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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防空洞门后的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曲折,转了两个小弯以后路就平坦了,看来当时选址防空洞的时候都有细致的设计,但我还是在车上吐得头晕眼花。我总算是知道大栎说的不要晃出去是啥子意思了,这家伙开车三步一刹车,五步一打转,惯性产生的冲击把我手腕磨秃噜皮了不说,腰上还撞了几块淤青。
更糟糕的是,这一路并没有想象的中场休息,颠簸着直到看见一处平坦的大洼地。
坦克和周木的小车,都停留在了离洼地十几米高的路沿,四辆坦克一字排开,面对着洼地蓄势待发。而大栎开的皮卡车则拐了几个弯下坡,一直开到了洼地正中央,这片洼地将近几平方公里,长满了野草野花,洼地往前有一条道连着一个颇为繁华小镇。
我晕晕乎乎地看着高处的坦克,那黑洞洞的炮口直对着我们这辆小皮卡。
“用坦克轰我们?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大炮打麻雀么?”我使劲直了直身。
“早知道这样,就该早跳车,当时那处拐弯多好,后面也没跟上,咱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能逃走。”苏可在路上听我说完坦克的威力后,显然也有些紧张。
“好家伙!那时候车速四十多码,你说要跳的地方全是石块,你神通广大跳完能毫发无损,老子一跳下去不死也得残废!”我没好气地回道。
“那现在车速更快了,连我都不敢跳了。”苏可闷闷地答道。
我没回他,憋着一口气使劲瞅能活命的地儿,可惜这里的草太薄了,缓冲力肯定不够。
“不对,你看,目标会不会不是我们?”苏可指着正前方一个黑点说道。
我仔细瞅了瞅,发现是一辆跟我们一模一样地皮卡车,速度开得贼快,在这种破路上都得有百码以上,发了疯似的朝我们冲过来。
透过挡板玻璃,我看到大栎在这辆皮卡车出现之后,变得异常紧张,车速放慢了很多,一把抓起身旁的对讲机,撕扯着喉咙让对面皮卡减速。
可是不管大栎怎么喊,对面皮卡丝毫没有减速的意图,没有办法,我们的车只得驶入野地进行避让,才勉强没有撞上。
在两车相汇之时,我看到对面皮卡的货车厢相同位置上也绑着两圈麻绳,不同的是它那两圈麻绳上绑的不是人,而是四只血淋淋的断手!车厢的后半部分残缺不堪,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掰断了。
“怎么回事?”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知道为什么绑着我们来这了,”苏可忽然恍然大悟地对我说,“我们,是诱饵。”
诱饵?!
我猛然抬头望向对面皮卡驶来的方向,一张巨大的腐烂人脸出现在了一座高楼的上方,它不紧不慢地迈着步伐,用挂着腐肉的双手扒拉着瓦砾墙面,低着头不知道在寻些什么。
“那这么说,原先皮卡上也是两个人,一路将皿仆引过来,现在就剩两对手了?”我头皮一阵发麻,想起了当时自己在它手上被捏碎的场景,现在我这肉包子不是正往狗嘴上凑么?
突然大栎一脚油门踩到底,速度直接加到近百码。
“抓紧!”苏可见我一个踉跄快要甩出去,连忙用坞蜓拽住我的腰身,将我俩固定在车厢里。
“看来接下去用我俩把它引过来了,不过就四辆坦克的炮火,能把它搞定吗?”车速的加快让空气变得僵硬,我都快透不过气来,扯着嗓子喊道。
“不可能的,火力不够。”苏可明确地否定了这一战术。
这周木也太乱来了,他有多大的把握就敢用四辆坦克攒这个局,防空洞中其他坦克就留着吃土?就算要踩着别人的白骨成神,也不能这么滥用人命啊。
很快,我又听到了那毛骨悚然的咔咔声,原来这阵声音来自于皿仆的关节连接处,只要一动就会摩擦出声。
大栎将车停在离了皿仆两三百米处,显然那怪物已经注意到了我们,停止了手上的翻找,但是呆愣着没有上前。
也许等得不耐烦了,大栎下车,举着一块红色的纱巾用力地扬了扬,皿仆一见到红色显得额外的亢奋,咧开烂了半边的嘴角,腐臭的液体顺流直下滴在了屋顶上,也终于迈出了向我们而来的步子。
而大栎在正对上皿仆的一霎那,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巨大的恐惧让他两腿发软,丢了魂似的愣在原地,看来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皿仆,全然没经验,连皿仆迈出步子向他走来都没反应。好在在呆滞了几秒钟后,大栎终于回神,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喊,将红纱巾往我脸上一扔,飞速地回到车上启动。
皿仆黄绿色混浊的巨大眼珠顺着红纱巾,转而直勾勾地看向我。
第一次清晰地看见皿仆硕大的身躯,令我恐惧得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就想挣开绳索跳车逃跑,幸亏苏可一把拉住我。
“你傻呀,还跳车跑,你觉得你两条腿能跑得过这四个轮子吗?”苏可拍了拍我的脑袋。
被他这么一拍我倒是冷静了不少,苏可说得对,大栎现在求生欲很强,肯定会开车拼命甩开它,皿仆虽然巨大但是行动迟缓,而且现在车速也不低,但我一旦脑子发热下车就是送死。
“你有办法治它吗?”我问苏可,“或者它有什么弱点?”
“目前的我没有能力,”苏可摇了摇头,“弱点也不好说,皿仆跟你们星球本土的生物关系很大,你不妨想想自己有什么弱点,总归是相似的。”
“相似的?”我飞速地思考,“这他妈哪里相似了?我要是捅一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也就玩完了,它肯定不行啊!都烂成这样了居然还能动,把它肉剔光估计都不妨碍的。还有枪、炮,个顶个地能干死我,可它不行啊?”
而此时我突然闻到了一股很浓烈的汽油味,大栎的车速也渐渐慢了下来,像是在等待皿仆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