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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怒雷狂噪的压迫中跳进了增维空间。
虽然设定的虚拟地点是“阿古斯”，但坐标并不没有集中在战场中央，仓促之间我没有选到上一次输入的坐标，而是在投影地图上选中了偏离一点的位置。
我在降落到增维空间后才发现了这个错误。
阴森森的海蓝色石柱群遮天蔽日，每走一步都伴有咚咚的钟鼓回音。大约朝着地图标识的原位置的方向迈过了三道山梁，我才到了能睥睨古战场中央的记录为“死人峰”的高山之上。
峰顶上有块石碑，我小心翼翼地擦去碑文上的尘土。
“青翼”读取了上面的古文字后进行翻译，投射在荧幕上的内容让我震惊。
还记得我先前提到的那个金属碑吗？
在往后“通感”伴随我生活的日子里，碑上的文字时不时会在我的脑海里自行播放。特别是在“预感”和“启感”的使用者被我感知到后，这种预言类的古怪预言就更加频繁地在我的脑海里蹦哒了。
地表裸露的部分解析到一半就没了下文，我也只能得到这一半的讯息：
孩子，要学会敬畏，你们的头顶，神明的眼在看着你。
少年，要学会敬畏，因为你们不过是永恒中的一颗沙砾。
世上的一切美好与希望都阻遏不住降咒的魂灵。
罪恶的战士，你要学会崇敬，当黑暗的风暴降临人间，所有拜服在地的人们，都将称呼暴力的人为神明。
而唯有你不行，你是恶的源泉，也将葬身于此，你将怀着罪孽，和光一同死去。
直到……
“直到……你把话说完啊！”
投影文字到这里就没了，金属碑下部埋的太深，坚硬的土壤与金属互相渗透，融为一体。为了不破坏它，无处下手的我放弃了拔它出来。
试了试扫描，但连扫描波都进不去地下。古战场的环境和地球之间差别竟然如此之大。
早知道还不如不看，不堪失望的我把刨了外面一部分的石碑根部又埋回原样。
不知道模拟到了哪个犄角旮旯的地形，金属碎片卷起的风暴又挡住了视线，前进一步都异常困难。
不仅如此，“青翼”为我构造的能量壁被风暴剐蹭得发出嘎吱嘎吱的刷锅声，并且声音越来越响，在风暴里站立不稳的我很快便从这里退了出去。
就在结束虚拟空间之前的一刹那，我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处通天塔似的细长建筑的存在。退出虚拟空间后，对照建筑俯瞰图，我记录了那座建筑大致的坐标，下次有空去那里看看。
完成了今天的任务指标后，我倒在床上，盖被就睡。
本来应该再磨蹭磨蹭时间的，不过今天很累，而且我还要达成一个目的，所以还是早睡一点。早睡早起也是个好习惯。
在思维沉入睡梦中，我的目的在悄然苏醒，是否能控制无意识启动的“通感”就看这一步了。
我满怀信心地投入床的怀抱，不到三秒就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梦里我压根了解不到自己的存在，失去束缚后它带着我到处跑。在“通感”全盘接管梦中感官的情势之下，我只能被迫读取它塞给我的信息。
于是我能连接到离我千万公里外，隔着星河对峙的两位少年。
他们都握有命运的权柄，却不知道该如何能做到最好。
“以人类的身份……是做不到的。”刘海遮住右眼，鬓角带着闪电疤痕的少年手中驰御着窜动的雷电，“怎么就不明白呢，该说这些人是有多迂腐吗？”
而另一边，身着深青色西装，双手插在裤袋的少年被人呼唤名字，回身看向作为观察者的“我”所在的位置：“就算是有点迟了也比什么都不做强，挽救不了所有至少能挽回些什么，你能明白吗？”
我与他们俩的关系是通过“通感”切换观察者来建立的。这使得我意外地能同时听到两端的声音——就好像我们仨在一个圆桌上开会一样。
他们都在和身边的人诉说与“命运”相关的话题，所以能聊到一个频道上，但双方存在着本质上的差异，因而得出的结论也大相径庭。
我那个时候还不认识他们，所以在“通感”切换观察者并迫使我离开这个“会议”后也不觉得有何可惜。
与此同时，小武哥出现在了我的观测视野里，他刚从不可捉摸的噩梦中醒来。大口喘着粗气的他坐在床上双手握拳，背后的双剑因为主人的杀气而闪烁着炽烈的光。
天空依旧在巨响，我很好奇这些人是怎么能安稳地进入梦乡的，他们就这么沉睡着，小武哥的异样自然也不被别人察觉。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这么大的雷雨天……”小武哥左手腕一抖，增维器的状态被调出，“好像用过一次了。”
他看向窗外，雷光在他的瞳孔中震响。
“这个坐标……”他注意到了记录的异样，手指在删除记录的按钮上停住了，随后默默地把记录删除了，“知道也没办法，倒不如说各种意义上都没什么关系。”
关于我搜集这些情报的事实，我不清楚小武哥是怎么知道的，现在更不确定他说的话是不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我所有的判断几乎全部建立于直觉之上，无人为我解答。
“明天回去一趟好了。”他在腕状投影器里调出了一系列页面，奇奇怪怪的数据曲线在肆意地跳动着，“出现意外情况了啊，有点不妙。”
标了三张图上的几个点，小武哥右手一挥，雷光寂灭之时，世界重新陷入黑暗。
黑夜并不能存下昨夜的雨水，在我从“通感”中脱离后，黎明被希望女神唤醒。
互相撞击的落地窗的卡扣发出砰砰声，和着雨水拍在阳台上的哗啦声，四月最烦闷的乐曲开始演奏。
出门，风大得几乎无法在其中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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