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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多日不见，你的官职已在我之上。”这日在官署外的夹道上遇见，裴鸿轩对她点头致意，目光里透着关切，并无嫉恨之色。p> 显然，是真心为她高兴。p> 舒梵也笑着跟他聊了会儿，两人边说边沿着甬道朝前面走去。p> 在中书省历练了一段时间后，舒梵分明能感觉到他性子沉稳了不少，说话也更为圆滑世故。p> 不过他以前倒有些软弱，过于平易近人，如今倒是多了几分刚硬，说话也颇有尺度，舒梵有些刮目相看。p>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裴鸿轩轻笑，还有些不好意思。p> 舒梵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成熟了。”p> “我以前很幼稚吗？”她说得他都苦笑了。p> 她敢拍着胸脯保证，这日她真的只是偶遇裴鸿轩且和他闲谈了两句，绝无半点儿逾越。p> 可不知道是哪个家伙瞧见了，回头还给李玄胤打了小报告。p> 那日她从中书省官署回去后便明显察觉到他不对劲。p> 一开始他只是不搭理她，低头坐在案几前批阅着奏疏，她还没察觉出什么异样。过一会儿，她渐渐地感觉出来了：“……你有心事？”p> 李玄胤搁了笔，闭眼按一按眉心，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了敲：“卫舒梵，你是什么身份？”p> 舒梵一怔，见他神色冷然，下意识站直了：“微臣失礼了。”p> 又低头请罪。p> 乖觉到他后面的话根本没有机会说出来。p> 他的脸色更差，几乎是一副被气绝的样子，生动形象地演绎了什么叫“怒极反笑”。p> 他都笑着点头了：“很好，很好。”p> 舒梵此刻已经知道他在生气了，但他不说他因为什么生气，她当然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只能像只小鹌鹑似的杵在那边，跟他大眼瞪小眼。
于是，李玄胤就更气了。p> 半个时辰前，他去寿安宫看望贵太妃时路过御花园，听见两个宫人在碎语，声音还挺大。一人说：“卫大人与裴大人是旧识吧，听说以前还有婚约，怪不得如此亲近。”p> “这日我去中书省置换文房时还瞧见他们二人并肩而行，很是亲密。”p> “他们是不是……”p> 一人嬉笑着回头时瞧见了他，吓得忙跪倒在地，高呼万岁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p> 李玄胤彼时已面罩寒霜，脸色铁青。p> 周边都跪了一片，唯有刘全小声道：“下人都是胡说八道的。再说了，怎么就这么凑巧叫他们瞧见了，还在这御花园大肆宣扬。”p> 李玄胤自然也知道事有蹊跷，但无论如何，心里这口气也是不顺了。p> 他当即让人仗责了这几个嘴碎的宫人，勒令不准议论内官，可回到宫内时，仍是耿耿于怀。p> 理性上知道这事儿不实，多半是有人指使挑唆，感性上又实在烦闷。p> 无论如何，她这日和裴鸿轩在一起是真的，相谈甚欢也是真的，这点旁人可没冤枉她。p> 见他半晌不说话，眸色跟淬了冰似的，舒梵也意识到情况不对，柔柔道：“我做错了什么吗？”p> 她的声音娇软柔媚，还带点儿不谙世事的天真，双手无措地叠在身前，就这么望着他，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审判，无辜极了。只是，仔细看神色可没有半点儿意识到错误的意思。p> 都是套路。p> 李玄胤冷眼望她，不为所动：“你今天去哪儿了？”p> 他这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着实惊到舒梵了，可思来想去自己今天实在没做什么啊，怎么又惹到他了？p> 她笑眼弯弯地伏低了，柔软的双手搭在他膝盖上，仰起脸颊：“办差啊，还能干什么？”
舒梵皮肤白，脸颊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清亮通透，白生生的，雪白的脖颈纤细修长，仰起的弧度也是极为优美的，仿佛还带着淡淡的清香。p> 她给人的感觉就是香香软软的，让人想要揉一把。p> 等了半晌不见他有什么反应，因他坐在逆光里，她有些分辨不清他的情绪，舒梵眨了下眼睛。p> 头顶一道沉甸甸的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她脸上，人却是不动的。p> 舒梵吃不准他的意思，迟疑着准备起身：“陛下要是不想看到我，我出去便是了……”p> “坐下。”李玄胤往后侧了侧身，刚毅冷峻的面孔在日光里隐现。p> 他起身点了一盏油灯，用手虚拢着。p> 将暮未暮的黄昏时分，室内门窗紧闭，本是一片沉寂的昏暗，这会儿却倏然亮堂起来。p> 舒梵忽然有种无所遁形的局促感。p> 她迟疑地转回去，干巴巴站在那边，目光正对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p> 他此刻倒看不出有什么生气的迹象了，只是如常般淡漠，信手将那盏油灯搁到了案几上。p> 但舒梵直觉自己刚才察觉到的不是假的，他确实是心情不佳。p> 她这会儿是真的有些紧张了，在他审度般的目光下极力维持微笑，可笑久了，脸颊就有些绷紧僵硬，看起来颇为滑稽。p> 李玄胤冷眼看着她耍宝：“别笑了，像个傻子。”p> 舒梵：“……”p> 她深吸一口气都没有绷住：“陛下因何生气？”p> “你还好意思问朕？”他捏起她的下巴就是一记深吻，快到没有什么预兆，舒梵被带得扑倒在他怀里，唇上一片火辣辣的热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