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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头形的大园中，锣声声阵阵，长方形排列的四栋楼旁，流水绕着半月亭嬉笑着，大院中的一棵桃花树，花叶零落成泥。
宝楼的一间房里，一对新人床前对坐，喜庆的红色尽显华贵，不像那零落的桃花，粉白如玉。
“朱妹妹，今日你好生规矩。”男子规矩老实的缓缓侧头。
女子抓紧衣袖，没敢出声，似是羞涩，“朱妹妹，我替你把盖头取下来。”
女子盖头底下，双眸黯然失色，“柴姐姐？怎么是你？”
“万石……”柴姐姐的盖头挂在发钗上，欲言又止的摇着头。
“朱妹妹呢？我要娶的不是朱妹妹吗？”万石面容失色，眼前的一幕似是将他拉进了深渊。
“万石，我……”
“我要去找我的朱妹妹，我要去找我的朱妹妹……”声腔越加有力，热泪盈眶不敢落下。
“万石，朱妹妹她……”
“柴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告诉我朱妹妹她在哪里？”万石恳求的堵住了柴姐姐的嘴。
“朱妹妹，她……，她死了。”
万石震惊在原地，缓缓地摇头，像是平日里的玩笑此刻开到了自己身上，“柴姐姐，你带我去找朱妹妹，好不好，求求你了，柴姐姐。”
“万石，朱妹妹她真的死了。”柴姐姐心底泛酸，竟然嫁给了一个心里满是朱妹妹的人，虽然她早就知道朱妹妹在万石心中的不可替代性，但还是忍不住落泪，头上的发钗松落在地，尖锐扎在心尖上。
“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万石疯癫的跑出门去，留下柴姐姐一人独守空房。
“万石疯了，万石疯了。”每一句带泪的话都像是说给自己听，柴姐姐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发钗，头发散落的好像是自己疯了。
“朱妹妹，朱妹妹，朱妹妹……”枕头形大院中，万石疯疯癫癫的，一脚重，一脚轻，他的心空了，他想要用泪珠将心填满。
万石他是衔玉而生，一块空心的月牙形玉石。他的心从一出生便是空的，朱妹妹的细腻泪珠曾充盈了他的心，朱妹妹的香消玉殒又再次将他抽空，连同空心玉石一起带了去。
昏倒在粉白失色的桃花布里，泪水慢慢累积在一片桃花上，万千花瓣都不及为他擦泪的这一片。
“朱妹妹，朱妹妹……”
翻涌的洪水像一条巨兽转瞬吞噬枕头形大院，园里没有哭喊，没有逃窜，因为他们来不及……
月牙池上的姜英大口喘息着，朽木也昏厥在一旁，“余存，余存。”
“姜英，我在。”朽木的声音有些颤抖，似是刚刚哭过。
“你在幻境中是……”
“万石。”
“你是柴姐姐吗？”
“不是。”
“可我没有看到其他人。”余存声音里满是疑惑。
“我是那片为你装泪的桃花。”
“有情之爱竟然满是苦楚。”朽木似是没有缓过来，哭的太狠，声音里满是气。
“我流了太多的泪，到最后将自己淹没，竟然有些麻木了。”姜英无奈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麻木？为什么会麻木？”
“感觉不敢再有情了，泪水一直在警告我，情丝亦是情私，私心终将被泪水吞噬。这带血的泪滴刺破心脏……”
“拘泥在亏欠中无法自拔。”余存应声道。
昙花镜内闪烁金光，“何为昙花一现？”
姜英开口道，“镜中花。”
余存开口道，“水中月。”
“虚幻飘渺。”
“持久于心。”
两人异口同声道……
紫光乍现，昙花镜的碎片零落在月牙池中，池水翻腾作响，一块圆形空心玉石落到朽木旁，空心玉石右侧是泛白的月牙状，左侧是包裹月牙的透明罩，像是新月抱旧月。
一株绛珠仙草落在姜英手心，泪滴状的深红色花朵冒出细小的血泪珠，褐色的枝根上是细小的倒刺。
“虚空之玉能吐纳万物之水，绛珠仙草凝结的血泪能解万物之毒。”
昙花镜的声音一出，姜英的皮肤开始干裂，朽木的木皮开始皱裂，“我的脸怎么……”
“你们二人在入境前，中了昙花镜中的金烁毒。”
姜英右手生花，取下一滴血泪珠滴在朽木上，“为什么这血泪珠不起作用？”
“因为虚空之玉和绛珠仙草还未到罗纳万物之境。”
“那要如何……”
话音未落，紫色云雾凝聚成团，一朵放大的昙花包裹住姜英和朽木，再次落到须臾山的白雾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