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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美和对美的追求,又一个很人性化的感情”,听到王二狗对花海的赞美,白小二暗暗给出了很高的评价。美其实并没有标准,也并非生存所需。对美的定义以及因为定义而给出保存与销毁的区别对待,这是人类社会创造出来的高级感情。动物并没有这种感情,就算有些动物会因为花朵的颜色、外形、味道而提高或者减少对其进行授粉协助,也是出于生存考虑,而非审美。在与王二狗的交流中,白小二已经发现了很多人类这种动物独有的感情,例如孝顺,友谊,仁慈,甚至爱情等等。
这些感情,并不是因为阡陌来来到这里才产生的。而且本来就有,所以,纵观地球历史,人类并不是最特别的存在。王二狗的人性甚至高于他大脑的【人类特征】评估,比人类认识的所有生物都要更具人性。
王二狗并不知道白小二对自己的评价又提高了几分。只是继续饶有兴致的看着投影中花海的俯瞰图,整整一片可以容纳铁家屯所有恐爪龙的平地,全部开满了花朵。别说他没见过,就是现在的地球也仅此一处。
一个足足有5个足球场大小的椭圆形平地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没有一棵树木或者比花高的植物。阡陌搞不懂在没有人为的干预,自然界是如何演化出这种地貌的;但是人为干预的前提是,必须要有“人”的存在。而这个“人”又在哪?
就在大家欣赏着这个花海的时候,普洱已经带着利爪、惧力和袋鼠回来了。他们还带着“晚餐”。而利爪拿得最多,脸上堆满了笑容,这种笑容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阡陌。虽然阡陌完全看不出为什么百科标注利爪得表情是“崇敬”、“诚恳”、“兴奋”。再看看拿着一大堆食材的、已经变成苦力的惧力和“多峰骆驼”的袋鼠,可想而知刚才的战斗有多么的激烈。
阡陌哪里不知道他们想干嘛。招呼杂工a和杂工a手下去收集干树枝干树叶,才半天的时间,杂工的手下增加了好几个。而且这些手下也利索,很快就堆出了两三米高的柴堆,其中一部分还是惧力下午砍的树。
阡陌拎起白小二就扔进柴堆里,不一会就燃起熊熊大火。此时,太阳已经下山,月亮还没出来,原本已经黑下来的草原突然变得亮如白昼。
跟着一普洱过来的一众铁家屯恐爪龙,看的这突然刺破苍穹的亮光覆盖四周,被吓得瑟瑟发抖。他们并不是没有见过火。有经营过兽栏的铁家屯恐龙还有惧力,对火还是有一定认识的。他们缺乏的是对火的控制能力和制造能力。对于他们的生命来说,火这种能量实在是太强大了。甚至在他们部分成员的记忆深处,都有对于火的痛苦记忆。
而文明的进程往往就是对不同于自身级别的能量,从冲突到和解的过程。
一起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惧力,吓得腿都软肋。从不离手的石斧咣的一声跌在地上,也浑然不知。其他的恐爪龙已经有掉头就跑的冲动。
可是,此刻的王二狗就站在他们身前,面向火光发呆。对着一众恐龙露出了健硕的背影。遮挡住火光的背影,显得异常伟岸。而已经熟悉用火的惧力和杂工a,忙前忙后,用工具或者爪子削尖了木棍,插起肉块就在火堆周围支起一圈。
从火堆中飞出来的白小二来到阡陌身边,嗡的一声抖落球上的木灰碎屑,全身依然洁白光滑。阡陌伸手摸了摸白小二的光头,笑道:“看着铁家屯恐爪龙的震惊,看来王二狗的考试应该没难度了。”
此时,他的眼睛,百科,已经把铁家屯的所有恐爪龙进行了标注:铁甲代表,铁甲1、铁乙代表、铁乙9,铁丙12……
“这个‘代表’是什么意思?通常家族部落不是应该都叫‘长老’吗?”,阡陌不解的问道。
“这个和铁家屯的种族结构有关。”白小二回答道:“他们的家族比王二狗家族还古老,由于数学的缺失,他们家族为了方便管理,这里了5个生活区。每个生活区实力最强的恐爪龙,就是区域之主,也称为区域代表。我们现在这个营地,其实就是乙区域的主活动区。5大代表之上就是家主,铁翠花和三个副家主。而5大代表之下,各任命了10个代表副手,每个副手最多管理10个手下。他们家族就是以10为一组的层进式管理。”,这些信息他早在王二狗脑子里面就获得了。
“这种类似游牧民族的千户制度,的确式不错的管理方法,同时也是十进制的雏形。铁家屯的祖先很聪明嘛。”阡陌感叹道,恐爪龙历史还是有许多天才。
