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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第一位外宾’
“…你们在干什么！这里可是学校！”
本来是不想进去的。普奇神父没有想到这竟是自己‘第一时间’的想法。
社会潜在的法则在加速自己的市侩，他讨厌意识到这一点的自己，便捏紧拳头走进了男厕，并厉声喝道。
有关杜王町神立中学内严重的‘校园霸凌’事件，他早已从其他老师那有所耳闻。
“只是没想到居然会‘严重’成这个样子…”普奇神父拧紧眉头，带着憎恶和难以置信仰面直指前方的‘数人’——他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有人在厕所和如此嚣张，并实行这等程度的‘暴力’！
他们居然就这么抓住了那少女的双手，并准备实行更过分的‘霸凌’！
普奇神父就像喉咙里忽然噎住了一团空气，他脑海里突然插入了一段回忆。
“这种事我看还是少管为妙哦。”
那是还在办公室里的时候了。当老师们说说笑笑，并对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学生间存在的‘校园霸凌’事件聊的眉飞色舞时，一名窝在角落里看报纸的年轻教师树离典海轻笑道。
“…果然还是不管比较好吗？太好了，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呢…那些学生好可怕。”一位皮肤白嫩，看起来像是刚毕业不久的杏眼女教师也频频点头。
“不过这样不太好吧？就不怕出什么乱子？我们也是一些班的班主任，有问题的话会被追究责任的吧！”也有体育老师不确定地用手指刮着下巴。刹那间，好像所有人都看向了树离那里。
“这个不用担心，”树离典海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笑眯眯地挺直了微驼的身子说：“有关校内‘霸凌’的情况我已经调查过了，基本上都是一些家里有权有势的孩子被溺爱惯了，仗着家里的权势在学校里小打小闹一下而已…”
树离缓缓抬起了眼皮，其中混杂的阴险不由让人想起毒蛇：“至于他们的‘家世’…恐怕只要我说出几个名字你们就能明白了吧？‘德川’‘江户’‘织田’…都是勾勾手指就能让日本大地震的金融巨鳄！”
“这…”老师们面面相觑，显然心里都有混杂的意绪在交融，却五味杂陈的一时什么也说不出。
树离接着交叠纤细修长的十指说：“所以，我想请大家还当学校里的‘霸凌’根本没有发生，诸君也都很明白吧？那些大财团都是我们学校的重要赞助商，也就是说直接关系到各位老师的‘薪水’。”
“虽然也许检举了真相也未必就会怎么样，但为什么要冒风险去得罪那样的大人物呢？要是让对方‘不开心’了的话…嘿嘿！这份工作都可能丢掉呢！”
“我知道各位有很多都是日本名校的毕业生，但也都该知道自己不年轻了吧？要是被学校‘辞退’，那之后能不能找到工作就两说咯…”
说完，树离一个劲儿地在那里摇头，还颇有些意犹未尽地对着大家看来看去。普奇憎恶这种眼神。
“可是，你也说了，霸凌者只是‘基本上’是那些家庭的孩子，但也有没什么身份背景就爱欺负人的那种白痴吧？”还是有老师提出担心：“这些家伙不处理只会让我们白担风险，应该好好处理一下啊！”
“哎，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树离一拍那体育老师的手掌，让他震的愣愣的。树离说：
“就是要这样‘有些处理有些不处理’啊！对那些没有身份的霸凌者进行严肃处理，而对大家族‘少爷’们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样的话，既能在学生们面前竖立起‘正义’的形象和威严，又不至于损伤自己的利益、甚至还有可能得到那些大家族继承人们的‘人情’…相当划算的一笔交易吧！”
“没…没错！”
“嗯，我也觉得这样处理比较好啊！”
“就按树离君说的这么办吧！”
树离的提议说完，办公室里顿时沸腾了！即便是教务主任也走上来使劲握着树离的手，说树离同志你可太棒了！这也顺带解决了我一直以来的难题啊！
唯有普奇神父眉头紧锁。
“校长应该不会同意这件事吧…”他想，因为记忆里的玉泽义正一直是个很看重学生未来的人，然而——
“…！！”
就在恩里克·普奇将视线瞥向一边时，他竟看到了‘校长’那穿着浅灰色网格西服远去的背影！
“他刚才…就一直在听吗！而且并没有进来制止！”
普奇垂下眼睑，呼吸起伏了一会，但终究还是摇摇头，离开热闹喧哗的办公室朝不远处的教堂走去。
“欸，那个人…（小声）对，就是那个外国老师，好像要走了，不要去让他也加入吗？”有老师及时注意到了这一点，殷勤地向树离‘汇报’。
“唔，这个不用担心。”树离无所谓地说，斜睨一眼普奇离去的方向：“他的日文大概不太好吧，而且就算能听懂我们刚才的话，大概也不会多说什么的，毕竟这是他自己的职业啊！”
“说的也是！”那老师嘿嘿笑着摸摸头。
只不过。
也许是出于愚钝，他根本没能注意到那‘树离’眼里同时射出的，在‘无所谓’以外的投到普奇背影上的‘其他目光’。
用经常去夜店看外国女郎到卡座里坐台、跳舞和淋啤酒的话来说，那种目光叫做‘火热’。
……
“真是太糟糕了。”
普奇神父捂着额头苦笑道，虽然他不认为那天的‘谈话’影响到自己深沉的信仰与内心，但从刚才的情形来看，无疑是干涉了自己‘行为’的表层。
——更糟糕的是，面前‘霸凌’的主使者还正是那‘御三家’之一——‘德川’家的长子德川庆喜！
“哟。”见到‘老师’前来，那庆喜微微一笑，轻蔑且根本没有当一回事。
只见他厌烦却又忽然转变成惊喜地招招手说：“普奇老师，您来了！如您所见，我们正在玩‘过家家’呢！”
“是吗？”普奇神父微眯起眼睛，走上前去扫视下方：“这看起来可不是我‘记忆’里的过家家啊。”
“哪里哪里~~只是形式有点不同，毕竟我们也长大了嘛！”庆喜亢奋地说。
“哦？那是哪里不同？”普奇的眼神和那女孩对视了，虽然不是自己教过的学生，但她的确是个漂亮的孩子，此刻鼻子和眼睛周围都哭红了，发抖的小拳头和眼神带着恳求地看向自己。
“这个嘛…快点快点，让老师也来看一看啊！你们这群混账！是没听到我的命令吗？”
见‘属下’不为所动，庆喜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同时神气得意地朝普奇笑了笑。其他几名学生对视了一会，还是点点头，不顾那女生虚弱的挣扎和求饶声就又对其一阵拳打脚踢。
“真是…”普奇神父一时语塞，深深皱起了眉头。
“神父先生！”庆喜指着女孩的方向，得意朝普奇挥舞着拳头大叫道：“您也来上几拳吧！我们真是嗨到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