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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巨大的压力正在压迫着少年。尽管身上的清水色防护服已经为他分散了压力,但剩余的压迫仍能使他的伤口崩裂。
伤口流出的是混合着黑烟的红色鲜血。
一阵摇晃过后,机体剧烈地颤抖。
减速完成,飞船不偏不倚地撞进一栋大楼的门口。在基因毒素的刺激下,他勉强清醒着。当上前查看情况的地球生命体发现他时,他才松了口气似的晕了过去。
他离开的那个遥远星系本来和太阳系一般寂静。
但不久以后在她的一角,一颗银色的行星脱离了她的怀抱并且向着反星系悬臂的方向甩出去,速度越来越快,离星系中心也越来越远。在行星的自转轴点有两个光点逃离了出来,一闪即没。
“往地球去,不要回头,后面的追兵我来解决。”
前面的光点是一艘飞船,飞船内的人对着被放出的逃生舱指示道。
“我们会再见的,孩子。‘天镝’(用的是古代斯勒夫语),调整中央原点……”
整艘飞船冲向了面前看不清大小却能被感知的拦阻天幕和机械军团。
宇宙中再瑰丽的焰火也不过是一点点的火花。
在焰火中,天幕上激起了一圈圈折光的波纹,逃生舱在波谷处溢出包围圈。
一个光点自逃生舱旁边擦身而过,径直跌回天幕后化为齑粉。
“不要!”逃生舱内的女孩声嘶力竭地喊道。
呼唤系统向飞船发出了多段讯息。
回答她的只有静默,没有声音的世界只有系统在运作。
从银色的行星silver出发到达目标星球至少要航行三个地球年,幸好silver被死死地扣在自己坐标传送的加速度中,所以逃生舱得到的自由航行时间足够摆脱后面的追击并且抵达目的地。
三个地球年的补给问题对于女孩来说并不算麻烦事,只是失去了自己亲爱的人后她第一次久违地感受到她们那个种族早已摈弃的某种神经刺激——绝望和孤独。
以至于她在逃生舱坐标传送的时候没能对牵引指令做出第一时间的反应。
“‘天镝’在自启动,还是?”她终于反应过来,“太好了,爷爷还活着。他们都没有离我而去。”
“咳咳,没吓到你吧,我的孩子。”
“我还以为,爷爷会……”
“不会的,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们呢?”
“可是爷爷的飞船明明……”
“飞船确实毁了,我现在是在备用的‘实验匣’里通过物理连接和你说话。”
“这个牵引指令出现的原因吗?”
“是的,要想继续往目的地穿梭只能寄希望于逃生舱的伊粒子引擎了。‘天镝’已经失去讯号了,不然还能多支撑一阵子。”
“要是飞船还在的话就好了。对了,爷爷,飞船突破‘天幕’后应该还有动力吧,为什么要抛弃飞船呢?”
“把飞船抛弃掉确实可惜,但我需要让那个老东西认定我已经死掉了。失去了我的知识,坐标传送的秘密他就算研究一亿年也不会得到的,我不能让他有破解密码的希望。”
“也是吼……算了,爷爷没事就好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你没事吧,爆炸的余波还挺厉害的。”
“还好啦,没事……”女孩发出了惊叹声,“话说,爷爷,我们这是去哪啊?”
“去地球,那里有我的老朋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先一步到达地球的那个小家伙。”老爷爷拔掉右肩上的断刃,在水蓝色的血迹上涂着白色的止血剂。
“你说的该不会是?”女孩的眼中闪着亮光。
“不然让你用这个形态逃出来有什么意义呢?还是你有什么不想我说的?”老爷爷在三维地图上输入了一串奇怪的字符。
逃生舱的引擎发出亮眼的光芒。
戴着细长小尾巴的水滴形逃生舱被空间女神的巨手屈指弹飞。
三个绝对时间单位后,地球已近在眼前。
“爷爷,你听这个声音……”女孩被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位置的声音给吓到。
“这是……定向的宇宙广播?”老爷爷虽然对广播的出现有那么一点的惊讶但手上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操作,“剩下的交给你,‘青翼’,在清…武,是这个名字吧,在他那个落地点降落。”
只能说,这便是“命运第一击”的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