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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梵倒觉得没什么，只笑笑，卫敬恒却冷了脸：“怎么这么跟你长姐说话？有没有规矩？！”p> 卫文漪都愣住了，实在没想到卫敬恒竟然会出声维护卫舒梵，且是为这么点儿小事教训她。p> 众目睽睽的，她又气又恼，脸都涨红了，拍了筷子站起来：“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当了个三品女官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进宫当娘娘了呢？你们一个个的，用得着这么狗腿吗？是不是还要我给她磕一个啊？！”p> 卫敬恒脸都绿了，手指着她抖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个字。p> 雪下得更大了，卷着旋儿飘到厅内、落到瓦檐上，叮叮咚咚如落珠，北风呼啸，更衬得周遭万籁俱寂。这时却有人从外面踏进，声音沉冷如窗外簌簌雪声：“卫大人好教养。”p> 侍卫鱼贯而入，肃静无声，若众星捧月。p> 来人玄衣大氅下露出一角龙纹，皂靴踏过干燥的地面，落地无声，残留的雪融化后留下了淡淡的水渍。p> 刹那间，厅内寂静得可怕，所有人都直挺挺站在那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p> 还是卫敬恒反应最快，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跪倒在地：“微臣罪该万死，有失远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p> 这一声高喝宏亮而短促，他面上泛红，紧张急切之色溢于言表。p> 如打破僵局的炸雷声，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紧跟着乱糟糟地跪了一地。p> 皇帝神色如常地越过，握着卫舒梵的手上了座。p> 第33章 养崽p> 皇帝落座后便松了舒梵的手, 见这一厅乌泱泱跪着的人，眼也未抬，也不叫起来, 只声音徐徐又问卫敬恒：“这是你女儿？”p> 一面说着, 目光一边扫过卫文漪。p> 卫文漪早就吓呆了，甚至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呆呆地跪在那边，甚至忘了垂下头去。
一旁的柳氏也是六神无主，不住打着摆子。p> 她在内宅还能如鱼得水, 但一遇到自己招架不了的大场面时，脑袋就是一团浆糊了。p> 她没读过什么吗书，连大点儿的官都没见过, 何况是皇帝。p> 她对“天子”甚至没有具体的概念，只知道是天下之主, 和天一样大的人，看周遭那些叔伯长辈都诚惶诚恐地跪着, 她心里不免也惶恐起来, 情绪完全被这种氛围浸染。p> 一开始的木讷过后，迟来的惊惧蔓延了全身。p> 尤其是回忆起刚才女儿卫文漪说的话，以及皇帝后来的举动，后背已经布满冷汗。p> 卫敬恒并不比她好多少, 想伸手擦一下汗又不敢动弹，只能干巴巴地舔了舔嘴唇：“微臣教女无方, 骄纵出她这无法无天的性子, 回头一定严加管教。”p> “子不教父之过, 如此目无尊长，想必你平日的教育也不怎么样。”皇帝显然没有轻轻揭过的意思。p> 卫敬恒心里愈加惶恐, 磕磕绊绊道：“是……陛下教训得是，是微臣疏于管教。”p> “你方才说她不过是一个三品女官？”李玄胤的目光落到卫文漪身上。p> 卫文漪面色发白，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好似完全失语了。p> 李玄胤冷笑，声音清朗响彻大堂：“那你听着，朕不日便会迎她入宫。”p> 一石激起千层浪。p> 从卫府出来，李玄胤回身牵住了她的手。p> 舒梵本来在走神，猝不及防被他这样握住，冰凉的手被纳入宽厚火热的掌心，不由抬眸，正对他温和含笑的眸子：“手这么凉，也不多穿一点。”p> 刘全眼疾手快，忙将玄黑的龙纹大氅递来。p> 李玄胤接过，替她披上，将那丝绦在她脖颈下缓缓打了一个蝴蝶结。p> 他身上有一种干燥温暖的气息，仿佛只要靠近，身边就置着一个小火炉，给人无限安心的感觉。
舒梵不觉靠近了他一些，双手柔柔地环住他的腰身。p> 李玄胤微怔了一下，伸手捻住她的唇。p> 舒梵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即逝的笑意，翘起嘴巴啄了他一下。p> 温软的触感，让暴露在寒冷冬夜里冰寒的皮肤忽然有了温热的感觉，迟钝麻木的神经渐渐复苏，他眸光转为深暗，就这么垂眸望着她。p> 刘全向来是个有眼力见的，早屏退了其余人，只远远守在车马旁等着。过一会儿，听得靴声踏在雪里嘎吱作声，抬头望去，就见皇帝将那小小的人影用披风紧紧裹在怀里，打横抱着走了过来。p> 刘全忙亲自打开车厢门：“陛下，快请上车。”p> 李玄胤大步踏了上去。p> 车门一闭，风雪和严寒都被阻隔在了车厢外。p> 他笑着剥开披风，她正望着他，一张红扑扑的小脸，莹白如玉，眉眼安静却生动，白狐一般，幽黑的睫毛不时地颤动一下，实在是娇美到了极点。p> 她穿的厚，层层叠叠却掩不住曼妙身段，一截纤腰柔嫩细软，不堪盈握，水红色的衣襟下是杏黄色单衣。p> 在瑨朝，杏黄色和紫色都是贵色，不是一般人有资格穿的，杏黄色因接近明黄色，除非天子准许，一般的王公大臣也不可僭越。p> 可她在他面前有这种特权，可以随时随地穿，衣襟上还绣有吉祥纹和蟒纹，脖子上戴着的赤金和合如意长命锁也是他少时的随身之物，是太-祖皇帝送给他的满月礼。p> 车内熏笼不住扑出热气，舒梵身上也越来越热，轻轻扯了下衣襟：“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