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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就是凶手’
“…我明白了，不管怎么样，都请在行动中小心，当然是在不减少‘正常工作时间’的前提下！”
“有什么切实证据或需要帮忙的话，我和我的…没什么，反正可以第一时间找我，我会调动警力来帮忙的。”
“就是这样。”
语调郑重地说完这些话后，承太郎很快挂断了电话。静香几乎可以看到他马上扑向另一个案件的身影。
静香的双目不禁迷茫起来。
‘铁人’。
这是警察界对空条承太郎警部补唯一的‘赞词’。
不仅意味着身体素质上的超乎常人，可以不眠不休地工作几周，还在于落在他手里的案子，除犯人已死外，几乎没有一个抓不到‘真凶’。
“这次的案子，就算没有我这样努力，警部补他应该也能做到查清真凶吧。”静香自嘲一笑，看了一看自己伸出浴缸的手臂。皱痕已经如年轮般扩散，看来不该再泡下去了。
她站起身，从浴缸里走出来将身子擦干，直到在镜前整理头发时，还在想承太郎警部补的事情。
‘埃及石鬼面失窃案’。
‘洛卡卡卡果实走私案’。
‘州立绿海豚街重警备监狱内部团体案’。
‘杜王町冰箱藏尸案’。
以及…近段时间接连发生的‘失踪’和‘爆炸’…
无论是跨国犯罪还是本町内发生的案件，那个好像永远只会以伟岸背影示人人的‘铁人’，都能轻而易举地解决。
——从这个意义上说，空条承太郎警部补是‘无敌’的吧。
静香下了决心，如果发现犯人是‘吉良吉影’的证据，就第一时间朝空条承太郎警部补汇报。
她洗漱后很快就上了床，借着床头灯看了会时装和少女漫画，但好像都没什么兴致，很快就睡着了。
从这幢公寓高耸的视野看去，夜幕下的杜王町犹如星幕。大概是乡镇地区霓虹灯较少的缘故吧，天上铺满了正在流泪的月亮宝石与远逝流星。
——我到底在想什么？
伊藤静香一级警司当然不会知道，自己最终会以怎样的姿态走向死亡。
……
从那天过去，已经有两周了。
虽然平时的公务也很严重，但这两周来夜间紧急任务的事件还算少。每天下班吃完晚饭后，静香都有一些时间去调查吉良吉影的动向。
出乎意料，在其余店员都因害怕爆炸袭击而不敢来上班的‘次日’，吉良吉影便穿着紫色西服来到了便利店。他每天早上七点都会在员工室内换好衣服，默默完成一天工作后于当晚七点半下班。
依照静香的观察，除雨天外，吉良吉影几乎都是步行来店里，他的家也离这家店很近，差不多只要十五分钟步程。传闻那是一所德川时代就留下来的大宅子，吉良吉影的祖上似乎是明治维新时有名的大名。
静香忽然想起来，就在小时候，她就曾和伙伴数次来到过那间大房子周围。院墙沿着道路修葺，内部貌似还有不少假山和水塘，透墙而过的红杏和玉兰花有不少钻出了檐顶，远远看去就像一双垛在屋檐上的眼睛。
当时的家主是一个很有威严的老人，虽然身材矮小，也有秃顶，但盯着人时总有一种鹰一般的锐利。老家主年轻时似乎是杜王町赫赫有名的人物，无论是谁见到他都非常敬重，而吉良吉影正是他的独子。
不过…那名老人貌似已经逝世了，多年来，这间房子都由吉良吉影一人居住，没有人看过他带女人回自己家，也没有像是朋友的人来造访。
吉良吉影就像是一个没有朋友、下班后也完全拒绝着社交的男人。
这是静香在初期调查时得到的情报，虽与案件无关，但与吉良吉影此时的‘反应’结合，却无疑使一切更诡异了起来。
最大的疑点，就是‘为什么他还能若无其事地第一时间回来上班’？
“照理说，发生了这种程度的‘爆炸案’，还是在街对面，正常人都会害怕接下来可能的‘袭击’而慎之又慎的吧…”
“但是，那个‘吉良吉影’却旁若无人似的第二天就来上班了，准时的让人不由怀疑——‘他就好像知道今天绝对不会爆炸’一样…”
静香摸了摸磨砂质感的方向盘，透过茶色太阳镜的镜片朝车窗外的街对面望去。咖啡店的残骸犹如都市中央正在流血的窟窿，即便已经灭火完成、危险部件也尽皆移走，但遗留下来的废墟仍触目惊心。
那一块仍围满了黄黑相间的警戒线，因为才发生‘事故’，哪怕不远处就是公交站台，来往此地的人也很少。
吉良吉影供职的这家便利店也是一样，从傍晚六点到七点半，连来往的客人也近乎没有。
与之相对，一道分界栏之隔的足立区灯火辉煌，涌现着彩光的暮色霓虹在雾色的凝绕下，包裹在摩天大楼的上部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央。明明只是百米的距离，两个区域的反差却让人心惊。
静香收回视线，继续瞩目便利店里的吉良吉影。
她发现还是会有一些人在关门前赶来购物，但即便有人入店，大概也都是邻近的住户，而且才买完速食食品后就飞速拎着离开了，一点没有想像往常那样坐在店里慢慢享用的架势。
他们左顾右盼、生怕炸弹再次出现的惊惶，与吉良吉影若无其事的从容和笑脸，对比起来是如此瘆人。
一直到下班以前的时间里，吉良吉影看起来都很闲，只要没有客人，就会坐在属于员工的椅子上默默看模特的时装杂志，看起来非常认真，像盯着书页上的某一处，就这样一直到下班，匆匆离开。
“…就这样结束了？”
“虽然有点奇怪，但毕竟还没有线索…对了，明天是周末，那就到时再来观察一整天吧。”
虽然牺牲自己两天的休息时间很肉疼，但冥冥中好像有一股力量牵引着静香的感官，让她觉得应该把这件事追查下去。
但也许是对此入神，静香没有注意到吉良吉影早已关上了店门，并在走回家里的路上经过了她停放于此的轿车。
其时，夜幕沉黑，茶色太阳镜下的视界里，唯有车顶灯播撒下来的一小片光明。
“我就是凶手。”
双手插在口袋里的吉良吉影路过时，似乎头也没转，有意无意地抛下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
伊藤静香瞬间清醒，拉开车门就想朝吉良吉影追去。但那个刚才还出现在余光里的暗紫色背影，居然才一下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