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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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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臣文煜、臣李鹤年、臣王凯泰饬令司局委员向英商汇丰银行筹措,现与立约签字,订定先借银二百万两,续有款再行另议。其现立约内,议明以付银之日起,按西洋年月三百六十五日为一年,八厘起息,十八个洋月之后,匀作十洋年,本利归清。其利银每六个洋月为一期,俟付三期利银后,本银与利银,仍按六个洋月分批如期交还。每批还本若干,即停若干之利。分两平色,出入一律。借约内须盖用海关关防布政使印信、税务司印押,方能兑银。至所借洋款,本属闽省之事,自应闽省筹还。惟丁粮、厘税,按年供拨京饷以及额营兵糈,本已不足支应,且洋商以前次成案,系由海关归还,此次亦必由海关兑还,方昭信实。而闽海关除按年京饷,不敷尚多。且专指一处,为日既久,计利更巨,似觉力难独任。事关交涉外洋,届期万难失信。将来如何归偿,自不能不先事筹维。应请旨饬下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匀定银数,饬由各海关分期兑还,庶免临时周章。其按期应需息银,并准照前办借款成式,汇入筹防本案,作正造销。据署福建布政使葆亨会同善后通商等局司道详请奏咨前来,除请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查核办理外,谨恭折会奏。

朱批:该衙门速议具奏。

七月壬戌(二十二日)署山东巡抚漕运总督文彬奏

窃奴才于七月初八日,奉到军机大臣密寄,奉上谕:文彬奏筹议海防事宜一折等因,钦此。奴才伏思自强之道,不外富强。而富强之谋,总以不失民心为要。筹经费之法:世人言利者,与民争利,取尽锱铢,究之国未富而民已贫。民贫则患起,得不偿失,其弊不可胜言。经久之道,莫若就本有之利而经营之。以山东藩库而论,奴才接任时,库存不敷两月之用,嗣经百计图维,数年以来,除常年用款外,存银一百八十万两。奴才莅东二年,虽未大增,尚无过减。此项存款,上年本拟作为河工之用,奴才亲历履勘,与其将有着之款,付于不可成之工,莫若仍留之以备缓急之用。是以奏请将河工缓办。现在除留用外,可提银一百五十万两。此外运库、粮道库、东海关,亦可陆续酌提。有此巨款,作为筹备海防经费,则设防、练勇、制器诸事,皆可次第举行。惟防务一经兴办,此后即难歇手,所有常年经费,须于定局后通盘筹划,总期撙节而不误事机。一面严令各州县,于正杂各款,实征实解,交代案内,不准捏拨滥抵。如此则经费有常,可免匮乏之虞矣。一切用项,派委员经管,无论巨细,仍须奴才亲自稽察,实事求是,方不至以数年心力所积之财,被众人妄耗侵吞而去。此经费出入之大端也。

选材之法:武弁自军兴以来,功名成就、仍志在报效者,固不乏人,而骄奢纵欲、身家念重者,亦复不少。至湮没不彰、打仗在前、而论功在后者,各营中均有其人。此等人大半憨直朴拙,身经百战,或功名不显,或仅有功名而无赀财,若择而用之,优给薪水,推诚相待,甘苦与同,必能得其死力。至智谋之人,亦不可少。第虑其有虚声而无实济。所有山林隐逸之士,投闲置散之人,广收节取,试用果有实效后,再行奏闻。以上文武两途,奴才所能致者,即由奴才设法招集;如有必须奏调者,随时请旨施行。此选才之法也。

练兵勇、制器械一节:东省原有之各营,近年调赴河防,弹压地方,势难抽调。即抽调亦难敌洋人。且巡防紧要,一时不能尽行裁撤。奴才查安徽寿州一带之背枪手,枪重艺精,命中击远,可敌洋枪。惟须制造得法,枪铳子药精良,方可适用。现已派人前赴该处招集,计日可到。到时照其枪式制造,然至速亦须三月后方能成军。此外再练抬炮技艺数营以辅之,贵精不贵多,总期训练精熟,俾一营可当数营之用。既节经费,又收实效。奴才亲督各将士,力除军营积弊。如有空名扣饷、扰害阊阎者,照军法从重惩办。如此则纪律严明,民心固结,庶可有备无患矣。

