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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崇祯皇帝的宦官,拿的是崇祯皇帝的钱粮,行驶的是崇祯皇帝赐予的权力,一旦没有了崇祯皇帝,他什么都不是。可是,这个张准,却偏偏是崇祯皇帝的敌人。张准越是强大,崇祯皇帝的日子,就越是不好过。崇祯皇帝的日子越是不好过,他这个辽东监军的日子,自然也是越来越不好过。一旦崇祯皇帝垮台,他这个辽东监军,肯定也会跟着倒台的。
张准也察觉到祖大寿其实是怕死的。他要是不怕死,他就不会在辽东安排这么多的小动作了。就好像日后有人向皇太极报告,说洪承畴居然小心的拍干净身上的灰尘,皇太极马上断定洪承畴怕死。事实上的确如此。连自己的衣服都如此的爱惜,怎么舍得放弃自己的性命?
在吴阿衡这样的读书人看来,改朝换代,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关键是,接替的是什么人。要是自己人,问题不大,当天意不可违的时候,他们是可以接受的。只有鞑子这些异族,试图窥探大宝,他们才会坚决的抵抗。显然,张准不是异族。
黄得功这才告辞去了。
张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据你所知,在辽东,愿意投降的鞑子的人,到底有多少?”
因为马轶的身份非常敏感,只能单线联系,轻易是不会现身的。因此,目前虎贲军在辽东的情报网,都是夏菲斯在负责。这个年轻人的表现,还是非常不错的,深得张准的欣赏。为此,张准一再提醒夏菲斯注意安全,不要冒险。
“那么,你来找我,有什么要说的吗?”
在镇守松山堡的时候,黄得功是最积极出战的将领,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去和鞑子厮杀一番。尽管没有什么大的战果,自身的损失还不小,但是,他的战斗精神,还是让人钦佩的。正是因为他的勇猛作战,每战都不要命的往前冲,所以才有一个黄闯子的外号。
黄得功摇头说道:“我只懂得打仗,别的都不懂,暂时轮不到我上阵。再说,锦州那样的坚城,我也没有能力打下来。真的打起来,还是要看你们虎贲军的。”
“都督大人,宁字营向您报到!”
当天下午,宁字营的战士赶到了,松山堡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被祖大寿和张准这样折腾过,辽东军最后到底有多少人可以撤到内地,高起潜真的是没有底。辽东军目前的实际数额是十五万,他能将一半的部队带往内地,都算不错了。不知道崇祯皇帝得知这个情况以后,会不会暴跳如雷?唉,自己这个辽东监军,从张准踏上辽东的这一刻开始,就已经是寿终正寝了。
他潜意识里觉得,张准的说话,是有道理的。但是,作为一个军人,他觉得,自己应该报效朝廷,不要做叛徒。哪怕是投靠到虎贲军这边来,同样是叛徒。如果违背皇上的圣旨,那同样是奸臣,是乱臣贼子,是要被人唾骂的。
黄得功狐疑的问道:“都督大人是什么意思?”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不妙啊!真的不妙!”
“就有劳二位了。”
“什么?人抓到了?”
张准回到松山堡,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倒下去呼呼大睡了。他身边的狙击手,也都非常疲惫,大家吃了点东西,除了警戒放哨的,其他人全部都睡着了。结果,张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白天了。他来到部队的营房,吃了一点东西,填饱肚子,就准备开始新的一天的工作。
黄得功老老实实的说道。
黄得功认真的说道:“我相信,真的。”
“请他进来。”张准随口说道。
“谢谢都督大人的指导!”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
初来乍到,张准需要忙碌的事情,还真是不少。虎贲军必须在辽东军里面,招收一批人,扩大虎贲军的队伍,这是第一要务。第二要务,就是在辽东建立完善的情报机构,随时掌握鞑子的动向。这一点,就要依靠马轶和夏菲斯了。
黄得功站起来,告辞离开,忽然间想起什么,急忙说道:“都督大人,在平定了辽东以后,你真的会将所有的田地,都分给汉人吗?”
吴阿衡娓娓的说道。
片刻之后,黄得功就进来了。他来到张准的面前,挺直身躯,肃然站立,语调尊敬的说道:“都督大人,下官打扰了。”
对于搞掂祖大寿,高起潜还是有些信心的。人,都是愿意活命的。祖大寿为什么要投降鞑子?最终的目的,还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要是连自己的小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荣华富贵?
黄得功有点茫然的说道:“没有。我从来都不考虑这个。我不是有文化的人,大字不认识几个,太多的道理,我也不懂。想这些事情,觉得很头痛。我还是过一天算一天罢了。”
张准轻轻的笑了笑,打断黄得功的说话,慢悠悠的说道:“皇上要你们撤回去内地,你知道是要做什么吗?”
