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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辰轩料到他会不高兴,但既能说出开罪他的话,自然是有所准备。
“此前我托陈斯珩给您带的话并非危言耸听,这一回的事,不只是我,就连黎主任也在日本人那边托了关系。上回我说的事,眼下日本人还在等着回复。”
吴锡浦明白他这话的意思,面上说的虽是好听,实则就是日本人和黎仕邨也想在他这生意里分一杯羹。尽管他心里清楚,这事没有推诿的余地,但他也明白,讨价还价的余地还是有的。
“放心,这事好说。”吴锡浦拿起一只螃蟹,借着说道,“眼下这蟹到底还是有些清瘦了,吃不出多少味道,等到秋蟹肥了,这里的流黄蟹斗、阳澄蟹卷才真真是能吃出味道来的。到那时、再寻个仕邨兄得空的时候,人聚齐了,我在此处再好好招待。”
聂辰轩听出他这是在暗示,若然要他答应,还得再给他行几次方便,待他把这走私烟土的生意做大了,才好叫他们来分这杯羹。
聂辰轩稍作思量,心想现下求人的毕竟是吴锡浦,横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于是笑道:“那就说定了,待到深秋,我们就等着您的蟹宴。”
吴锡浦知道,聂辰轩既已上了自己的船,他身后的黎仕邨、日本人自然也都站在了一条船上,这些人分一杯羹本就是早晚的事,至少眼下他还能借着永华航运的便利独享一阵此中的厚利,于是满意的笑道:“一言为定。”
这晚,这顿饭将近尾声时,聂辰轩又问道:“此前的事,陈斯珩也算是有些苦劳,我们于他是否也该有些表示?”
“这种小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聂辰轩见探不出吴锡浦究竟给了陈斯珩多少好处,便也没再多问,转而说道:“还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你只管说。”吴锡浦又倒满两杯花雕酒,与聂辰轩互敬了一杯。
聂辰轩一杯酒喝下去,这才又接着说:“警卫队近来会有不少行动,能否找个机会把陈斯珩带上?”
吴锡浦只觉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带上他做什么?”
聂辰轩解释道:“是这样,陈斯珩这人的长处我很了解,往后会有不少地方能派上用场,只是黎主任始终对他有些不放心,所以眼下才只安排了他一个报账员的职位。”
吴锡浦还是没听明白,“这与叫他跟着警卫队行动有什么关系?”
聂辰轩说道:“您没觉着,陈斯珩如今虽是入了76号,可他成天担心的确是会因了眼下的身份惹祸事吗?可见,在他心里,在76号,和在别处没什么分别,都是混个差事。若不叫他想明白,这进了76号,便是出不去的,难说他往后什么时候会想退缩。”
“你为他思虑这么多,未免也太高看他了吧。”吴锡浦不免笑道,“他不过就是懂点财务和商场上的事。”
聂辰轩一笑,“不止如此,他对行情异常敏感,许多地方一点提醒,他便能举一反三,看出许多旁人看不出的门道。所以我才说,这个人对我们往后是大有用处。所以,要断了他的后路,死心塌地留在76号。”
“怎么个断法?”
聂辰轩这时又说道:“若是他参与警卫队的行动,叫他参与打压那些抗日分子,不就名副其实,对得起他那张76号的证件了吗?”
吴锡浦深沉的“嗯”了一声,说道:“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聂辰轩于是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杯递去吴锡浦手里,彼此敬了一杯,不再有多余的话。
这晚,离了王宝和酒家,吴锡浦的车已在门外等候,故而聂辰轩的车远远跟在了他的后边。
行了一段路,聂辰轩远远看着前边吴锡浦的车转向了一条弄堂,于是刻意放慢了车速,待到吴锡浦的车进了弄堂里边,他这才将车从弄堂外开了过去。
聂辰轩清楚,这一带的弄堂许多不是“书寓”就是“长三堂子”,吴锡浦逗留于此,这其中的名堂自是不言而喻。他很清楚,这事是万不能传到吴锡浦那位太太许佩珍的耳朵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