至沿海各口岸防守事宜,须慎密筹办,若稍轻率,转误大局。现在夷情叵测,百端寻隙,计惟有暂时坚忍以待之。我军练成,一经布置,即成坚固不摇之势,方为胜算。

文彬又奏

奴才所拟办法,成军尚需时日,而海疆防守,必须迅筹准备,方足以昭慎重。奴才已密饬上海妥实商人,速购七响大洋枪二千杆、快枪二千杆、格林炮十尊、大小水雷二十个,用轮船刻期解赴登州,交登州镇总兵验收备用。查登州镇总兵陈择辅,前曾随奴才营务当差,颇为廉谨,蒙恩补授总兵后,办事妥实,不贪不懒,现在进京陛见,指日即可回东。该总兵素与奴才和衷共事,亦能明晓夷情。此外再由奴才奏调数员得力将弁,督饬教练。奴才自知庸愚,难胜重任,惟有广集群策群力,讲求实际,以期上纾宸廑。至防所应筑土城、营寨、炮台事宜,现已密饬沿海各州县,将应用料物一切备齐,视彼来势,相机兴筑。合并附片密陈。

谕军机大臣等

文彬奏遵旨覆陈筹防事宜一折。览奏均悉。即着文彬体察情形,认真筹划,以期有备无患。并着随时详悉具奏,毋得徒托空言。另片奏购买军械,解赴登州备用等语。东省沿海各口岸防务,关系紧要,文彬当督饬总兵陈择辅等严密布置,并将应筑土城、营寨、炮台等事,妥为筹办。

福州将军文煜、闽浙总督李鹤年、福建巡抚王凯泰奏

窃臣等承准军机大臣密寄,六月初五日奉上谕:此外沿江沿海,尚有扼要之处,亦当豫为防范,毋稍疏懈等因,钦此。六月十二日奉上谕:福州一带沿海地方,文煜、李鹤年、王凯泰当实力筹防,务臻周密,不得稍存大意,致误事机等因,钦此。当即恭录咨行钦遵在案。

查闽省海疆,北起浙江交界之福宁府,南至粤东交界之南澳镇,大小海口百余。厦门、金门、海坛、湄州皆孤悬海中,其余港道宽者十余里,狭者数十丈。设防之法,以水雷拒其入,以炮台击其来,以沉船补水雷之不足,以陆勇补炮台之不足,更以乡团助陆勇之声势。大要不外此数端。

福州口以壶江为要隘,明臣戚继光歼倭于此,仍其址筑炮台,安大炮十六尊,船过无弗及者,守以三百人。进而稍北,为马鞍山,地势宽阔,业经前陕西藩司林寿图仿筑西式炮台,守以五百人,与壶江遥遥相应。再进而为南北龟,港道甚狭。左为长门山,地险天设,拆去旧台,改建斜角三合土炮台,安炮二十四尊,守以千人。右为金牌寨,安炮十尊,守以三百人,与长门犄角。更于南北龟之后,派轮船二号左右分扼。又进而为南北岸,除旧设炮台外,凿山为洞,南岸隐藏大炮十二尊,北岸四尊,各守五百人。北岸上达连江,下达船厂,屯练勇千人以防之,有警则于长门口外安水雷数十尊。此林寿图到防后,布置福州海口之详细情形也。

迤北之东岱、白沙、濂澳、鉴江四口,安炮二十四尊,各配精兵百人。再北为福宁镇辖之三沙、大金、闾峡、下浒、东冲、烽火、南镇、沙埕各口,共安炮七十一尊。该处皆深水大洋,东冲尤为宽阔,轮船不敷调拨,已饬福宁镇宋桂芳募陆勇一千人,并挑选镇兵分守各台,又募水师一营驻守东冲,饬局拨大炮十余尊,补其不足。有警则安水雷。此连江、罗源及福宁各海口布置之详细情形也。