“根据铁翠花向王二狗的介绍,这个方法是一个猴子,在很多很多年前,教授给一个早期部落的领袖的。后来这个部落没落,部落的散族又组织起自己的部落,而当时的方法就继承了下来。”白小二继续回答。
“猴子?白垩纪哪来的猴子”阡陌第一次听到恐爪龙称自己为猴子。
“在恐爪龙的传说中,有一种和啮齿兽同源的动物,能像恐爪龙一样直立行走,手能抓物,还能用手攀爬。虽然他们都没见过猴子,但是啮齿兽却是他们常见的口粮之一。所以他们的意识中,的确普遍存在这种想象中的传说动物。而你,身上散发着哺乳类的气味而跟小点心又完全不同,所以他们都把你归类猴子,这种想象中的神兽。”白小二笑嘻嘻地解释道。
“也就是说,恐爪龙靠着气味把我和老鼠看成是同类,但是又和他们传说中的那个神兽很像。但是从铁家屯的这种家族模式看来,教授他们家族管理的也是一个猴子。也就是说,在许多许多年前,也有人类跟他们接触过?”阡陌疑问道。
“据我所知,穿越【庞加莱轮回】的,人类历史就只有你一个。要知道,这消耗巨大的计划,人类要完成第二次也不会无声无息。而且地球文明最终是灭亡了。如果是其他星球的人,不会有变异啮齿兽,也就是‘猴子’的味道。所以我觉得,这种神猴授课的奇怪逻辑,更可能是某个无聊的天才,观察啮齿兽的生活总结出来的。然后为了让首领接纳,编了个故事。然后在无尽的岁月中口述历史,逐渐变味,由想象出来的东西,变成了其他恐龙曾经看到的客观存在。而且如果是高级文明的人类授课,怎么只会教一个‘千户制度’?”白小二信誓旦旦的说。
“的确,这比有人类更早来到地球和恐爪龙部落接触的解释,更合理。”阡陌无奈的摇摇头,心里有些失望。
说话间,杂工a已经把烤好的第一批烤肉分发给铁家屯众恐龙。而当初吓得魂不附体的惧力,在利爪和普洱的怂恿下,还怯生生的挪到火堆附近,帮忙串起肉块。
随着美食的诱惑,各恐龙心中的恐惧开始退却,更有甚的是好奇,一步步移向火堆。但是都被杂工a的手下阻止了。阡陌曾经将用火安全和防火技巧对杂工a说了一遍“放火烧山牢底坐穿”,8个字已经刻入其灵魂深处,所以他早就安排手下维持秩序,防止发生意外,有工程经验的手下还挖了一条小沟,引来水源做防火带。工作的认真细致,比人类的消防员都不遑多让。
“老师……”,王二狗搀扶着铁翠花来到了,阡陌和白小二的身边。铁翠花样子有点虚弱,但是精神很好,看来恢复得不错。就以人类得审美来看,铁翠花的确如细致雕琢得宝石一样晶莹漂亮,每块鳞片如同一个模子倒出来一样,大小分毫不差,排列错落有致。鳞片颜色虽然是浆染,但是全部没有色差。远看如同精雕细琢的极品蓝宝石,近看如同用高精度机床细细打磨过的精致设备。阡陌这种是理科人,面对铁翠花,都不得不感叹一句上天之不公。
铁翠花,冲阡陌微微一笑,又点头示意。这个友善的微笑,甚至不用百科辅助,阡陌都能看出来。“老师,你好,王二狗承蒙你照顾,实在感谢。”铁翠花微笑地说道。
阡陌点头示意不用客气。但还没等他继续开口,王二狗就抢先哔哩吧啦说了一大通,冲阡陌如神迹一般帮他处理黑箭蛇的伤口开始。到他能脚踏虚空,如何神猴授艺教他数学知。他发生的所有事情,讲得巨细无比。如果不是阡陌没有告诉王二狗袋鼠揍了铁蛋的事,估计他也会说出来。王二狗开心得像一个两米多高得孩子,活蹦乱跳。
白小二一开始还认认真真翻译,到了后来就直接罢工了,总结了一个大概就算了。
期间,杂工a还送来几大把烤恐龙肉。果然没有什么是美食解决不了的,经过烤肉的熏陶,一开始畏惧火堆的铁家屯恐龙,逐渐接受了这个神奇的事物。有恐龙甚至想跳进去,还好被杂工a的手下死死拉住。不然就成为晚餐的一部分了。杂工a还专门烤了一串珠子给阡陌,把阡陌恶心坏了,最后是铁翠花吃了。
杂工a对此还有些不满。
月亮慢慢爬上天空顶端,饱餐的恐龙开始休息,这几天大量同族死去造成的阴霾被利爪和杂工a精心准备的一场烤肉一扫而空。其实,有不少恐龙会想象,哪天自己会被插在竹签上?更甚者,被野王军杀掉的话,连插竹签的机会都没有。他们现在觉得死后插在族人竹签上,是某种荣誉。
就在众恐龙胡思乱想之际,铁翠花搀扶着王二狗,慢慢地走上一处大石块的高台。一声尖啸,震醒一众铁家屯。忽然,五大代表,分列在高台前面,后面稀稀拉拉的跟着一堆恐爪龙。
“住在生活区的铁家屯恐爪龙,从小就会被告知,自己所在的区,区里面的代表就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其他的都是代表的‘随民’,因为他们本能上,都会默默跟随自己生活区的代表,对其言听计从。但是,代表以实力为准,每一只小恐爪龙,都会以终有一日打败并替代称为代表的愿望。”白小二解释道。