张准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
张准点点头,目光熠熠的盯着黄得功的眼睛,深沉的说道:“黄总兵的意思,就是愿意回去杀自己人,都不愿意杀鞑子了?”
崇祯皇帝给他的命令,是将整个辽东军团,都撤退到内地去。可是现在看来,这个目标,恐怕是没有办法实现了。首先,祖大寿发动了叛乱,占据了锦州,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来。最后的结果无论如何,祖大寿这一块,肯定是不可能内撤的了。祖大寿带领的,乃是辽东军的精锐,这一块无法内撤,辽东军的战斗力,至少没有了一半。
“大人,黄得功来了。”刘芒忽然进来报告。
黄得功急忙说道。
好半天,黄得功才勉强想到,自己要来找张准谈什么。他想要张准了解一些虎贲军的情况。通过一天的接触,他觉得虎贲军的确有很多优胜的地方,要是他可以将这些优胜的地方,复制到自己部队的身上,部队的战斗力,肯定可以得到极大提高的。
高起潜在内心里悄悄的自言自语。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听说有空的时候,黄总兵也会请人讲解《三国演义》里面的故事?据说辽东军里面,也有不少人喜欢听人讲解《三国演义》的?”
“都督大人也累了,就请暂且歇息。要是有什么消息,我们会马上派人通知都督大人的。有关攻打杏山堡立功的将士,督师府和监军府会很快下发公文,予以表彰的。”
高起潜同样是皱皱眉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就是想来听一听都督大人的说话……我对外面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大人的说话,我感觉很新鲜,就想听一听……”
黄得功急忙说道:“下官吃过了。”
“督师,我们一起去迎接张准吧。”
张准忽然问道。
要是自己下令,甚至是亲自督战,吴阿衡敢打包票,黄得功、曹文诏、曹变蛟三人的动作,绝对是没有这么快的。在辽东这个鬼地方,文官的地位高是高了,真正打仗,却还得依靠下面的总兵官。能够在三天的时间里,将杏山堡成功的拿下来,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张准微笑着说道:“所有愿意杀鞑子的辽东军人,都可以自成一军,和我们虎贲军一起作战。我们互相提携,互相帮助,互相配合,拿下广宁,拿下辽阳,拿下沈阳,拿下抚顺,一直将鞑子撵到山沟沟里面去。这样,既可以实现你的梦想,又可以避免后世的骂名。”
张准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笑着说道:“既然吃过了,那就坐下来吧。不要拘谨,你不是我的下级,我也不是你的上级,我们之间,没有统属关系,因此,你不要自称下官。咱们就当是新朋友聊天。恰好今天我有空,咱们什么话题都可以聊。”
对于张准的放手,高起潜非常的满意。难怪张准能够吸引到不少的人才,连高弘图、张慎言、乔允升这样的老臣子,都愿意投靠到张准那边去,实在是张准很有容人的量。他不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的身上,结果,别人连立功的机会都没有。
从刚才的交谈情况来看,黄得功其实已经有些心动了,只是纠缠于关羽和吕布的问题,暂时无法做出决定而已。不过,他的家人,都是死在鞑子的手上,他的家园,是被鞑子摧毁的,这足够让他选择留下来,和鞑子继续作战。只要他留下来和鞑子继续作战,以后的事情,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都督大人行动果断,见微知著,吴某人佩服。”
张准看到黄得功坐下去以后,一直没说话,脸上的神色却是阴晴不定,就知道他的思想斗争很激烈,想要和虎贲军多一些接触,却又有一些顾忌。这充分说明,黄得功的思想变化是非常可信的,不是造假。只要他的思想斗争结束,他应该就会接受虎贲军了。因此,张准善意的笑了笑,随口说道:“黄总兵怎么不到前线去?”
其次,是张准的到来,不可避免的吸引了部分的辽东军士兵。大部分的辽东将士,还是有着强烈的收复辽东的欲望的。张准提出两年内收复沈阳的计划,的确极大的刺|激了这一批人。高起潜估计,在张准的这个口号刺|激下,可能会有部分的辽东将士投靠张准,和虎贲军并肩作战,拒绝内撤。这样一来,辽东军可以内撤的兵力,又要少掉一大截。
“夏菲斯有情报送来吗?”
接到探子的报告,吴阿衡大大的吃了一惊。
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高起潜决定,尽量不要让自己和张准的关系,变得太僵,更不要变得敌对起来。惹怒了崇祯皇帝,高起潜自信还有保命的机会,大不了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做回一个普通人。要是运气好一点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做个富家翁。但是如果得罪了张准,后果就严重了,想要活命,只怕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吴阿衡迟疑片刻,慢慢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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