福州之南,则为海坛镇。其要隘有六,安炮三十七尊。已饬该镇黄联开以红单船分扼内海,修葺兵房,挑兵守台。再南则为兴化府属平海、黄竿、西亭、乌石、双溪、枫亭、沙溪、南日、壁头、三江口、宁海、青屿、四屿及泉州府属之安海、围头、大盈、连河、崇武、深沪、永凝、祥芝、江口、秀涂、梅州、黄崎等口,多系浅水内洋,潮退即淤。明臣戚继光防倭时,皆设营筑垒,遗址犹存。分饬赶紧修葺,以陆提各营挑兵守之,号召乡团以为之助。厦门为泉州门户。昨据署水师提臣李新燕咨报,勘得大担、小担两口,孤岛难守。稍进而屿仔尾与白石头相对,最为扼要,仿筑西式炮台两座,各配大炮七尊,守以三百人。再进而为龙角尾、旗仔尾、曾厝按、湖里汛、乌空园、武口六处,各筑炮台一座,安炮五尊。此外五通、刘五店两口,为厦门后路,遵陆可可达漳、泉,各筑炮台一座,配炮五尊,守以二百人。臣等已饬局拨新购万斤洋炮十尊、大小铁炮五十尊,以资分布。如再不敷,则购西洋钢炮以辅之。有警则于大担、小担、梧屿、烈屿之间,安置水雷,护以红单拖罾。李新燕所部分守炮台,孙开华所部扼防陆路。金门与厦门相犄角,向无城堡,为入泉必由之路,虽孤悬难守,而关系亦要。已饬李新燕、孙开华等踏勘地势,添置炮台炮位,以期声势联络。厦门之南,则南铜山营,再南则为与粤连界之南澳镇。铜山、悬钟两城,炮台两座,均已挑兵驻守,择要设防。此兴、泉、漳三府各海口布置之详细情形也。

闽省海滨处所,袤长千余里,处处可以上岸,实属防不胜防。形势如此,臣等愈不敢稍涉大意,惟有随时督饬地方文武,严密防范,毋稍疏懈,以备不虞。至防海之法,尤重利器。据善后局报称,已购到洋枪七千杆,购定洋药三万二千磅、大钢炮二尊、万斤以下铁炮三十七尊、万斤铜炮五尊、飞轮炮五尊、火药五十万磅、水雷八十尊。臣等通盘筹划,尚恐不敷,仍饬赶紧购制。泉州居漳州、兴化之中,所属厦门等口,与台湾对峙,为前明倭寇出入之所。臣鹤年拟俟布置有绪,亲赴各口查勘,暂驻泉州,以便居中策应。

朱批:览奏已悉。李鹤年出省后,仍着将海防事宜,与文煜等随时悉心会商,妥筹办理。

七月乙丑(二十五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查台湾事机紧要,滨海各省,正在运筹设防,一切尤当慎密。臣衙门近阅上海新闻纸,竟将本年三月二十九日密寄谕旨,刊刻其中,殊堪骇异。伏查六月闲,曾据沈葆桢片奏,新闻纸内刊有四月十九日奏片,请旨饬查,钦奉谕旨,着该大臣、将军、督抚等确切查明,据实具奏,钦此。因思此等紧要事件,应如何加意慎密,岂容稍有漏泄,致误机宜。此次密件,暨沈葆桢奏片,该新闻纸馆果得自何人之手,一经严究,不难水落石出。除严饬臣衙门章京勿稍漏外,应请旨饬下南洋通商大臣李宗羲严密确查,将由何衙门漏泄之处,确切根究,勿任稍涉含糊。查明后据实具奏,并请饬下南北洋大臣、各将军、督抚等,嗣后遇有恭奉寄谕,务当恪遵前奉谕旨,谆饬所属,格外严密,以昭慎重。谨此附片密陈。

谕军机大臣等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上海新闻纸刊刻密寄谕旨,请饬查究等语。军机处封发寄信谕旨,各省奉到后,自应加意慎密。况系中外交涉事件,岂容稍有漏泄?乃本年三月二十九日密寄沈葆桢等谕旨,上海新闻纸竟行刊刻。究系何人泄漏?着李宗羲严密确查,据实覆奏,毋得稍涉含混。嗣后各将军、督抚等奉到寄谕,务当格外严密,以昭慎重。傥有仍前漏泄,致误机宜,惟该将军、督抚是问。将此由六百里密谕沈葆桢、瑞麟、李鸿章、都兴阿、志和、恭镗、文煜、李宗羲、李鹤年、文彬、王凯泰、张树声、杨昌浚、张兆栋,并传谕潘霨知之。

