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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木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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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是在实验楼安保处担任保安工作,却已是七十五岁高龄。这个年纪原本不在适合担任安保工作,可老人身世悲惨,疾病夺走了他的妻子,赌博吞噬了他的儿子,无妻无子的他单独在红枫国繁华的北原市中,在一处偏僻的侥幸躲过城市化改造的陋巷中偏安一隅,十年如一日。

北原大学的校长在儿时曾经常登门拜访这位老人,那时老人的妻子在做着午饭,一缕心旷神怡的炊烟袅袅升起,融入清蓝的天空。那时北原市还没有这些高楼大厦高耸入云,那时天空好似很低,就在橙红的瓦片上。

每当校长一路小跑着来到老人家中,老人总是将孩童拥入怀中,然后变戏法般地从口袋中掏出了木雕小人。

有猪八戒,有孙悟空,有带着帽子的军人,有手提药箱的赤脚医生,还有许多看起来就很吓人的西游记中的妖怪。

老人的木雕栩栩如生,出神入化,像是从电视中走了出来,孩童看着老人拿起刻刀,在一段木头上划上几刀,一个基本的人性便出来了,看的孩童连连惊呼。

一刀刻入神,两刀似出画,三刀赋生魂。

老人将木雕赠予孩童,孩童却总是晚上睡觉时把它们丢出屋外,他怕这些木雕晚上会活过来,去掀开他的被子。

就这样重复了几十个这样的夏天,直到冬雪将至,冻枯了门前的槐树,也压垮了老人的生活。

老人的孩子不争气,染上了赌博。他似乎继承了老人的固执,面对亲人的阻拦,卷起家里所有的钱,在夜色的掩护下,在凛冬的寒风中,从此消失在了世间,生死未卜。

多愁善感的妻子日夜思念,精神憔悴,最后染上疾病,抑郁而终。

自此之后,老人似乎变了一种性格,他似乎看开了一切,抛下了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祖宅,放下了守了半辈子的一亩三分地,独自一人来到了北原城中。

之后校长在一次会议期间看到了拾荒的老人,校长赶忙停下车,搀扶着老人上车。老人忽然呵呵一笑,眼睛睁大,眼里闪着光,手指向了车窗前悬着的孙悟空。

校长也轻笑一声,前些年自己回到自己的故乡,回到自己熟悉的院子,打开了那段因世俗名利而被尘封已久的回忆。

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槐花香扑面而来,儿时的种种浮现脑海,仿佛幼小的自己正在这院子里开心的不需要目的地跑着,而自己默默的看着这个不知疲倦的孩童,逐渐泪湿眼角。

不知邻家姐姐现在生活如何,也不知隔壁弟弟在那里劳累奔波。熟悉的村庄被镀上一层名为时间的隔阂,唯有天空还似往年般清澈。

再次看向物是人非的槐树,校长忽然回想起,在几年前的夏天,自己因为害怕,把老人送他的木雕孙悟空埋在了这棵槐树地下。他还记得,当时为了防止孙悟空遁地逃跑,他整整包了五层塑料袋,才把它埋入泥土之中。

校长挖开泥土,孙悟空果然还埋在里面。

之后,校长为老人在学院中安排了住处,并给了他一份安保工作。因为老人开朗乐观,经常来往实验楼的同学都与老人关系不错,沈白和霖风也是这些人中的其中一员。

“好啊,正愁今天的早饭呢。不过事先说好,你们要是拿我做的东西去伤人,我可不干……”

老人还在唠叨着,沈白已经不知从何时推来一辆自行车。上面水迹已干,霖风又在座椅上垫了一层未被污染的塑料袋,才让腿脚不便的老人入座,推着自行车向着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