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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县城，果然见到街上有好几个卖冰棍的，看上去生意都还不错。其中一个身穿灰色麻布短褐的少年，冲曹捷他们招手。
“师傅，来这儿，我这儿凉快。”是曹捷去年培训的学员。少年名叫张自安，今年二十岁，是长丰县城的落地户。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父母去世的早，下面还有六个弟弟妹妹，最小的妹妹刚出生，她娘就病故了。他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拉扯着弟弟妹妹，竟没丢下任何一个。
曹达将曹捷和周婉娘放到张自安的摊子边，帮着卸了大缸和木桶，才赶车往城北去了。曹捷去交了管理费，回来时张自安已经帮着把摊子支了起来。
“你生意咋样？做多久了？”曹捷问张自安。
“做了一个多月了，我开始的早，早点把摊子支出来这周围的人就都认识我了。慢慢的老顾客就多了。”张自安有些腼腆的说。
曹捷点点头，看他的木箱上画着冰棍的图画，还写着张氏冰棍的字样，心想这还是个聪明的，竟还知道品牌效应。
很快曹捷就迎来了她的第一位客人。是位老太太领着个小孙子，小孩子渴了想吃冰棍，老太太问了问价格嫌贵，又问了曹捷她卖的是什么。
曹捷直接拿杯子接了半杯给小孩儿，让他尝一尝。
“奶奶，我要喝这个。”小孩喝了一口，咂了咂嘴，直接咕咚咕咚将剩下的喝完了。
“这是冰红茶，五文钱一杯。”曹捷接过小孩递过来的杯子，回答老太太的话。
“五文钱？那大茶馆里的茶才不过三文钱一碗。你这是哄我老太太的吧”老太太说的是路边茶摊上，三文钱一碗还可以免费续的茶。
“我这是水果茶，里面加了水果熬的，酸甜开胃。”因为是第一位客人，曹捷很有耐心的解释。
“三文钱一碗吧，三文钱我们就喝你一碗。”老太太讲价。
曹捷笑着摇了摇头，第一单生意就把价格降下来，她以后就没法按五文钱卖了。曹捷把杯子放回了箱子里。
小孩子一见曹捷没有给他倒茶，反而又把杯子收回去了，顿时不愿意了，扯着嗓子就要哭。老太太赶忙哄着。
“三文钱吧，三文钱给我们倒一碗。”说着话，老太太把钱扔进曹捷面前的钱箱里，就要伸手去拿杯子，却被周婉娘抢先一把盖上了盛杯子的箱子，又把她的钱塞了回去。
周婉娘的举动惹得老太太面色不虞。“不就是一碗茶吗？你那么大一桶给我们孩子倒碗怎么啦？我又不是不给钱。”
“你拿着你家菜去酒楼里让厨子给你整桌席面，你跟掌柜的说你又不是不拿菜，你看掌柜的给你做不做？”周婉娘也开口回怼老太太。曹捷没想到周婉娘这么生猛。
老太太哑口无言。
“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吗？做买卖的都不知道变通。活该你们发不了财。”老太太耷拉着脸说完，一把拉住小孙子就要走。
曹捷不紧不慢的拿出杯子倒了杯冰红茶，故意喝的很大声，表情极其享受的吆喝起来：“冰红茶啊，酸酸甜甜，冰冰凉凉的冰红茶。好喝的不要不要的。”
小男孩一下子就挣开老太太的手躺在了地上，打着滚的要冰红茶。
“小祖宗啊，给你买，给你买还不行嘛！”老太太气的狠狠瞪了曹捷一眼，不情不愿的掏了五文钱。
许是小孩子哭闹吸引了人，又或者是曹捷的吆喝吸引了人，慢慢的摊子上的人越来越多，曹捷他们带来的冰红茶很快就卖完了，连带着张自安的冰棍生意都好了不少。
曹捷让张自安帮着周婉娘收摊子，她则到城北看曹达的生意如何。曹捷到城北的时候，曹达正收摊，得益于去年卖冰棍的经验，曹达上来就吆喝，还跟旁边铺子里借了几个酒盅让人试喝。果然但凡试喝过的人，都要了一杯。
“姐，我想着咱回头来的时候，准备几张桌子凳子吧。这人总站着喝也不是事儿啊。”曹达边收摊边跟曹捷商量。曹达于做生意上还真有些头脑。
曹捷想了想，“先准备几条长凳就行。”旁边就是木器行，“你先去定几条凳子去吧。”
“定几条啊姐？咋不定桌子？”曹达问。
曹捷组织了下语言跟他解释道，“咱这冰红茶是快消品，我们只卖这一种，利润单一，就要走量，就是多卖。支了桌子让人慢慢喝，他也不会多喝几杯。有条凳子就行了。”
“就是支个桌子也是瞎耽误功夫呗！”曹达言简意赅。
古人都这么直白吗？曹捷想起前世逛博物馆，看雍正批复官员的折子，洋洋洒洒几百字的折子被四郎批了句，朕知道了。
等曹达定完凳子，曹捷带着他又去了城东的南货铺子里一趟，找孙掌柜帮着买些上等红茶的茶渣。冰红茶的茶汤用不着品相好的茶叶，可是曹捷对茶叶的味道要求还是很高的。
姐弟二人接了周婉娘一道回家。
车上装满了缸和木桶，曹捷和周婉娘一左一右的坐在车架上。
“没想到婉娘你平时看上去温温柔柔的，今天竟然这么生猛。”曹捷笑着打趣周婉娘。
“生猛？”周婉娘想了想，曹捷应该说的是那个老太太。
“以前我跟我娘卖帕子荷包什么的，就经常遇到这样的人，尤其是有些老太太，一直讲价，十文的帕子恨不得不要钱就拿走。还有那更可恨的，就跟今天的老太太一样，她不管你这荷包废了多少钱的物料，她觉得值多少就给你多少，扔下钱拿了东西就走。我跟我娘都追过。你把东西要回来，她们就说你这次优惠了，她下次还来。可这样的人占便宜没够，下次她还想你能更便宜。你不给她，她就说你做生意不会变通。”周婉娘气愤的说。“对这种人就不能手软。”
人本性自私，当她没有得到想要的利益的时候就会攻击。曹捷同意周婉娘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