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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司农在移动电脑前努力码字,不知不觉,就入了夜了。
“剧毒气体泄露,大量居民罹难,英雄牺牲。工厂、医院、镇救援队,以及那些无私奉献的志愿者,众志成城,共渡难关……” 司农眼看就写的差不多了,但始终缺少最重要的那一环:是什么直接导致毒气泄露的呢?嗯,明天说什么也要把这个查出来。
“哇呜~哇唔哇唔~”黑夜中,渐渐传来奇怪的声音打断了司农的思绪。
“什么声音?”司农在屋子里的各个房间都转了一遍,以此寻找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最后,他趴在了门口,没错,声音是从对面那户人家传来的,那一阵一阵的很像是小孩子的哭叫声。
“吱呀~”司农稍稍打开了一条门缝,“咣当!”
五分钟后,“吱呀~”,“咣当!”。
这晚睡不着的人绝不止司农一个,此时此刻,风车镇北医院的住院病房里,一个叫刘诚的男人,正瞪大了看不见的双眼,不睡觉。
他在想自己的女儿,以及离开镇子多年的妻子。他媳妇这些年杳无音信,现在唯一的女儿又没了,他思来想去,还是打算离开这个世界,与闺女团聚。
他这样的人其实不在少数,其实今天已经有少数人付诸行动了,他们知道自己没救了,残疾了,知道自己失去了亲人,面对身体与内心的双重摧残,人们往往会想到躲避,哪怕躲避到另一个世界去。
但他们失败了,他们有的人选择绝食,但饿了一天根本死不了,并且也没人去劝劝他们,因为所有人都忙得很,没有这个功夫,此刻饿了一天的他们已经后悔了,唯一的的期盼就是明天的早餐可以早点送来。
还有的人就更惨了,他们眼睛看不见,就摸索着把输液用的玻璃瓶打碎了,想要割腕,但还没割到自己的脉,两只手就已经被玻璃碎片扎的到处是伤口。
咬着牙在手腕出划了几到,人没死成,搞得两只手上到处都是口子,鲜血淋漓,伤痕累累,疼着哇哇大叫。好不容易叫来了医护人员,又让医护人员臭骂一顿。
其实医护人员并不是大家想象得那样温柔的,她们不能算是服务行业。尤其是在这种形势下,她们工作量大,压力大,因此也比较易怒,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
“把你们救出来就是让你们作的吗!你不是勇敢吗!拿玻璃瓶扎自己手吗!是不是以后你的止痛药就能省下来了?”她们此刻对病人没有好气,就行幼儿园的老师对待不听话的孩子一样。
刘诚没有像那些绝食割腕的人一样,他选择了一个成功率比较高的自杀方式,并且决定一个人偷偷在深夜进行。
他决定跳楼。
这个医院他以前来过,他记得走廊的尽头是有推拉窗的,那个高度成年人很容易就能跨出去,但病房的平开窗则不能完全打开,人的身子应该挤不过去。
刘诚摸索着走出来病房,找到了医院墙体上的扶手,住院楼一般都设计有这样的扶手,让行动不便的病人可以避免摔倒而设计。
此刻的刘诚顺着扶手一直走到了走廊尽头,然后他摸到了一块光滑的玻璃,是窗户没错。“哗~”他把窗户往一边一推,一阵微风从窗外吹来,吹在了刘诚的脸上。
刘诚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丝舒爽,虽然他就算睁开眼睛也没用。然后他慢慢地跨出了一条腿。
“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哦。”一个男声从刘诚背后响起。
“谁?谁在那里?”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说话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的医生,不过他戴的口罩有点与众不同,是黑色的,而且好像很厚实,不过刘诚看不见。
“谢谢你,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刘诚又把头转向了窗外,“不过你不用劝我了,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吧。”
“没有遗憾了?”
这一句话说到了刘诚的心坎上。没有遗憾?这世上能有几人没有遗憾。至于他,甚至可以说是满是遗憾。
他多么想再看一眼自己的女儿,也不知道她的遗体在哪,有没有被妥善安置。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应该走出去风车镇,走出去寻找自己的妻子,也不知道她是生是死。
当初如果早点带着孩子出去寻找她,那就不会有今天的悲剧了,当初如果早点带着孩子出去找她,说不定现在正一家团圆……
哪有那么多如果,“现在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纵有再多遗憾,也无法改变。”
“听说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明天会统一集中焚烧,然后统一掩埋,共用一个大坑。”男人似乎看出来刘诚的心思。
“为什么会这样?”
“没错,这在以前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但是镇长说镇里现在再也禁不起折腾了,为了防止尸体带来的瘟疫,只能如此。”
“别说了,别说了。”刘诚痛苦地抱着脑袋,“我一个瞎子,即便活着,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你为什么非要来告诉我这些!”
“那如果说,我可以借你一只眼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