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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直的高速上，黑夜如墨泼洒在上面，宁静的气氛笼罩着这一望无际的通路。
一道灯光在路上飞速闪过，像刀光利落地切过这没有边缘的黑色世界。
那是莫垩莫乘两人，此刻他们开着车飞驰在高速上。
在他们身后，是已然在火光笼罩中的城市，远眺过去没有一丝人类的生机，唯一生命的气息是偶尔听到的怪物的吼声。
他们已经驶出已经变成地狱的鬼城一段时间。路上两人都没有交谈，莫垩在专注开车，莫乘正偏头吹着风、看向窗外，像在忧心什么。只有车载广播的滋滋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沉闷的响着。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那些怪物是什么？发生了什么？太过于混乱了，以至于才死里逃生的二人在稍稍平复情绪后，竟然不知道从何谈起，只能陷入沉默的氛围中。
风声呼啸的顺着车飞驰，从窗外看向夜空，繁星也极速的向后方退却。
“今晚其实是个挺好的天气。”悠久的沉默中，莫垩的声音如石子投入镜湖中泛起波纹，最终打破低沉的氛围。
可在心里他自然的接出余下的话，“当然没有今晚的一切都没发生就更好了。”但莫垩并没有说出来，原本的话说完后就闭上嘴，等着莫乘的回答。
莫乘还在看着窗外，过了许久，才没有感情的哼出一声“嗯”。
现在她的心很乱，一是因为今晚突如其来的怪事。如果只是这倒也正常，毕竟差点命丧黄泉然后又死里逃生，换个正常人一般都已经大脑宕机，当场跪下信教再念几句。但最令莫乘是心悸的另一个想法：冥冥中，她感觉自己体内的‘种子’与这件事密不可分，甚至它们之间的联系还在进一步紧密。
见莫乘有了答复，莫垩接着询问：“还好吗？没有受伤吧。”但说完他就想打自己一巴掌，就这烂情况怎么可能没事。
莫乘并没有接莫垩的话茬，而是看向外面的黑夜与天空。
莫垩顿时感觉尬的抠脚。但其实莫乘没有在意莫垩的话，还是在那思索着那一丝联系。
“你的那个能力……是怎么回事。”莫垩将话锋一转，转到莫乘展现出的超能力上。
莫乘本来就对自己体内‘种子’有些敏感，听到与之相关的话题，她也是从游神中反应过来，转头看向莫垩。
“我……”莫乘张了张嘴，却把到嘴边要说的话顿了顿，低下了头。
她不确定是否把这件事告诉莫垩，渴望与兄长倾述这件事，却又害怕唯一的亲人卷入这丝联系的蛛网，变成困死在上面的蛾子。
可她还未理清楚其中的平衡，莫垩反倒先出声了。
“乘，你还记得我们几天前的约定吗。”
莫乘当然记得当时在医院里的约定，她怎么可能忘。
“我看的出来，你现在很纠结，所以我想这件事很复杂。”
“但我们是兄妹，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我们约定过的吧，无论遇到什么危险，一起承担，不是吗？”
“如果真的有什么难处，可以放心的对我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
刚刚起低头的莫乘将头抬起看着莫垩，他依旧还是开车，目光似看着前方的路。
听完莫垩的真心话后，她深呼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将一周前与那个女人的遭遇和自己的担忧一股脑倾述出来。
莫垩一边驾驶，一边看似不动声色的听着莫乘的诉说。
在莫乘说完后许久，莫垩才缓缓开口说话：“你说的那个女人，我也见过。”
“就在你见到她一周后，那天晚上我出去时遇见了她。”
听完莫乘的一番话后，莫垩表面上很平静，实际心中已经掀起千层浪。
如果那个女人是一切问题的根本，那自己在遇见她那次的奇怪经历也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可大局面上的问题还是存疑，她为何要对自己和莫乘出手，她所做的一切与这场灾难有什么关系，目的是什么？
仿佛那个女人如同舞台后的傀儡师，用丝线与支架将他们束缚在这个舞台上。
莫垩想不通，他也不愿去想，当下的主要目的是活下来。
“那按理来说，哥你也应该和我一样有‘种子’啊，可为什么却没有和我一样的能力。”听完莫垩的回答后，莫乘有点惊喜和疑惑的问道。
“我也有的，毕竟那天晚上回来后我也和你一样，在昏迷中看见了那奇异的景观。”
“那你住院的时候还和我撒谎说自己没什么变化……”
“啊……这个，嗯……我这也是不知道吗，以为只是一场噩梦。再说你不也瞒着我吗，而且比我还要早。”听到莫乘不满的嘀咕，莫垩有点手忙脚乱，磕磕绊绊的向莫乘解释。
“噗”，看到莫垩吃瘪的样子，莫乘忍不住笑出了声，温柔的说：“好好，这是我的错，我们算扯平了。”
见此情景，莫垩也有些无奈的样，只得略微嘴角上扬，无声温和的笑笑。
适时的放松是一件好事，原本一直神经紧绷的两人在一番打趣后，终于可以刻意的笑一笑缓解一下，低沉的气氛也随之变轻松了许多。
笑完后，二人不约而同的再一次将目光投向前方的黑暗中。
“接下来该去哪？”莫垩率先把两人心中的问题提了出来。
听到莫垩这么说，莫乘却也是只能摇头。现在他们蒙受灾厄逃了出来，那外面的世界是否一样呢？
好似在回应二人的猜想，一直被电磁声干扰、许久未出现声音的广播发出了一阵声音。
微弱又优美的女声在用标准的广播音陈述着：“紧急通知，据官方通报，现众多城市收到不明生物袭击，已造成大量人员伤亡与城市混乱，具体城市有：北金、天积、熵海……”
一座座城市如同从广播的女声中吐露出来，如同被宣告死亡通知单一样宣告这些城市的死亡。许久后，广播中才传来两人居住的城市，但很快就就被淹没在不断出现的城市名中。
广播中的女声依旧在播报着，但车内已经是一片死寂——莫垩还是保持着原来开车的动作，但脸色中却多了一些不易察觉的凝重；莫乘的神情有些慌乱，不安感从脸上流露出来。凝重与不安的情绪在狭小的空间中弥漫，只有机器般的宣读在空间中回荡，像铁锤一下一下的砸压两人的神经，加重了这份沉重的气氛。
“以上地区幸存的居民请立即撤离，”不知过了多久，对受灾城市的播报才停止，清脆的女声继续传达消息：“各城市附近驻军已建立安全点，尚且幸存的居民立即前往。”在最后一句话说完后，广播也仿佛完成了任务一样，再也没有消息传来，又回归到原本滋啦的电流声。
“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莫乘忧心的说着：“真不敢相信，才多长时间，世界就变了样子。”
“我能懂，变故来的太突然了，让人没有反应。可让人猝不及防本就是变故的一部分，”莫垩余光见莫乘心情低落，安慰她：“它不是人力所能引导的，人能做到的只有适应变故。”他故意停顿，接着转头看向莫乘，努力上扬嘴角摆出微笑的脸，“所以，我们要活下去，好吗？”
“嗯。”
莫乘勉强的露出一模笑容，答应了莫垩。
“按照广播中说的，我们现在得去附近的军区吧……离得最近的军区在哪呢？”莫垩看着车载导航，但军区毕竟是重地，一般不标明位置。
“我想不用猜了。”莫乘指了指前方：无数枚聚光灯投射在黑夜中，如灯塔般指明着方向。
“看来那就是目的地了。”
“走吧，我们过去。”莫垩再次加速，向灯光处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