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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林强的眼神中愈发神采奕奕，深知有一种疯狂的味道。
“不怪你的，换做是我，也许更早就崩溃了。”林强又是拍了拍刘铭安慰道，“还有机会，要让所有人都牺牲都有意义，为此你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更多了……”
他身体再次颤抖起来，这次是激动的颤抖。
刘铭呆呆望着林强，早已感觉不到臂上的疼痛。
“这……才是你么……”刘铭完全呆滞。
“那么，现在，轮到你选择的时候了。”
“我……可是……我……”刘铭浑身抖动着，眼神中充斥着数十种复杂的表情，“我已经……我已经出卖了凌司长……招出了莫须有的事情……晚了……一切都晚了。林强……让一切就这么结束吧，我们输了……”
林强脑中千万思绪闪过，僵了半晌后拍了拍王文君：“文君，你先回去吧。”
“当然不懂，我又不是父亲？”林强厉声呵道，“我懂不懂不重要，现在要让他们懂。”
“郭皎怀孕了！！我真的好强好强，明明做过安全措施都怀孕了！想想看，我这个年龄也该当爸爸了！郭皎，再等我三个月，等这件事水落石出，我立刻娶你！！谢谢你！在这种情况下依然等我！！”
“明明只有几个月了……马上就可以……”刘铭缓缓伸出单臂，想触及那窗外的明月，“林强，告诉我……我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郭皎不接我的电话，我去找她，也不给我开门……她父亲甚至在赶我走……”
“只是一部分。”林强收起神色笑道，“当然正义什么的，如果能坚持一下当然最好。”
“我……来这里……”刘铭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
林强那极富感染力的声音，重新点燃了刘铭心中的那团火焰。
在诱惑与灾难的双重压力下，刘铭崩溃了。
“你不甘心啊！”林强再次吼道，“你绝望了，但你不甘心就这么结束！所以你来找我，你知道我们还有机会，你要一个人说服你，即便被世界遗弃，你也要找到最后一个肯跟你并肩作战的人！”
林强则默默地坐在那人的身侧，一把搂住了这个身影。
“兄弟……你受苦了……”
林强再也按耐不住，一掌抓住刘铭的胳膊。
“体制？规则？深不见底的漩涡？”林强轻笑道，“我不是圣人，没有净化这个世界的正义。但我深知均衡乱中取，富贵险中求的道理。不打破他们，吾等凡夫俗子如何建功立业！物极必反，那无底的漩涡殆尽之后，便是吾等的新世界。”
“林强……你不知道那有多可怕……”他颤颤道，“我以为，我能击败他，凌司长能击败他，但结果呢……看看我们……”
“我已经失去更多了。”刘铭突然一拳砸在自己脸上，“刘铭！你这个懦夫！你这个畜生！你出卖了司长！”
然而这一切稍纵即逝。
“弃你而去的人，不值得珍惜。”林强叹了口气，靠在台阶上，“刘铭啊，你不是来到这里了么，你不是来找我了么？天下容不得你，我林强容得；天下之所讳，我林强做得；爱人、家庭、权势、钱财，这些都会有的。”
林强这才能看清他的面容。
泪水滴在楼梯上。
尽管刘铭已经有些亢奋，但此时还是低头道：“晚了……我在交代材料上签字画押了……证明自己层亲眼见到凌司长收受关小蝶的贿赂支票。”
“你忘了你亲笔写下的那些东西了么？”林强凭着记忆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他捂着脸就这样哭了出来，“我的孩子……为什么……”
“振奋的一天！近半年的秘密调查终于要得出成果！司长暗示审计长批准深入调查！由我负责起草报告，准备通知纪委、经侦局等部门，共同抓出滥用职权房贷的真凶！老婆！我做成这件大事就来娶你！儿子！爹来了！！”
“你什么都没了！”
林强最终喊道：“你将一切托付给我，如果敢甩手而去的话，我会杀了你的！刘铭！”
“啊……对不起啊……”王文君低着头，只以为是无家可归的盲流，准备让开继续前进。
“是妥协，回到审计署或者被调到什么鬼地方终其平凡的一生，独自吞下所有的冤屈和愧疚。”
“我……你……”刘铭身体抖动的更加厉害，“可是我已经什么都没了……”
一声声闷响传来，刘铭将一切发泄在了自己身上。
万千情绪涌动而出，这令林强有种说不出的苦涩与兴奋，最终哽咽着汇成一句话——
林强又是长叹一口气，刘铭出现在这里，就证明那件事已经发生了。
“那些，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刘铭的头埋得更深了，“在那里……我知道了郭皎流产的事情后，就再也坚持不住了。我是个懦夫……对不起……凌司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自己，对不起所有人……”
“那就让夺去这一切的人体会相同的感受。”林强面色愈发狠厉，在月光下犹如一尊猛鬼，“让夺去你孩子的人，承受丧子之痛；让导致你家庭破碎的人，妻离子散；让令你被世界所不容的人，捆死在死刑柱上。男人不该这样么？你还有时间哭哭啼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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