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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妈妈曾常把我带到那去。在她告诉我之前,我从不知道世界上还有那样一个地方。”
穿过生长在草坪上的一排排老树过后,就能听到在深处因由风吹而起的阵阵银铃声响。直到走到草坪被一层粉白色的花瓣覆盖之时,就能远远地看到那棵巨大的花树。
那树的树干十分奇怪,其底部非常厚重,面积也大。往上看去那树干是慢慢收拢,整体呈现一种三角形的态势。再向上那些细小的枝丫便呈现粉色,其上的花都是淡淡的粉色花瓣,叶子是透明如水晶一般的。银铃一样的声响就是那些叶子在风中轻轻碰撞发出的。
“妈妈那时牵着我的手,告诉我这树会结出世界上最漂亮的果实。”
“我问她那果子在哪?”
“她告诉我我们正好错过了那时候。”
如今,它的存在是个秘密,它曾不是。
机库的显示屏上闪动着江暮卉遥遥领先于第二名的飞行模拟分数。
射击训练场闪动着她与冬半微乎其微的差距。
心跳向来比子弹快,飓风掠过机翼时瞬间的停留也比擦肩而过之人的温度留存更久。
“她总是那样,这里所有排行榜的第一似乎永远都应该是她的。”江树说。
“越是脆弱和自卑的人越是如此,人类都是这样。”诗崎说道。
“进化出过多的思考对于人类有时并不是件好事,急于对自身价值的实现会让你们淹没在人潮所产生的焦虑中。猜忌与隔阂让每个丰富的灵魂终身孤独。”
暮卉是在那棵树下与她妈妈结束最后一次会面。在那次会面几个月后的夜晚她曾独自来到这棵树下,她没有哭,或者说那时候如果能够哭出来就好了。暮卉只是蜷缩成一团,任由胸口那阵从内而外折磨着她的痛苦一股股地攻向心脏的更深处。
“她终有一天会离开的,或早或晚。”
暮卉只管大口地喘息着,那股疼痛几乎让她窒息。
下一次再来的时候,那棵树似乎已经不是原先的模样了。而且暮卉还感到这次到来所走的行程比以往要多上不少,以至于她走到树前停下时,自己已经开始不由得喘粗气。
这棵树像是个魔咒,暮卉所遇到的分别几乎都在这棵树下。甚至于她在学生时代的初恋,那时他们走了很久很久才到这棵四季都随风敲出银铃声响的树下。
男生很失望,他认为这不过如此,但却花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才到这。
他认为这棵树最起码要更大,而且树叶得是蓝色的才好看。还有那奇怪的树干,更重要的是一年四季都发出这样的声音太吵了,再安静一点就好了。
“没关系,我们以后不来了。”暮卉说。
“不用,我不该说这话。毕竟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约会,我们俩就到这吧。”男生说。
后来,她曾试着再把几人带进来。他们通常都在半路放弃了,当时虽然失落,但暮卉事后时常会为此感到庆幸,因为倘若有几个人的确意志坚强走到了那树的面前,或许他们还会说花要是红色才好看,或者会按平常人一样去诟病那奇怪的枝干。
再后来,她便不再祈求着有人能够目睹这东西。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偶尔会发现树在形态上的变化。不过每次她偏偏都会忘记这树以前的模样,暮卉只知道它变了,它的树干似乎坚硬了很多。
她抚摸着粗糙的树干,嘴里在恍惚间呢喃着什么,好似是看到了妈妈的幻影,实际上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东西。那树静静倾听着,倾听着她无力的控诉: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终将迎来痛苦分别的结局,那相遇的意义在哪?”
树没有回答,只是在暮卉一次次视线模糊不清的眨眼中再次变了样子。如梦中的海潮一般,它的树干从地上温柔地将她柔软的脊背托起,粗壮的枝干遮住了刺眼的阳光,然后伴随着微风吹起的铃响,暮卉就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睡去。以至于后来她也不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去的。
曾有某项调查表示人类天生在封闭空间内产生的所谓“安心感”是因为那样的地方让我们的潜意识回想起了母亲的子宫。正常来看,那黑暗的地方实在不是个好去处,它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吹不尽一丝寒冷或温暖的风。
他们追求的就是这样,让坚硬的树干隔绝开现实,嘴里尽是对他人与爱的唾弃。
但那里说到底还是母亲的身体内,或者说到底还是想去追求从他人身上汲取的爱。
“人就是这么卑贱。”
通讯器里刺耳的传唤拉起暮卉,她从办公桌上醒来。颅内尚未散去的一阵晕眩让她听不清杨渊具体的指示,只是抓住了将将听见的“去指挥室集合。”的声音。她迅速地站起身来,似乎是试图用身体快速的反应去甩掉脑袋的不适感和身体的疼痛。随后直到走出自己的房间,她似乎是完全甩开了那些不适,驾轻就熟地快步走在走廊上。
依照往常,她是前几个到的。
她在座位上等了片刻,中间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端在手里。直到人员到齐,杨渊满意地点头,于是打开了电屏。
“近期由g3电脑监控的近五万个异常电波中,第34650号在这几个单位时间内信号指数增强了多次。所以我觉得应该重视。”杨渊说道。
说罢,他又调出了卫星的监控,只见在一片偌大的绿地中看到那白色的一点。随着焦距一次次扩大,暮卉看清了那粉白的花瓣和透明的枝叶。这让她握着咖啡杯的手不自觉颤抖起来,她几乎是一瞬间就察觉到了自己的颤抖,随后立刻止住了。
随着一大口空气从肺里被呼出来,她又重新冷静了下来。
“根据对波长的观测,不排除它是宇宙怪兽的可能。虽然在这么长时间内的观测下都没什么什么危险发生,但我觉得面对可能是怪兽的事件,我们没有试错的风险。”旅云说道。
杨渊点点头:“是这样的,g3电脑的计算不会出错,更何况是这么多次。”
“三万四千多号它原来只是第三万多号啊。”暮卉低声感叹道。
“接下来是现场调查吧。”暮卉说。
“按照流程是这样。”
“让我去吧。”暮卉说得斩钉截铁。而杨渊面对果断的暮卉则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但他实在没有理由拒绝。他低头思虑了两秒,于是决定让江树陪同,这家伙的洞察力和第六感总比他这个队长要神一些。
原先要走到气喘的路在突破号的引擎下不过是瞬间的事,那些高大的古树变得一文不值,原先值得敬畏的一切顷刻间变得卑微。
从现实而来的科技像是一双手血淋淋地撕开心脏一般闯入这个宁静的地方,人类就是这样怀着自我陶醉般的高傲踩着他人和自然走到今天。那些山川与河流变得不值一提,他人心里的海市蜃楼更是宛如浮云般的笑话。
太多曾经善良的人都被这样的浪潮浸透了,从而变得同样自大起来。
暮卉无言,她只是静静走向那棵树。每当她抬起眼眸去审视这颗仿佛如心脏般不断鼓动的生命时,都能够觉察出它和以前并不相同。无法指出哪里发生了变化,因为她早已忘记这树原先的模样。
江树手中的电波检测装置发出了滴滴的响声,他直起身子随后按动耳旁的通讯器宣布了这正是一个来自宇宙的怪兽。
暮卉坐在地上,仿佛在等待着宣判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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