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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逸夫伸出了五根手指：“500，不能再多了。”
李伟峰心一横，反正已经这样了，便也不管不顾重新拿起拍子，冲对面挥了挥手：“来来，继续继续。”
张逸夫就此甩袖离去，留给了老王巨大的压力。
“是，是。”老王擦了把汗，这节骨眼儿也无心再管李伟峰的事情。
可遗憾的是，李伟峰连最基本的事情都没有做到，你好歹完成了领导的交代再来打乒乓，而不是睡一天养精蓄锐，只为这两下子。
旁边老王见这剑拔弩张的样子，连忙上前道：“伟峰，先回去吧，工作重要。”
一些人见到张逸夫来了，且气势汹汹，都叫了句张科长，而后礼貌性地让开。
“别谈什么品质了。”张逸夫怅然一笑，“老王，现在咱们厂子有小5000人，你知道将来普及自动化之后会留下多少么？”
张逸夫自然没想说老王，紧跟着笑道：“这事真得未雨绸缪，提早准备，踏踏实实做事，没功劳也有苦劳，领导都能看在眼里，李伟峰就让他一天天混吧，我反正没心思管了。”
张逸夫上前拍了拍老王的肩膀：“要淘汰的不是10，而是90，你当这90都是谁？无非三类人——年龄大，没能力的；年纪轻，不务正业的；不懂事，领导不待见的。咱们不说李伟峰和赵钰，就说邱凌，保不齐他到时候都要卷铺盖回家。”
老王迷迷糊糊摇了摇头。
谈到回家，技术科的三位大闲人，一个个可都是大热门。
和平过渡，给个面子的处理方式不是没有，毕竟二人的交情在这里，可张逸夫已经容忍他很久了，不来一次狠的料理好他，还管什么其他人。科室本来就只有三个人，总要拿一个开刀，让另外两个老实老实的。
老王听得心里微微发颤，年龄大没能力的，这说的不是自己么？
“哦？”李伟峰依然惊讶，“天明去我们科室了？谁下的调令啊？”
领导不满你的工作态度，追过来了！
这小子阴我？
最让张逸夫气愤的是，他若真是重视这场比赛，如实告知老王，或者用其他方式来强调都可以，张逸夫可以理解他，但不喜欢这种被欺骗的感觉。
人各有志，本不必强求，如果在冀北电厂当个乒乓王子就是李伟峰全部追求的话，张逸夫该是成人之美。
“他还能把我怎样？”李伟峰终究是也年少轻狂，习惯了体制内的安逸，“当年邱凌都不敢怎么我，如今我帮了张逸夫那么多，他还能怎样？”
“可他也没给我面子啊？”李伟峰沉着气说道。
文天明这辈子都没有半分阴人的心眼，虽然心不虚，但也受不了李伟峰的这种目光，唯有拿着材料匆匆离去。
“啊？？”老王一惊，“科长的意思是，让他去邱凌那边？”
“就好像你上班时间做了什么一样。”张逸夫大笑一声，而后神色一定警告道，“李伟峰，最后一次，你还想不想干了？”
张逸夫依然摆着那五根手指：“五年内，不能再久了。”
……
次日晨，当李伟峰来到达标办工作组大办公室的时候，看见大家都在收拾东西，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最开始不是让老王来叫你了么？”旁边的人劝道。
李伟峰猛抽得分，激动地挥拳庆祝，这感觉不亚于奥运冠军。
李伟峰惊讶片刻，而后挤出一丝强笑：“……逸夫，你也来打会儿？”
跟李伟峰对垒的青年，倒是切切实实地看到了张逸夫，回了两拍后，看气氛不对，一个劲儿地冲李伟峰使眼色，李伟峰却浑然不觉。
周围人也知道张逸夫这次真打算来狠的了，也都是纷纷劝说，有些人也提议把比赛延迟到次日。
“伟峰，回去吧。”对手却说什么也不敢再拿拍子了，“张逸夫现在是科长了，好歹给个面子。”
可张逸夫，这人说话还是很准的，对于电厂自动化，老王虽然了解有限，但好歹也从电力报上看出了一些囫囵，比如在鼓吹九滩自动化试点成果的时候，文章中有句话是“节约了90的人力资源”，反过来看，就是让90的工人回家了。
“别管谁下的了。”牛小壮拍了拍李伟峰道，“兄弟，你也赶紧收拾吧，资料室的桌子已经给你备好了。”
“打完这场，就这场，最后一场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一行字来。
“资料室啊。”牛小壮无奈答道，“别问那么多，我也不知道。”
“他叫我就走？”李伟峰心里也虚，强行给自己打气道，“现在是下班时间，凭什么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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