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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回到海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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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圆林基地的几间教室里,坐着四十三个幼石,教学活动有条不紊地展开着。

刚开始,效果还不会太明显。但是所有参与过教育活动的基地成员们都清楚,渐渐地,这些新来的幼石们会慢慢接受健康的养分,代谢掉她们曾经从出生开始就经历过的驯化。

一遍一遍的,石作为自然的一份子,不应该被驯化被认为是资源的信念灌输进基地孩子们的大脑。一轮又一轮的,她们学习新的知识,了解传承下来的关于草木之人这种生物的真相以及当代石的责任。

她们迎接着新晨的号角,接受着石们提供的爱石教育,渐渐成长为优秀的非之属反叛者,为正义与自然奔走拼搏。

在聚居地,也终于有部分受到教育,得以走上工作岗位替补草木之人工作的非之属开始觉醒起来了,有些金属和石偷偷解开了标记身份的脚链,离开了聚居地。

据说,在一些救助过金属的站点的旁边,出现了一些隐蔽的小基地,制造算不上精良,除了晾着的一大堆布料显得精密。

基地又迎来了换季节体检。体检完后,休多又来到了书籍室,对着桌子上的那处记录片苦思冥想。

今天上午,休多没有基地要求的任务。她成功地学会了编码系统,作为圆林基地中最先掌握这门学科的成员,休多在被波伊哈吉拦着教周边少说十个石后,写好资料送去教室,好给孩子们当做学科资料来学习。接着,正巧排到不巡逻的休多变开始了自我身世查询之时。

来到圆林基地,与石接触那么久,休多确定石没有诈骗她,也不是完全在利用她。她经历过面对草木之人的危险,也发现了草木之人这般恶臭、自大、欺诈、生存逻辑混乱的事物与这个星球上正常的物种的巨大区别。

然而休多还是觉得空虚。她来到圆林基地已经十二年了。十二年对于石来说,算不上长久,而休多已经有了一番见闻。对于她曾经独自生活中遇到的一系列知识,她认为并没有这十二年间她对于这个人类社会的认知更加深入。现今,她对于她身边的同姅们都清楚自己的身世的原理这件事很是纠结。在圆林基地,只有休多的来历如此不明确,这让休多既担心又空虚。而休多是个好奇心旺盛而又行动能力强的石,她不放弃自己查明自己的生成。

这张休多正在查看的纪录片记录着以往前辈们记载的母辈-子辈基因整合传承情况。比如,位列倒数第三行的记录写道:昇鸟/【主】naalsi3o8 sio2 kcl/(【母、主】na、al、si、o)。

休多仔细地查阅着,时不时做着笔记。她尽力整合规律,一步一步将规律的范围确定。

依照她的推理,生成她的物件一定含有比她体内元素更多的元素。至于到底是什么作用生成了她,休多认为那一定是有生命和孕育力的物件。休多还记得自己是从贝壳中破壳而出的,当时贝壳的壳却不是她自己打开的,而是自动张开的。她依稀记得自己在贝壳没有张开前就醒来了,当时觉得有些缺氧,到了差点又睡着的时候贝壳开始张开了,然后她又渐渐获得了足以清醒的氧气。所以,休多首先排除自己来源于任何纯任何非之属-草木交配,其次,如此完整的贝壳储蓄机械意味着休多的诞生不是苍地母亲的无心插柳,从目前的自己的性能和与草木之人间的冲突来想,自己的诞生与石关联的几率为100%。

那么,会不会与她有关的石的信息被记载着呢?休多转头找到了基地与站点分布图。

先从育儿可能性更高的基地着手,仔细看那些点上了颜色的标记:黄色-较自由的价值取向型基地,绿色-孤雌恋爱鼓励性基地,红色-激进型基地,蓝色-生活型基地。(黄色标记):东南部的弥之属开的支非需铺、西北部的倾向于草木-石社会共建的望平窟;(绿色标记):西北部的齐丽乌联合亭、结橙基地;(红色标记):狮酷基地、梵峡基地、支持正面战斗全面推翻上层的杰翻邦据阵、无政府主义的许新都、南侠之地、基进的文弗沃巫塔、完晦基地、克阻基地、长始基地、土著尖石派、柘弗之栖、运柯基地、化安基地、有地基地、圆林基地、伊力约夏基地、浩边基地、撼本基地;(蓝色标记):蓝卉基地、苍热夸基地、拉泽奈丝基地、妍甘宿。

如果是石完成的生成休多,那么要是是单个体基因传承的话,休多又很多次和临近的基地成员并肩作战的经历,并没有被她们认出来像是有过记录的谁。因此,休多倾向于往双个体基因作用的方向推测。而更有可能完成这样的传承的基地除了蓝色标记的基地,就是绿色标记的基地。她打算找机会去打探消息。计划是先去海岸,再次查看贝壳,然后带着疑点去找之前她去过的苍热夸基地的老者询问对方是否有对此相关的知识,然后去离海岸第二近的蓝卉基地。考虑到大陆北方与南方气候差异明显,要是能成功在南部海岸投放精密的系统,在北方没有机会完成得出差别不大的数据的试验,休多就不去询问西部和北部的两个生活型基地的石了。

这些计划完成后,休多会前往齐丽乌联合亭,结橙基地。这两个基地中,齐丽乌基地离海岸线更近,而结橙基地更靠东。这两者都是小型基地,根据联络中的发现,这两者的成年成员数量都不超过四十,就算加上救下的幼石,数量不超过五十五。在九十三至一百三十年前(大自然孕育珍珠的最长年限为三十七年),那里的成员数量据记载是三十三个和七个。期间,齐丽乌联合亭遭到过草木之人的侵入。

