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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走廊之中，一个人影喘着粗气，踉跄着狂奔着。
“嘭！”
忽然暗处袭来沉重的挥击，高速挥舞的木棒重重砸在那人的面门，那人瞬间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倒地的那人感到，周围的一切天旋地转，唯有指在自己后脑勺的那杆冰冷的枪口是那么的真实。
“要不是我队友还在这里，我必让你脑袋开花！”一位413军人拿着枪抵在地上之人的头，手中枪口恶狠狠地戳了戳他的后脑勺，低声怒吼道。
“别……”倒地之人显然是一名暴炸组织人员，他此时像是被打的脑震荡，浑身虚弱，不断干呕，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413军人冷笑一声，手中霰弹枪瞄向那人腿部，冷声道：“被你杀害的人在临死前也是对你这么说的吧。”
“嘭！”
“啊——！”
昏暗的走廊被霰弹枪口喷出的一束火光照亮，炽热的弹丸近距离射入倒地之人的腿中，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的腿部鲜血喷涌，血肉横飞，被击中的地方近乎断裂，深可见骨！
“求求你省些子弹吧！别在浪费我的止血带了！”
在倒地之人因为疼痛而昏迷后，另一位413军从货架后走了出来，他边吐槽着同伴的行为，便上前为倒地之人提供医疗救助。
他并没有责任去为这些人提供医疗救助，但他不忍心看着他们躺在那里等死。
开枪的军人没有说话，只是靠在角落，默默点上了一支烟。
同伴打开了手电筒，半蹲在地上开始对伤者展开救治。开枪的军人看向光源处，手电筒微弱的光线照亮了他的面颊，此人与霖风在雨夜下有过一面之缘，此人名叫邹桑。
邹桑拿着烟的手微微一颤，黑暗中燃着的火星也跟着微微一颤。紧接着一股混乱的感觉涌上大脑，像是极度宽慰；像是极度极度惊恐；又像是极度震撼。
邹桑早在十几天前便感染了亡语病毒，算算时间，现在也正好是即将发作的时候了。
他也震惊，或许是女友被杀害的愤怒，又或许是自己天赋异禀，自己本该随着亡语寄生虫逐渐控制大脑而消失的自我意识竟然还保留着，而且十分清醒，只是偶尔会有这种怪异的极端情绪涌入大脑。
那天雨夜，他在女友的墓碑前失声痛哭，痛心自己没能亲手血刃杀妻之人，但现在他似乎可以了。他可以借助亡语病毒的力量，至少拉上几头暴炸组织的畜生来当垫背。
“你子弹还剩多少？”邹桑抽了一口手上的香烟，缓缓吐出烟雾，扭头看向正救治伤员的队友问道。
“还有四颗吧，我没开过枪。”那人答道。
“把子弹都给我，你就可以走了。”
“如果不是我认识你三年了，我真会把你当成暴炸组织的人。”队友吐槽道。
“来了……”邹桑夹着烟的手轻轻一抖，随即深吸一大口香烟，把燃着的烟头按到墙上熄灭。
“什么来了？”队友收起简易医疗工具，平淡地问向邹桑。
“你快走……”邹桑掰开双管霰弹枪，补上了一发霰弹，大踏步地走到半蹲在地的队员身前。
“走什么……”
队员话音未落，二人正前方紧闭的楼梯间大门忽然暴力地被一脚踹开，一道强光打在了邹桑身上，随后几声清脆的枪响响彻二楼。
“嘭嘭嘭……”
一道惨叫声近乎没入混乱的枪响之中。邹桑因为亡语病毒强化了他的听觉，在其踹开门的一瞬间，邹桑早已举起霰弹枪，摆好架势放出一枪，夹杂着弹丸的火束射入几人的身体之中，敌人惨叫连连。
但邹桑没有机会开下一枪了，浑身鲜血地倒在地上。即使亡语病毒会加强宿舍的身体机能，但大批子弹已贯穿邹桑的身体，残破的身躯不足以支撑他继续站立。
邹桑为那位队友挡下了所有子弹，那位队友在邹桑倒地后慌忙地爬到货架之后，避开了敌人的枪线。
“夺回超市。”敌人之中一道嘶哑的声音下达了命令，他身旁的持枪士兵立刻行动，开始清理射杀驻守该楼的413军。
躺在地上的邹桑随身体流着鲜血，但他并没有昏迷，反而神情平淡地看向楼梯间的来人。
对方一见面便大开杀戒，大概率是暴炸组织。邹桑虽然不太懂枪，但其还是接触过一些枪械游戏。那些人拿的枪的外形来看，像是温特斯澈杠杆步枪，但好像不太像，倒像是根据其仿制的粗糙枪械。
敌队有十五人，或许是运气太差，被邹桑喷倒的只有一人。那位下达命令的指挥官正躲在队伍尾端，随着队伍大步前行着。
或许是四周太暗，敌人没有发现邹桑还活着，全部分散到二楼开始反攻作战。敌军指挥官走到邹桑身旁，并不是去看邹桑，而是邹桑身旁那位暴炸组织成员。
指挥官用手电筒晃了一下倒地之人的眼睛，瞳孔有收缩反应。指挥官轻啧一声，似乎是在惊奇413军没有将其彻底杀死。
躺在地上的邹桑伸手摸索着口袋，他记得里面还有一根烟来着。拿出那根被子弹射穿半截的香烟，邹桑把烟递入嘴中，又从衣服中翻找出打火机，手指颤抖地按下了打火键。
“哒——”
邹桑双眼微闭，似乎很享受这听了不知多少遍的打火机齿轮擦出火星的声音。
“嗯？”指挥官轻咦一声，转身看向躺在地上的邹桑，打火机闪烁的火苗照亮了邹桑的脸，那张脸毫无痛苦，平淡地看向嘴中的香烟，轻吸一口。
“你竟然还没死？”指挥官轻笑两声，没有急着去碰身后的温特斯澈杠杆步枪，只是静静地看着邹桑，面带笑意。
“你没死，我怎么敢死啊。”邹桑猛吸两口，满意的呼出一口气。他的腹部一阵痉挛，早已被子弹射穿的残缺肺部还在不断努力完成自己的使命，使邹桑的大脑保持清醒。实际上邹桑此时抽烟已经没有了任何快感，它连同痛感被亡语病毒一起屏蔽掉了。但是知觉却没有被屏蔽掉。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早已残破不堪，却没有任何痛楚，自己还保留又不再那么灵敏的知觉。只得说亡语寄生虫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可惜邹桑已经没时间去细细体会这种感觉了，他忙着要送眼前这位指挥官下地狱，然后自己也紧随其后。
指挥官微笑地看着邹桑，眼神似乎在看一只苟延残喘的猎物，猎人怎会觉得这样的猎物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呢？
邹桑伸手缓慢地摸了摸口袋，摸出了剩下的半截香烟，随后微微一笑，递给指挥官。
“这是我专门为你留的。”
在指挥官被香烟吸引时，邹桑浑身一颤，似乎爆发出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一直握着霰弹枪，藏于身下的一动不动的左手猛然抬起，将霰弹枪瞄向眼前的指挥官，用力扣下扳机。
“嘭！”
一道火束正中指挥官的面门，一声沉闷的声响过后，邹桑闭上双眼，肉块夹杂着液体溅到了他的脸上。
“弱智东西，没人告诉你413军人人配枪嘛……”
邹桑吐槽一句，随后长呼出一口气，缓慢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