恭亲王等又奏

窃查日本国兵赴台湾,有事生番,曾经臣等于本年三月二十九日及四月十四日、五月三十日给该国外务省及该使臣柳原前光照会在案。旋于六月间接到日本国外务省照覆及该使臣照覆各一件。在该外务省,以事经前使臣副岛种臣出使时、告知中国为词,其详细由柳原前光具覆。该使臣亦哓哓置辩,以上年曾经告知及美、英两国均有此事为说。当经臣等专给该使臣照覆,力加驳辩,寄由上海道转交。嗣据上海道沈秉成等禀报:该使柳原前光已偕其书记官郑永宁由沪乘轮船赴津,并将臣衙门给该使照会寄回,以便在京面交。及准北洋大臣李鸿章函述该使臣到津接晤辩论情形,并以台事未经办妥,不必进京阻之。该使臣来意甚坚,拟于十五日由津赴京等情。臣等以日本此举之谬,虽各国使臣用心难测,而公论或有难逃,于六月二十日钞录来往照会各件,照会各国使臣查照。二十一日,据郑永宁来臣衙门面称,该使臣到京,并呈递照会两件:一称赍奉国书请觐,一系照覆知照沈葆桢办台事之件,即请示定期,令该使臣来见。当由臣等将由沪寄回之照会及沈葆桢、潘霨联衔给该使臣照会、潘霨另函,一并面交郑永宁转寄。

先是该使臣在上海与潘霨相见,面称此行用意有三:一、捕前杀害我民者诛之;二、抗抵我兵为敌者杀之;三、番俗反复难制,须立严约定使永誓不剽杀难民。业经潘霨面议照办。复于到闽后亲赴琅■〈王乔〉,与该国带兵官西乡从道照该使所述三条逐一证论,促其退兵。西乡从道诿之柳原前光做主,兼露欲牡丹社赔给兵费之意。迨由潘霨函致柳原前光,又谓须候沈、潘两大臣联衔照会印文,自有办法。而该使臣等即有来京之行。此沈葆桢等照会寄由臣衙门面交之缘由也。

臣等明知柳原前光所称前情,殊不足恃。此次到京,必多狡计。据各国使臣及总税司赫德并各新闻纸所论,皆谓此行非索兵费,即欲俟中国有不为优待之处,另寻名目,为衅端之籍。臣等公同悉心商酌,在彼之狡幻难知,而在我之名义应正,遂订于二十五日令该使臣来见。届日该使臣先递照会一件,则谓台湾生番,为无主野蛮,本不必问之中国。其先后变幻情状,已可概见。至接见时,该使臣先交到国书副底,请将觐事早办。臣等答以事有次序。随责以台湾生番,系中国地方,两国修好条规,大书两国所属邦土、不相侵越,本日照会所称无主野蛮,殊为无礼。柳原前光及郑永宁皆系上年随副岛种臣来京人员,又证以副岛种臣来京时,并未与中国商明,何以捏称中国允许日本自行办理?该使臣无可狡赖,谓总署从无允许之事。诘以沈、潘大臣照会已到,所谓办法安在?则谓照会之事,与在沪面议不符,碍难办法。时正大雨骤集,该使臣苦于无说,亟辞冒雨而去。嗣于二十八日,该使臣函送致沈葆桢等露封照覆一件,内称该使臣既已到京,祇应与总理大臣从善面议等词,以翻前说,请为转递,词意亦多不逊。臣等复于本月初二日,照覆该使臣,以台湾生番均隶郡县,中国向收番饷,载之台湾府志,凿凿可考。即云野蛮,亦中国野蛮,即有罪应办,亦应由中国自办。并函告以此事往来照会,已钞致各国使臣查照。及所覆沈葆桢等照会,措词非是等情。臣等即于是日至该使臣寓面晤,该使臣以该国遣外务大丞田边太一前来候信。台湾之事,请商如何定见办法。复经臣等反复究责,该使臣谓英、美两国兵船曾至彼境,中国何不阻止?当驳以英、美两国前事,与日本所为不同,均有案可稽。该使臣又更其说,谓琉球之事,日本应为办理。况有本国人受亏。如中国迟至三年、四年不办,日本岂能听之?随驳以琉球之事,应由该国王清理。问以日本人受亏之事,系何年月?该使臣吐茹其词,不肯确指。旋谓副岛种臣由华回国,知其事,始决意办理。诘以副岛种臣回国始知,何得谓三年、四年不办?又无照会声明案由,中国何凭办理?该使臣不能辩。因晓以彼此辩论无益。既问如何定见,当思了结公道办法。旋各分手。并订于初六日在署面议。该使臣又于初四日递一照会,仍欲中国定议如何办理。至初六日,臣奕欣已先期销假,臣文祥亦力疾到署,与臣等一同接见。于该使臣未经提及公事之际,即切谕以中国与该国谊切比邻,有辅车唇齿之义,两国无论何国胜负,总非我两国之利。现在不再辩论曲直是非,祇应想一了结此事之法,须两国均可下场。开心见诚,相与剖示。并多方设譬,层层启发,原冀其从此悔悟,自为转圜。该使臣亦允彼此同为想法。初七日,因比国使臣奉旨准觐,该使臣亦照请办理。臣等遂引初六日面议梗概,谓该使臣必能设妥法使两国均下得去。现请展觐,足征深重睦谊,从此益结唇齿以覆之。讵该使臣仍于初八日函询臣等有何定见办法。推其意若以不言餂我,欲使兵费等说,皆出之中国之口,则在彼既得便宜,又留体面。并于函中述及本国用意,语多恣肆。臣等不得不逐层折辩,告以若问中国定见,则曰台湾生番,确是中国地方,惟有该国退兵后,由中国妥为查办。该使臣于接信后,复递照会,谓该国有自主之权,伐一无主野蛮,奚容他国旁论?且有渐次抚绥归我风化之语。臣等又办给照覆,简明斥驳,大致谓生番隶台湾版图,应如何抚绥归化之,中国有自主之权,应由中国自行议办。该使臣接此照覆后,又于十九日来晤,问日本兵在番界不退,中国应如何办法?臣等斥以此等不和好之话不应说,亦不能答,仍归到中国地方应由中国自办。该使臣词屈而去。次日复叙节略一件,函送该使臣俾有依据。此柳原前光到京屡次晤议及来往照会信函辩论之情形也。

