为此,他们不仅要在组织力量上压过荒野,个体的强大方面,同样不甘落后。

云边斗竞场便是类似认知的产物,它建立在联邦和弗利兰荒野的边界上,为联邦境内那些骚动的灵魂提供一个磨练的场所,一个宣泄的出口,一个开阔眼界的途径。

粗砺的建筑风格令其十分容易辨认,更不用说它孤零零屹立于一片荒地之中,周围几公里内一片空旷。没人愿意平白承担风险,将房子建在斗竞场附近。

联邦和荒野的边界将斗竞场一分为二,需要宽广空间的竞赛场地位于弗利兰区域,其他的功能设施则都处在云霄联邦界域内。如此,即利用了联邦的安全保障,又不用刻意限制竞赛的激烈肆意,可谓算盘打得叮咚响,两方好处都占尽。

斗竞场的存在远早于云边镇,更有传言说云边镇的设立,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斗竞场在此,然而其间人员更替频繁,到如今几乎没人能说清楚它的过往。

不过,云边镇第一条公交专线001路,起始站云边公学,终点站斗竞场,一定意义上能印证一些传言。

“你紧张什么哇!”离开公学,洛军诚又恢复到了平常状态,坐在001路公交车上,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担惊受怕的感觉,吴小勇见状不由疑惑。

“我听说斗竞场乱糟糟的,非常危险”

“哈哈哈,是不是还听说特别是对于红云人而言。”得知洛军诚的担忧,吴小勇抱起肚子差点笑得打滚。

“难道不是么?”

“是,是,是。”

如果说荒野上的弗利兰人看不上联邦人,那么对于红云人,他们就不仅仅是看不上,而是几乎达到厌恶的程度。当然,红云人同样讨厌他们,甚至以被他们厌恶为荣。

“那你还笑!我看我还是回去了。”洛军诚打起了退堂鼓,开始怀疑放弃下午的社团活动是否值得,公学的免费项目放到外面,价格可是非一般地昂贵。

“哎哎哎,别别别,我们就在老陈的仓库里,别跨过边界线就好。”吴小勇赶紧宽慰洛军诚,他清楚洛军诚肯忍痛放弃下午的活动有多么难得,“话说回来,白天的斗竞场里,也碰不到几个真正的弗利兰人,就算碰到了,他们也没那么闲得无聊来针对你。”

吴小勇的话逻辑上的确是那么回事,洛军诚点了点头,眉头刚刚舒展,只听他又继续说:“只要龙博士别突发奇想搞什么试验就好。”

“龙博士?”听到在斗竞场里,有被称为博士的人,洛军诚一下来了兴趣。

“嗯,看起来挺普通挺和善的一个老头,就是动不动就把斗竞场整个夷为平地。”

“呃”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看把你吓的。老陈在那日日夜夜待了十几年了,现在还不是好好的,能吃能睡,一点没有缺胳膊少腿啥的。我就说你胆子实在太小,我当初可一点没被这些个故事糊弄住。”

吴小勇不当回事,洛军诚可不一样,红云人的传言里,关于荒野斗竞场的惨案故事比这夸张恶劣的要多少有多少,只是人群都倾向于健忘,随着时间过去,再过残酷的经历都会淡化,贪婪终将压制恐惧,丰厚的报酬、巨大的利益以及那无处不在的好奇心轻易让人忽视风险的存在,以至于斗竞场永远都不缺少经营和参与者,更何况弗利兰人那歇斯底里的骄傲,令他们如同飞蛾一次次扑向火焰。他暗暗打定主意绝不跨过联邦边境。

老陈是云边竞赛场的器械管理员,和吴小勇的爸爸吴大勇关系不错,吴小勇小时候,他爸爸经常带他到竞赛场玩耍,一来二去,他和老陈也变得十分熟络。

老陈刚到云边时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习惯飘零的他本不会在一个地方长久待着,奈何他在斗竞场工作的第一年,就因为一时心善收留了一个弗利兰荒野的孤女,从此之后身上背了累赘,再也无法走脱。

无可托庇的幼弱只能被荒野无情吞噬,来历不明的孤儿也无法录入联邦的户籍,老陈于是给孤女取名英子,收她作了徒弟,平日里帮着打打杂,学些修修补补的手艺。

随着年岁增长,英子的能力越来越强,逐渐承担起他大部分的工作,老陈现在的生活几乎和退休没有两样,每天溜达一圈,剩下的时间就瘫在自己心爱的躺椅上悠闲度日。

“陈叔,陈叔~”

