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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种灵器的另一种叫法，因为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所以叫这个名。你想说谁你就直说，在这儿拐弯抹角的，跟你师傅学的一身臭毛病。”
那我可便直说了：“何府有一位门客，个子矮小，我曾见他喝过近四坛酒。”
“伏龙螭虎先生？”王司仪忽然在一旁惊呼。
“伏龙螭虎先生？”还有如此长的名？
“那是他的名号。”王司仪解释道，“我也不知他本名是什么。伏龙螭虎是他做的最有名的一道菜，后来大家都以菜名称呼他，他也颇引以为傲。”
“那个厨子，呵，还以为你在说谁。”胡遭老汉轻蔑地吹着胡子，“他现在改叫这个花里胡哨的名了？伏龙螭虎，伏龙螭虎，我想起来了，他有一道菜想我给他取名来着，说是要拿出去闯天地的，好像最后就叫这个名吧，伏龙螭虎。”
……您跟他还有这等渊源呢？不过这话从您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像是在胡诌呢？
“那道菜……原材料是什么？您知道吗？”莫执问道。
“呵。”胡遭老汉一眼便看出来莫执是在试探他，不过他也丝毫不以为意，一顺嘴便说了出来，“雨花豆腐，还有碎玉花糕，王司仪，你说我说的对不？”他还把问题抛给了一旁的王司仪。好像是一眼便看穿了自己没吃过一样。
“没错，没错。雨花豆腐，雕漆伏龙，碎玉花糕，拓刻螭虎，伴有肉簌煎炸囊中，升龙起虎，回味无穷。”王司仪陶醉地点着头。
哼，有机会一定要尝一尝。反正现在跟何同尘是剪不断理还乱，指不定哪一天又要成为人家座上宾。
“哼，不过一个厨子而已，还敢跟我比拼酒量？你让他来我面前坐坐，能吓得他裤子抖嗖进凉风。”胡遭老汉轻蔑地说道。
……你怎么谁谁谁都看不起啊，这世上真的还有您在意的人吗？
“您跟他喝过？”
“喝过怎么了？没喝过又怎么了？你把他叫到我面前，他先得给我磕两个头。”
“您跟他，好像很熟？”
“是啊。”老汉吹了吹胡子。
“您跟他是酒友？”
“酒友？哼，他还配不上跟我喝酒。”
我知道了，您是他爹。
“您跟他认识？”
“认识又怎么了，他曾经就在我这老酒肆做帮厨。”
嗯。
啊？
莫执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万万没想到还存在着个中关系。那个何同尘的铁血跟班、在宿影城中灌酒如灌水、还怀有一身好演技的小个子，居然曾经是这老酒肆的帮厨？他那天可是以一人之力喝住了数百人的军队，还差点制叶秉于大音之中，他还是这左右鼎鼎有名的大厨，这么一个人，竟然是这老酒肆的帮厨？
莫执都不免坐正，高看了这胡遭老汉一眼。难怪这里的人会是师傅的朋友，想来都是藏龙卧虎。
“不过，哼，还是没出息。”老汉闷了一口酒，吐了一口气，“说好的出去闯名堂，结果就是去何家给人当厨子，还不如在我这端盘子刷碗，没用的东西。”
……
那个，无论怎么说，给何府当门客，比为你端盘子，还是要气派很多的。
“不能这么说。”倒是一旁的王司仪反驳了这胡遭老汉的说法，“美食臻享，如同工道器艺一样恒久流传，伏龙螭虎先生的厨艺，远近闻名，一手‘伏龙螭虎’的菜式更是连宫中也赞不绝口。如果说是‘闯名堂’，那他绝对算是闯成功了的。”
老汉闷在酒瓶中瞥了王司仪一眼，其实莫执是看出了他眼神中的不屑的，如果这话是莫执说的，那他肯定又要说：小小厨子也算名堂、一道菜也妄想流芳百世之类的话，但看是王司仪，他还是没有出言反驳，只顾自己一个人喝着闷酒。
看来他还是懂点礼貌的，至少知道不能对女孩子污言秽语。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这么说的话……
莫执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师傅曾经说过，在何府里，有一个他的眼线。
不，不能说他的眼线，用他的说法说，是他的“朋友”。
他还真的细细地揣摩过此人的身份，鉴于他所认识的何府中人不过一二三四，他唯一能想到的人选不过就是严域，毕竟当日强留严域在客栈，实在是让莫执不得不多疑（当然也可能是单纯为了钱）。不过，这老汉今日一说，既然他们还与那小个子有所瓜葛，那岂不是……
“我师傅与伏龙螭虎先生认识吗？”莫执直接问道。
“哼，你在想什么？他们怎么会认识？他是在我这做帮厨，又不是跟你一样，做你师傅的跟班傀儡。”
……喂，别说的自己好像在坐牢一样啊——虽然自己的确很像在坐牢。
“他是什么时候在你这的？”莫执打算好好理理这时间线，他一定要摸清个中原委。多了解师傅的一些故事，就多能让他占据一些优势。
“什么时候？哼，十几年前吧。”老汉有些不耐烦地挤了挤眼睛。
“十几年前？”十几年前？那可是两人还没闹掰的时候，也就是说师傅的确可能通过某种这老酒鬼不知道的方式接触到那小个子，比如说，通过那店小二。
“他也是你们同乡人吗？伏龙螭虎先生也是临湖城人？”
“同乡？怎么会是同乡？他又不姓陆。”
“不姓陆？”对了，师傅姓陆，师傅叫陆离，也就是说，师傅与这老酒鬼，以及那店小二，应该都是某个陆家大姓的地方的人。陆兆国这边有些地方是对宗族祠堂和姓氏瞧得很重的，这他在莫多克的时候便有所耳闻。
“掌柜的？你也姓陆，你姓陆名何？”
“姓陆名何？呵呵。呵呵。”不知为何，那胡遭老汉自己一个人握着酒壶在那冷笑了起来，他眼睛盯着壶中的酒，像是盯着湖中的深渊腹底。莫执意识到了气氛有些不对，怎么……自己明明只是问了他姓名啊，难道这是某个他藏在心中的禁忌吗？那他随便编一个糊弄一下自己不就行了嘛，自己这陆辙不就是瞎绉出来的吧，或者你就随口那么一说，什么陆壹陆贰陆叁，或者陆壹壹陆壹贰陆柒柒，总不能比自己师傅那个“陆离”还难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