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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宇泽面前的男人，背负的是足以变为魔鬼的罪恶感。
突然有眼泪滴在应宇泽的虎口上，令他的身体不禁一怔，春日之惑的声音小的可怜，“身体……早就已经麻木了。”
“什么？”
“我无法回头。”
应宇泽望着那双深陷的眼睛。
“每一份罪孽都压在身上，根本没有余力去害怕。只能更加，更加……疯狂地犯罪。”春日之惑的身体变得很沉重，“血腥后的寂静，才能使我稍微轻松。”
“我的疯狂，一发不可收拾，只能发泄在其他人身上。”
应宇泽无法反驳，没有经历过的自己，又怎能凭空想象这种压力，“但你现在不是撑下来了吗”
“那是……”话语更弱了，“说实话。碰见你这臭小子，聊了那么久，我很开心。”
他吸着鼻子。
“我注定要在这里关一辈子。但无所谓，反正世界上少我一个依旧转，依旧会有罪犯逍遥法外，祸害他人。”
“你会原谅自己吗。”
“不会。”
“那你讨厌自己吗。”
“并不。”
“你仍然是个坏到骨子里的恶人。”
“没错。”
应宇泽无话可说了，到头来，他依旧什么都没改变。
“世界上的坏人会越来越多，原因跟我如出一辙。你们该祈祷，拥有神力的家伙不会和我一样坏。”
“到了那样的时候，你会快乐吗。”
“当然。”
“那你的亲人呢。”
……
眼见春日之惑再也无法泰然自若，应宇泽的双手随即松开领口。
而他跪倒在地上，身体脱力垂下。
“现在你后悔了吗？”应宇泽还在问。
决堤的泪水冲刷了面孔上的肮脏，湿透了皱巴巴的裤子，也同样湿透了内心的最后一处落脚点。他像个孩子那般毫无保留地痛哭着，“妈……”
应宇泽不知道母亲对他来说是什么。但可以确定，春日之惑的内心已经决定不再纵容他的欲望。
“我觉得很可怜。”应宇泽稍觉僵硬的臂手垂下，“没人来解救你……”
“为什么……为什么！”
他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万分地后悔。为什么没人来救他。为什么一发不可收拾地作恶。为什么肆意地纵容欲望和能力。
应宇泽都明白的。曾几何时，他也曾这样后悔过……
“你需要的只是救赎。”
“我得到了吗？”夹着涕泪的话语含糊不清。
“我不清楚。”
应宇泽转过身体，慢慢地离开了。
放任那道封锁了十年之久的厚重防线随意敞开。
因为应宇泽清楚，如今的春日之惑，不会再想着逃跑了。
……
“怎么了？”应宇泽望着站在门口的徐怡，朦胧地揉起眼睛。
“刚才黄旭说春日之惑饮弹自杀了。”
面对徐怡，应宇泽没有摆出任何表情。
“牢里的进出人员名单里只有炎执事，所以叫你去趟会议厅。”
“哦。”应宇泽起身下床。
“这封信好像是给你的。”徐怡从胸口轻轻地拎出一张整齐折好的老久信纸，“我可没偷看哦。”
“哪来的？”
“之前门口放着的。”
应宇泽接下信纸，便向着大厅走去。
春日之惑。这个与自己相似的男人，如今以死赎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