臣等伏查此事,兵费一层,在中国无可给之理。而该使臣亦觉有难措之词。现经历次相持,能否废然思返,抑将另有诡谋,均未可知。目下彼此持论,毫无归束。闻日本另派该国参议内务省大臣大久保利通即日来京,或因其权位较重,进退较有主持。俟该员到京后,再为相机酌办。至将来作何收场,此时殊难逆料,要非中国实有备御之方,难得转圜之势。即使该国于此就我范围,终不能幸彼之暂退,懈我之自谋。前接北洋大臣李鸿章来信,谓闽省设防备御,非必欲与之用武,已函致沈葆桢祇自扎营操练,勿遽开仗启衅,并饬唐定奎到台后,进队不可孟浪。近接沈葆桢来函,亦谓现在兵端未开,澎湖、鸡笼口等处,彼以避风为词,似宜防之,而未宜遽阻之。诸臣意见相同,非欲遽成战局。然就目前而论,非武备实修,持议难于就范。就大局而论,即倭酋听命,武备亦应急筹。除由臣等随时密致沈葆桢妥商筹备外,所有日本使臣到京、臣等历与持论情形,理合缮折密陈。

朱批:知道了。

恭亲王等又奏

再自日本兵至台湾番界以来,臣等于所闻所见,逐一印证,有谓应与各国使臣公评曲直者,有谓日本有此举动、非偿以兵费、不能遽尔退兵者,有谓兵费之名不可居、念其曾被伤害、给以抚恤者。臣等于公评曲直一层,本拟借此以折其气,各国使臣亦未尝不肯出力。惟一经牵涉各国,均欲乘此要求,其难办之端,殊难罄述。前仅将与日本来往文函照会各国,亦即为公评曲直张本。此外所称各层,臣等公同商酌,目前固应顾虑全局,亦宜统筹。若轻易允给,转足启狡焉思逞之心,是以力与相持。即至万不得已之时,亦必使有当于名义,庶可稍全体制。