巨大的仓库里,各种各样的零件被胡乱堆放在一起,形成一座座小山,吴小勇带着洛军诚行走其间,七弯八绕一时找不到老陈所在,干脆直接大声呼唤起来。

“小兔崽子,吵什么吵,有什么事情去找英子,别来烦我。”不远处传来一阵咒骂。

以往,吴小勇到这步也就麻溜地滚了,英子姐比老陈可爱得多,老陈这报个到就得。可今天却不行,一来他有要事和老陈相商,二来他带着洛军诚。

循着声音,他找到老陈,不显眼的角落里,躺椅上的干瘦老人正努力扭动身体调整睡姿,试图继续美梦。

“陈叔,是我,还有我同学,洛军诚。”

老陈早就听出是吴小勇,本来不打算起身,挥挥手打发人自己玩去就得,可洛军诚的名字却让他起了兴趣,“红云人”他小声嘟囔,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厌嫌。

“陈叔,上次我攒到一边的那些部件还在吧?”吴小勇没在意他嘴里在说些什么,一心念着自己的事。

老陈微微起身,眯着眼睛瞥了一眼两人。洛军诚虽然显得有些怯生生,但面对审视却丝毫没有闪躲回避。

“老地方。”老陈瘫回躺椅,意兴阑珊地提醒,“记得规矩,一别给我弄乱,二想带走要先付钱。”

“好嘞,弄破没事,弄乱不行,哈。”吴小勇朝洛军诚眨了眨眼,然后径直向里走去。

有些事情,吴小勇不是不懂,而是满不在乎,在他眼里,妹妹和洛军诚的脑子哪哪都比他强,可就因为那股子处处在意处处谨小慎微的矫情劲,综合起来就还不如他。

满地的零件随性堆积,形成一条条似有规律的小径。吴小勇心有所念,自顾自快步前行。洛军诚一路眼花缭乱,一个走神没跟上,失去吴小勇的踪迹,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失措,干脆停了下来,认真研究起身边五花八门的器械零件,人生地不熟,乱找反而容易迷路误闯。

片刻之后,哐哐的金属踏地声响起,随即向他靠近,速度越来越快,接着,吴小勇从转角出现,脚上已然多了一副机械腿铠。

“怎么样,不错吧,我叫它火箭。”吴小勇一脸得意洋洋,向他介绍着脚上的装备。

“哈哈,别回忆了,这是弗利兰出品,你可找不到类似的产品。”见洛军诚看着腿铠,露出思考神色,吴小勇笑着解释。

弗利兰出品,不一定粗制滥造,但肯定带有强烈的个人风格,像眼前的腿铠,脚部夸张的鞋头鞋跟设计,在洛军诚看来完全是浪费材料和工序,笨重且累赘,无论红云帝国还是云霄联邦,都不会设计生产类似的玩意,至于晴云科技,如果有人定制的话,倒是来者不拒。

“嘿,跟我来~”吴小勇相当满意洛军诚流露出的讶异神情,这小子虽然胆小怕事,但很少会有迷茫惊讶不知所措的时候。

借着腿铠提供的助力,他一蹬一跳直接翻越障碍而走,好在离得不远,洛军诚没有再跟丢。

“来,帮我个忙~”角落里,吴小勇正在试图将身子填进靠在墙上的一副支架里,洛军诚清楚那是一副机械支撑骨骼,结构完整就是有些老旧,再是保养也掩盖不住的老旧。

“把拳套递过来给我装上~”将各个结构支点一一固定,穿戴好机械外骨骼后,吴小勇才能依靠骨骼支架的帮助,获得足够的力量来使用机械拳套。

在洛军诚的帮助下,他穿好两个拳套,接着拿起旁边的头盔套上,开始有模有样地演练起来。

“这恐怕算不上机甲”洛军诚憋了好一会儿,等吴小勇停下,进行短暂调整的时候忍不住提醒。

吴小勇顿时不乐意了,反驳道:“怎么不算了,机甲最初不就是单纯的动力铠甲么?”

话是没错,他这一套的确可以算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机甲,可又有什么用呢?洛军诚心想,即使能够在学校的机甲社团使用,可用来参加机甲大赛,这样的机甲纯粹滥竽充数,不会给人留下任何积极正面的印象,压根不可能得到像样的评分。

“没有中枢控制核心,也没有神经链路系统,连传动传感网络也不完全”洛军诚细数着机甲大赛的一个个评价环节。

“那些东西,都在我这里。”吴小勇全然不以为意,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活动了活动四肢,说:“只要能在最后的格斗比赛中将对手一一打趴,那我就是冠军,评判者怎样认为都影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