“所以,王二狗并不需要说服整个铁家屯,只要得到5大代表的首肯就行?”阡陌听闻白小二,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缘由。而身体虚弱的铁翠花,虽然需要王二狗搀扶才能站稳,但此刻却坚定的站在王二狗身边,应该就是为其站台。在铁家屯中,也唯有铁翠花额身份能镇压五大代表。而白小二也简单粗暴地用甲乙丙丁戊,区分了五大代表,并用数字标注了他们各自的随民。所以就有了铁甲、铁乙等以及铁甲1、铁乙1等。
其实野王军的入侵以来,铁家屯的五大代表所管理的生活区已经有大量的恐爪龙死亡。最多的铁戊区,甚至减员超过4成,剩余的随民不足半百,站成一堆都是稀稀拉拉的。
原始的战争虽然规模小,却相当残酷,任何伤势都不会有痊愈的机会。只要不能自己爬起来,只能面对成为口粮的命运。
看见众人都将目光投向自己,王二狗也不废话,直接就用铁家屯都听得懂的语言嘶吼起来。这场在篝火衬托下的演讲的确乏善可陈。王二狗虽然善言,但是对于有15万年人类历史做底蕴的阡陌来说,其实相当稚嫩。无非先赞颂铁家屯的伟大,痛斥野王军的邪恶,陈述自己的正义以及神猴的赐福等等。
铁家屯的恐爪龙已经开始出现初步的情感,作为陆地最强的狩猎者,也有着自己的尊严和保护自己家园和生命的欲望。
虽然王二狗的演讲稚嫩,奈何铁家屯的恐爪龙也是极容易被煽动的动物。说到感动处,铁翠花的眼角竟然泛出了晶莹。一旁看着的阡陌,对会流泪用眼泪表达情感的恐龙类啧啧称奇。
随着铁翠花的眼泪随风滑落,散发出茉莉花的清香。整个营地都沸腾了。唯独铁甲眼神一凛,大声一吼,呵斥住了正在亢奋中乱吼的铁甲区的随民。本来吼声震天的营地,突然有一角变得鸦雀无声。
甲区是随民最多的区域,大约有100头恐爪龙。几乎占了整个铁家屯数量的4四分之一。而甲区的代表铁甲。更是一个身高将近4米的大块头,手上还有罕见的五指。他用凶狠的眼神盯住铁翠花,牙齿竟然咬出血来。
看见这个情形的王二狗向前站了半步,把铁翠花护在身后,自己直面铁甲凶狠的目光。
“你别看铁甲身材高大,但是若要单挑,利爪和惧力可以轻松打败他。他也就块头大一点,也正值壮年,但是没有特殊能力的他啥也不是。”白小二的声音轻轻地传入阡陌耳中。
“他想干嘛?王二狗只是想带领他们驱逐野王军,夺回自己的铁家屯,为什么他看王二狗和铁翠花的眼神,百科会标注为’怨恨‘?难道是求爱不顺?”阡陌小声问道。
“原始部落没有情情爱爱这种东西。到了发情期,自然就行。原始部落也没什么婚姻礼仪,或者终生伴侣的想法,毕竟时刻在生物和食物间切换的世界,终老这个词实在是太奢侈了。尤其他们还是卵生动物。顺带说一句,按照我对铁蛋和铁翠花的血液样本的分析。他并不是如王二狗所知道的铁翠花的弟弟,而是铁翠花的亲生儿子。”白小二平淡的说出一个让阡陌有点震惊的事情。
虽然从人类角度来说很震惊,但是当阡陌用恐爪龙原始部落的思维去考虑,感觉又没什么。也就是说,铁翠花一开始就骗了王二狗。但是在部落社会的约等于无的道德氛围下,这种欺骗又显得毫无意义。
“另外,铁蛋的父辈并不像铁家屯的恐爪龙。论贴合度来说,比起已有样本的铁家屯、野王军和田家屯,他的父辈血脉更接近王二狗。由于王二狗的王家屯是一个新生的组合部落,内部近亲繁殖的现象比较少,但是铁家屯和田家屯相对比较老牌,各族成员之间的父辈趋同性非常高。所以很容易就能确定,铁蛋的父亲并不属于铁家屯。”
白小二从一很早前就得到阡陌的指示,尽量多收集生物的dna样本数据。所以她对接触到的所有生物的基因片段,都会进行采集、分析和记录。所以早在采集到铁蛋和铁翠花的血液样本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两只恐龙的关系。但是就她看来,这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所以就没有向阡陌报告。
阡陌稍作思考后,觉得虽然铁翠花动机不明,但也没什么大问题,所以也没太放心上。继续关注铁甲,但是他盯着的对象似乎并非正在侃侃而谈的王二狗,而是这个铁家屯的家主,铁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