至各国于新闻纸中,谓两国相战,凡通商受损之项,应于负者取偿。又各国使臣述及中国、日本均与各国有约,如果失和,即各国枪炮亦无从购办,属于告示等件不可露出日本背约等字样,致与近日购办船械各事宜诸多窒碍。近又据上海道探称,日本国现遣其内务省大臣大久保利通来京,和战之局,于此而定。如中国予以体面,不令认错,即可转圜等语。臣等早已虑及,迭与柳原前光详晰辩论,曾告以要该国认错,该国固不肯认错,要中国认错,中国亦无从认错,但求了结此事妥法等语,亦即为日后不令认错地步。大久保利通业已抵津。将来到京,能否由此转机,尚未可定。据沈葆桢等来函,均以备未实修,未能遽战为虑。然臣等窃计,持之日久,又恐日本兵在番界,乘暇勾结番族,转得固垒深沟,为备我之地。故近日往来与使臣议论,总抱定和好之意,原冀宽其时日,使我得以有备。即使日本之衅可弭,仍须切实筹办,力图自强。除俟该国使臣大久保利通到京、若何论说、相机筹办、再行陈奏外,理合附片陈明。

朱批:知道了。

日本国外务省照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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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国外务省照覆

为照覆事。兹接准贵国同治十三年三月二十六日来文,据悉贵国传闻我政府将有事于台湾生番之地之说,甚为不解,因以承询各节。查此诚如来示所言,是往年我钦差全权大使副岛种臣奉命往入贵朝之际,面谘毛、董两大臣,据其趣旨,今甫下手而已,别无他意。未接来文时,早有我钦使柳原前光派往贵国,想已繇该使当为办覆。来示所询,不及缕缕逐辩也。为此照覆,希即查照可也。

日本国柳原前光照会

为照会事。兹本大臣钦奉我大皇帝简命,委以全权,住扎贵国京师,以便掌理两国交涉事宜,并奉国书信凭,呈递贵国大皇帝前,用昭所职。今于明治七年七月三十一日,已入都下,相应备文报到,并请贵王大臣烦为诹定觐期,示覆是望。为此照会,希即查照可也。

给日本国柳原前光照覆

为照覆事。同治十三年六月初二日,据江海关道递到贵大臣照覆,内开各情。查中国与贵国相交,总以彼此换约,订明两国邦土毋稍侵越为始,从前之案,无可牵涉。至上年贵国大臣副岛遣贵大臣来本衙门面谭各节,本衙门前次照会贵国外务省,已尽言之,并无许贵国自行查办之说。查琉球与中国礼部时有文件往来,官员亦常来中国。如琉球曾受生番之害,应由琉球国请中国处置。即谓琉球国与贵国素有往来,贵国必欲与闻其事,亦应照会本衙门办理。至谓贵国人民曾经受害,两国既有条约,如有其事,尤应言明某年月日、某人在某处、若何被害,照会本衙门查办。中国无不为查办之理。万一中国不为查办,贵国或以允否自行办理,询我中国可也。断无径自用兵之理,中国亦无允贵国自行查办之理。乃并无一、二文件照会本衙门请为办理,而遽自行查办,不但查办,而且突然称兵入我境内,揆之于理,岂可谓平?两国所属那土、毋相侵越,盟言具在,载入条规,乃谓本衙门灭视贵国副岛大臣之言,然则副岛大臣即应灭视两国修好盟约之言乎?且副岛大臣于上年来觐时,并未一言及此,本王大臣何从异议?即贵大臣来署,向本大臣述及台湾生番,其时并无派兵前往之说。乃贵国外务省照覆,称据其旨趣下手等因,是本王大臣未尝许贵国自行查办,本衙门前次照会内,业经详细声叙。且上年贵副岛大臣在京时,履次晤谭,实未言明台湾生番之事。而本大臣等欲将两国所属邦土不准侵越等语,特于送行时觌面申明。现郑少丞近在沪上,必深知之。而贵大臣此次照会,内称贵中将西乡所办事宜,与上年贵大臣所言,何尝不符,是贵大臣自诬也,是贵大臣以自诬者诬本王大臣也。

至贵大臣所称,本王大臣优待国使之礼,自有一定大典等因,贵国如真笃念和好,贵大臣如真为两国保固睦谊,能以礼待中国,本衙门自无不以礼优待贵国使臣,因应之宜,礼当如此。贵国外务省照覆,称来示所询,已由贵大臣办覆,本衙门因就贵大臣照覆所及,约略剖明,现不另覆贵国外务省矣。所有该处事宜,前经奉旨派大臣办理,并派潘藩司帮办。兹贵大臣照会称惟有准到来文,平心办理等语,应俟贵大臣与沈大臣、潘藩司彼此商办可耳。相应照覆。

日本国柳原前光照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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