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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避难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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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是到了你说的这个地方,你们现在在哪儿?”夏历问道,同时他发现了两封未读短信,在打电话的同时把短信打开。

“我们现在······”欧阳丘那边很吵,其中参杂着稀里哗啦的流水声。

夏历一边翻看着短信一边听着对话,在确认了爸妈被救,暂时安全的情况后,松了口气。

“你在听我们说话吗?”

“我们?”夏历以为自己听错了。

“所以你之前没有认真听我们说话石锤了。”对面欧阳丘阴阳怪气地说道。

“啊啊嗯,你说的很对。你和谁一块?”夏历问道。

“炳根。”欧阳丘简洁的说道。电话那头传来“炳根”的怒火:“叫名字好吧,云无岫,懂?”

“所以你们现在在哪儿?”夏历接着问道。

“这······算了,再说一遍。我们现在还在玉岩县,不过很快就要到青饶县城了。”

“嗯?你们在车上?”夏历在安置点237号的地上坐下。

“大概很快就到了。”欧阳丘不屑地说道。

“好好好。你们没事就好。”夏历正准备挂电话,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叫声和巨大的爆炸声。他对着电话喊道:“喂,丘胖,你们那里没事吧。”

“隔壁车······等下,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夏历听的一头雾水,不过隐约感觉有变异体在欧阳丘那里出现了。

他喊道:“你们快跑,不要被他们发现。”话还没说完,通话被切断了。

夏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环顾四周,只有一个老奶奶向他投来善意的目光。其他人则置若罔闻。受到惊吓的野兽们隐藏于山林之中,所有出声的飞鸟都将毙命于猎枪。失去联络的焦虑和不得不面对突发情况的担忧反复拉扯着这些安逸环境下生活着的人们的身心。他们在自己人抚慰自己人的创伤,硝烟归隐于静默之海。没人有闲心来关心别人。只能担心,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糟透了,仿佛有一簇黑暗的火焰在侵烧着他认知中的世界。

还没等夏历从沉思中苏醒,外面的世界再次天翻地覆。在“安全屋”里,最上层的幸存者中竟然出现了变异体!起先无人发觉,当这个变异体迅速抓住身边的人开始屠杀时,有人发出惊呼。

夏历迅速对周围环境进行观察。传来尖叫声和呻吟声的方向大概是安置点前一百米的位置,那里有阶梯离门口很近,战士们听到动静会迅速镇压的。他觉得自己这里还算比较安全,于是一边随人群往远离尖叫声的位置转移一边继续尝试联络身边认识的其他人。他联络了一圈人,这之中也有我。不过我、小梦和小武哥当时还被困在地雷阵里面,所以我没接到他的电话。

身边的尖叫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亮。这说明变异体不止一个。不是经受过检查的吗?但是来不及想更多,夏历就开始计划接下来的逃跑路线。

可以看到最初声音传来的方位有明显的交错火光,应该是有军队进入安全屋了。那里是暂时安全的。所有人似乎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所有未通过安全门的人群改变方向朝那里移动。人群之中不时会冒出一个变异体,把人流冲散。身边的人有的被这些突然出现的变异体直接撕碎,有的则把别人推向深渊,自己往更前方跑去,只有少部分人利用自己手里的东西尝试性地共同防卫。所有被限制在安全屋里的人,就像是在彩票机里的号码球,如果号码错误,那就万劫不复。

夏历低着头奔跑,火焰造成的浓烈烟雾开始在安全屋里弥漫。他看不到眼前的出口在哪儿,在一片混乱中,所有的思绪都像是虚无的游丝,看不清下一处的踪迹。近处传来了爆破的声音。同时从四个方向传来的爆炸声不像是变异体的杰作。他双手护住眼睛,尽力往爆炸声的源头望去。在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陆军军装的土黄色马赛克图形。

在夏历被烟尘熏得刺痛的眼里,陆军指战员们一个个都变成了沙盒小人,当他仔细观察以后,才发现那是来救他们的士兵。

一共有四条被炸开的小型通道,夏历往最近的一个出口跑去。顶棚上燃烧后的碎屑坠落下来,砸在地上激起浓烈的尘埃。脚下都是碎裂的建筑残体,一部分废墟还被扔出来的不知是人还是变异体彻底贯穿打碎。必经之路和退路被安全屋的天花板碎片堵住,激起的尘埃刺痛眼睛,夏历一边用手背蹭眼皮,一边在泪眼模糊中摸索道路。他抓住钢筋向上攀爬。

没有开火的士兵上前拉了他一把,一些幸存者跟着夏历往外逃跑。可是就在夏历想回头拉一下身后最近的一位老奶奶时,他很快被身后的士兵一个有力的拉扯甩到了后方。坚固的支撑结构被某种腐蚀物质溶解,残渣在夏历面身后砸下,如果不是士兵大哥拉了他一把,可能他就直接当场去世了。但是因此,安全屋内幸存者的逃生道路再次被封闭。

更可怕的是,夏历看到了从混凝土块间渗出的猩红色液体,他尽量不让自己乱想,爬出这个大坑活下去才是现在最紧要的事。他从塌陷的墙壁基体露出头来,却发现,整个基地都处于爆炸尘埃和火焰的包围中。即使是这种太阳正烈的上午,整个世界都是灰白不明的。

翻出阻拦着他的墙体后,双手撑地,他抱着头往下方滚去。跌倒在地面上,抱着头的夏历浑身酸痛,站起来活动着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还击能力的夏历现在正处于军队和变异体的包围之中。

“往这里跑!”他也不知道这个声音是不是在说自己,就完全凭着求生的本能往声音所在方位跑去。身后是恶魔们的咆哮声。

通过我的视角可以看到,螺旋状的冲击波在夏历身边划过,然后发出攻击的变异体被隐藏的狙击手爆头。一支刚来到现场的七人小队把临时阵地往前延伸,向夏历喊话的就是离他最近的一名铺垫沙袋的士兵。本来还算平整的一小段地面瞬间变得凹凸不平,强烈的震动过后,夏历直接摔了出去。

在裸露的钢筋要刺穿他的刹那,夏历及时支撑起身体往右侧滚去,原来的地面上又出现了尖锐的土刺。勉强站起来,他感觉到小腿火辣辣的疼,不知什么时候腿上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分不清多长的伤口。七人小队手持步枪全力向前,四个人压制住想要撕碎夏历的几个最近的变异体,三个人把夏历从昏死的边缘拉了回来。

“医疗兵,g31区有人受伤了,需要支援。重复一遍,······”

夏历不知道这话是哪位说的,但却如听到福音书般感到解脱。昏睡过去的他被担架的绷紧感惊醒了噩梦。而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身边有不少受伤更重的伤员正在医生护士的控制下挣扎着,咆哮着,痛哭着。他忍受着消毒和临时包扎的疼痛,把位置让给了后面送来的伤者。在一名战地护士的搀扶下,他来到了远离战场的掩体后。任由身体沿着掩体壁火辣辣地划下,他整个人都有点神志不清。他的手里握紧手机,头深深地埋在膝盖弯间。

旧人类的沉沦,新人类的苏醒伴随着猛烈的阵痛不可避免地来到我们的身边,普通人的生存空间已经岌岌可危。遍地燃烧着火焰,崩坏的地面不断蔓延,在不知多久以后,黄昏到来了。属于人类的白昼已然消失。蛰伏者的黑夜终归还是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