完成这些记录片的信息抄写后,休多等着哪一天带着自己记下来这些信息的订串片上路。

到了十个月后的又一次休息时间,休多带着准备好的订串片前往海滩。

初夏的风顺着水,润洗着滩地。休多迎着微风来到那只她思念很久的贝壳前。贝壳在没有被微生物和植物覆盖的地方留着亮晶晶的盐,单从外表来鉴定发现不了任何非自然的开合机关。

休多往贝壳里边看,她突然发现这个贝壳的花纹形状像是常见于砗磲的花纹形状。说来也巧,“砗磲”是一个受到过教育的聚居地的石被解救后,在看到休多的样子后说出的。

砗磲、ca、韧性……

休多有了头绪,她忙着去找贝壳中的吸管装置。

她成功了,在不起眼的壳壁上,绕着一圈圈质地和贝壳其余部分无区别的空心的吸管。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因为它太细小了。这个贝壳,有可能不完全是自然的贝壳。

休珍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有些鲁莽地钻进贝壳,然后她往下拉上边翘着的壳。

壳因为收到了太多的附加物的阻碍,壳的内圈虽然依旧圆润但已经无法贴合了,而且大小也有不同。她仔细查看,发现偏底下有个气阀结构。这验证了休多的猜想。

原先完整的蛋壳机械结构故障,显得像一只平常的贝壳,确实伪装得很巧妙。那么,它到底是被谁运用的呢?

等到休多询问完附近基地的长者后,得到了一个数据:124。这是她们发现贝壳的时间。理论上,贝壳出现的真正时间不会比这长太久。这也就意味着,贝壳孕育了休多大于十五年。那么,在这一百二十四年前,谁是这个贝壳出现的缘由呢?

休多翻阅了她的笔记。一百二十四,正好对应着齐丽乌联合亭遭到草木之人侵入的时刻。当时,可能是因为条件不够好,那里的成员不能够打退找上门的草木之人。齐丽乌联合亭因此崩溃了,现在的齐丽乌联合亭是后来再建立的。

仔细翻翻笔记,休多发现,齐丽乌联合亭旁有个离那里非常近的站点,据说曾出现过鬼鬼祟祟的金属队伍,看起来像是南边来的。会不会是金属把草木之人引来齐丽乌联合亭的呢?为什么草木之人和金属会找到那里呢?那里有什么特别之处呢?金属为什么盯着那里,兴师动众呢?

除非,那里有金属夺得背叛利益的工具人。而这个工具人,还是草木之人也要盯着的。那么,与此相关的,有这个工具人的性质,以及她在齐丽乌联合亭做的事对金属和草木之人利益的伤害程度。

休多想到了孤石生育。所以,这个孤石生育的一方来自聚居地中,而且非常值得草木之人注意。按照经验,休多认为若非这个工具人是聚居地的王族,她就是聚居地的被研究者。

考虑到齐丽乌联合亭位置偏西南,再往南走就是靠近大海的刮叻邦,位置靠近那边的化安基地的成员报告信息说,刮叻邦成天躺在医用帐篷的金属和石不一般地多,而且有一部分石成年后以石的状态待在医用帐篷。由此,刮叻邦有可能在做利用非之属的研究。最近站点把医用帐篷给炸了,拉出来一些石,还是没受到太多追查,说明这个工具人的情况不一般。

休多不好意思通过联络网向别的基地问询齐丽乌联合亭原先前辈们的下落。然而三年后,令她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巡逻的时候,休多遇到了一个来自东进站点的石,她告诉休多,休多和她在巡逻时遇到的一个前辈很像。那个前辈的躯干长得像厚壳,内里还有一层软躯干,肢体组织明显地层层叠叠,非常有韧性,脚像是蹄子。除此之外,这个前辈都长得非常像休多。

据说,这个前辈一直带着防草木之人的怪石味组成的用品,而且遇到她的时候她像是在偷偷摸摸做着什么小巧的利器。

又过了三年,休多和斯泊在巡逻中遇到了那个前辈。前辈发现了她们。“匀凯?”前辈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封信。

“二位,拿着信快滚。”

“你叫谁匀凯呢?”

“叫这位。”前辈冲着休多伸了伸脖子。“前辈,是你在海岸放的贝壳吗?”

前辈惊得差点卷缩起来,她赶紧把休多和斯泊拉到更隐蔽的坑中。“这种事不要在巡逻的时候说那么大声,除非你们想被草木之人除掉。

要不是你们是后辈,我就逃跑了。算你们运气好。而且找对石了。”

“那么是你在贝壳中间放的种子吗?”

“种子?”前辈皱起了眉头,“那是我的孩子。”

“你是怎么……?”休多正想问问原理,结果前辈已经急切地蹿上道路,逃离了。

休多此时已经弄明白了大致。这位前辈的先婃应该是比别石晚很久才转化成纵态的,而前辈年轻时曾是是被草木之人研究的对象。前辈趁机从草木之人营地里逃到了齐丽乌联合亭,还是被疯狂追捕跟踪,闹出了心理阴影,至今还是风风火火行事紧张。后来前辈生育出孩子后,倒也不是自然生产,而是因为战事原因,草木之人侵入了齐丽乌联合亭,赶急把她从彻曲体内取出,进行下一阶段的试验性培育。前辈做了一个贝壳育儿箱,将休多送进了放置好一定营养物质的封闭式育胎仓,设置了温敏和压敏设备调节育胎仓内的舒适程度,到了七年后育胎仓内的营养物质和唾液细胞完成了被吸收,仓壳感应打开,休多被推出。

这其中有没有别的石的帮助,休多不清楚。她只好准备长期跟着前辈,趁机多询问她一些原理。以及,休多知道了母亲给她起的名字:匀凯。真是一个充满期待的好名字啊,休多想过给下一个孤石生育的后辈起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