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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起来了，当初有一份军报，说齐国太子一箭射杀了我方大将，致使军心溃败。
仿佛一桶凉水兜头泼下，她克制不住手都在颤抖。如果是他回来了，他费尽心思接近自己，到底有什么阴谋。
安昭月深吸口气，“安春，你可确定？”
“我确定。”安春道。
安昭月猛地起身，眼神冰冷。“让言世子来见我。”
她要当面问清楚，可问清楚之后呢，她不知道。
若是以前，若是在刚见到他时，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以绝后患。可如今，她竟下不去手了。
“娘子，言世子不见了。”安春惊恐地跑了回来，“他不会跑回国了吧。怎么办，娘子，放走齐国质子，可是杀头的大罪。”
安昭月浑身冰凉，甚至有些发晕。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言离辰太放纵了。
同意他私自离京，为此她递了折子，愿意为他担保。
同意他随意走动，不曾有片刻监督。
安春说的对，此处离幽州城不过百里，快马加鞭一日便可到达。
“你让安甲，沿官道去追，必要时，”安昭月眼神几度变换，最终变得坚定，“格杀勿论。”
还有两条南北小道，她派安春去南边找，自己进了上山的北边小道。
这几日一直下雪，就连晚上，天空也飘着小雪，落在身上，冻得她瑟瑟发抖，心沉到了谷底。
“很好。”
深处传来声音，她顺着声音行去，月光朦胧，依稀是两个男子的身影。
她一眼认出了言离辰，只见他右手弯弓，左手握住弓，十分标准的射箭姿势。
“你在做什么？”她冷冷开口，打破了山间寂静。
言离辰惊讶回身，身后灯火通明，依稀还能听到马蹄声。安昭月站在灯火下，冷冷地看着他。
那目光刺痛了他的眼，让他忘记了回答安昭月的问题。
“你在干什么？”安昭月又问了一遍，手不自觉摸上了剑鞘。
他太清楚这个动作的含义，因为清楚，所以心痛。
言离辰低眸，死死攥紧了手中弓箭。力气大到指尖微微泛白。
言离辰，你不是一直在等今晚吗？通过今晚彻底打消阿姊的疑虑。
这不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吗。
他强行挤出一丝略带惊讶的笑容，回答道，“我在练箭。”
心上仿佛裂了个小口子，在不停地流血，流到痉挛的胃里，流到微甜的喉头。
可面上依旧微笑，甚至还有几分对安昭月的到来而产生的惊讶。
若是不看他发白的指尖，他的所有表情表演的堪称完美。
经历了太多阴谋算计，他早已学会了心口不一，甚至能伪装到无懈可击。
安昭月看到他惊讶的表情，心里的怀疑减了几分，但还是问道，“练箭，你练了多久了？”
箭术，没个一两年，不可能做到箭无虚发。
“自从阿姊说要护着我，我便偷偷练武。我也希望，用自己的力量，保护阿姊。”
锋利的弓划破了手心，鲜血落在地上，可夜色太浓，并没人发现。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几声狼嚎，被两人的谈话声所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