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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就说，“李民生的问题，咱们随后再说。现在要说的，是你这边的问题。你要是不把那个告诉你们举报信的人说出来，那么有问题的就是你了。”
苏南面上好像开始着急了，便说，“可我是真不知道啊！”
“那人，那人我真没见着面。就我家国亮打人的前一天，有人往我家门缝里，塞了一封信。”
至于信，很快，调查组的人也从顾国亮那边拿到了。
纸是很普通的纸，哪里都可以弄得到。上边的字也歪七八扭的，一看就是有人怕认出字迹，故意写成那样的。所以比对字迹去找写信的人，那也不现实。
然后在询问顾国亮，关于殴打李民生的那一出。顾国亮认的很是爽快，“对，一时没忍住，打了他一顿。”
“这事都过去那么久了，脾气也不该还这么大吧？”人家就这么问了。
顾国亮苦笑了一下，“当时刚看到信，确实又惊讶，又气人。可也真的没气到，非要打人的那一步。只不过……”
家有河东狮一位，还是特别没文化的那位。看完信，为着这事，在家里和顾国亮闹了。
闹的本来只要五分火气，最后也变成了七分。
再去找李民生，见着农场里边的众人对李民生比对自己这个场长还要恭敬，苏南那句，“一个副场长，都爬到场长脑袋上拉尿屙屎了”的话，就冒出来了。
至于右腿打折了的事情。
顾国亮就说，“冲动，没轻重。”他一个当兵的，力气大点也不奇怪。
为什么非是右腿……
“巧合，真是巧合。”
反正打人这事，目击者众多。要想抵赖，顾国亮这边是肯定跑不掉的了。可为着什么大打人，却还是有一定的操作空间的。
顾国亮殴打李民生的事一出来，苏南就想到了这个。所以，她那边的意思是，事情可以闹，甚至可以闹大。但是，绝对不能跟场里边那些抓起挨pidou的，扯上一丁点关系。
那些人是被批了思想政治有问题，已经被打成了黑五类。
可顾国亮不能再挨上这个了。
只要不挨上这个，顾国亮打人这事的问题，就打不到哪里去。最坏，也不可能坏过一块被打成黑五类。
所以，才有了苏南再次殴打李民生这一出。
说到底，两人就是想把这件事的性质，定义为知道了几年前的旧事，愤怒之下引发的一场私人报复。
可除开这些，顾国亮还要隐晦的把李民生目前，在农场里一家独大的局面，给挑明了，摆在调查组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看，现在的农场，那可是李民生的‘一言堂’了！哪怕顾国亮这个正级场长，在农场里待了那么多年，论威信，论话语权，也是不如这个刚来的李民生了。
调查组这边问完了顾国亮和苏南，就根据他们说的话，开查了。
这事吧，要想查清楚，那就得把几年前参与调查举报信这一出的人，给找出来询问。
可这事情到底过了好几年，还待在g省调查组的那批人，早就换了。这边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了一个。
可问人家，人家能说实话吗？
当然不会了！
这实话要是真说了，说他们私下把举报信偷偷给顾国亮看的事，那他们当初那几个人，就真的是一个也跑不掉了。
所以不能说实话。
非但不能说实话，还得装茫然，装不知情。
你问他，“顾国亮被举报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这个摆在明面上的，必须认，“知道啊！”
又问，“那举报信的事情呢？”
“举报信？”人家懵懂的很呢！“举报信啥事啊？你是要看当初的举报信吗？那不行，咱们是有规定的，你问我也没用。你要想调出来看，那你需要去打申请。上头批准了，那才可以。”
再多的，就真的是一问三不知了。
然后调查组的人为着这个事，私底下开会了。
顾国亮这边，要说完全没问题，那是不可能的。
可对于顾国亮殴打李民生这事，调查组的人，却统一的认为，他这是在“报复私仇为主。”
为什么这么说呢？
首先，被带走的那些专家也好，技术人员也好，跟顾国亮平日里的交情也就摆在明面上看到的那样。
要说好，明面上肯定是过的去的。可要说好到为着别人的事情，冲动打打人，甚至连累自己一家人的地步，那还真不见得。
调查组的人不认为，一个当了那么多年兵，受了那么多年训练，而且又在dangxiao学习过思想政治，且在农场工作了那么久的人，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所以，与其说顾国亮是同情那些黑五类，要为了那些人出头。还不如说，他这是在见题发挥，新仇旧恨一起算。
旧恨嘛，那就是几年前，李民生写举报信的事情了。至于这新仇，就在于那个‘一言堂’。
任何一个领导班子，最忌讳的，便是所谓的‘一言堂’。
于是，这次问话，顾国亮和苏南这边的问题倒是没问出来什么，李民生那边，却是出了问题。
苏南和顾国亮暂时被放了回去，那边李民生，反倒是有调查组的人，开始对他调查了。
然后在调查的过程中，调查组的人就发现这样一个现象。
农场里边的职工，放在嘴边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李副场长说了，这个要怎么怎做……”又说，“得听李副场长的……”
这里，还真不是苏南和顾国亮搞的鬼。
实在是李民生来了农场之后，搞出来的这一系类操作，把大伙都整怕了。
那些被李民生带走的人，所挨的pidou，那都是当着众人的面，批给大家看的！
而那些被pidou的家属，日日夜夜的躲屋里哭，平日里，更是连门都不敢轻易走出来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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