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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傻子看上去老实巴交，其实性子是个极为固执的，特别认死理儿。眼珠子转了一下，夏初七看着他，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赵樽眉头微蹙，拍拍她的手安抚一下，撩开帘子，望向了那拦在马车下头的傻子。
夏初七暗暗咬了下牙齿，低下头来，重重跪在床前。
夏初七双手搁在膝上，瞄他一眼。
“不，你说好，我就回去，我不做皇长孙了……”
可这皇后居住的坤宁宫，却与夏初七之前想象的不一样。朱红雕花的木窗梁柱，缭缭萦绕的轻幽熏香，显得寂寥而清冷，除了庭院里种植的花花草草多了一些，与别的皇家御苑没有什么区别。
夏初七暗笑，瞪他一眼，“就是处好关系的意思，不懂？”
傻子看着她，点了点头，又悄悄打量了一眼赵樽。
“嘿！”夏初七歪着脑袋，一撩眉，“你个傻子，还学会岔话了是吧？我在问你话呢？是谁告诉你我在你十九叔车上的？”
看着他要哭不哭的样子，夏初七母性泛滥，安慰了两句，冲他眨巴眨巴眼睛，就从他的掌心中拎起一个门钉肉饼来，咬了一口，“可好吃？”
“草儿，你这些日子都哪里去了？”
“好不好？”傻子摇她的手。
一条一条看下去，从医案记载来看，太医们都一致认为张皇后患的是“肺痈”。夏初七默了一下，看完医案又看开药方子，基本也都是对症的药物，可为什么吃了这么久的药，都没有见效呢？
如果她与陈大牛在一起，那纯粹就是大野牛压小绵羊嘛，画面还是很有美感的嘛。几乎下意识的，她突然有点儿期待这段姻缘了，想想陈大牛那一口一个“俺”的憨货，与这一看就是玲珑剔透的皇家郡主在一块儿，真是怎么想怎么有意思。
“傻子，那个人说得没错，我要嫁给你十九叔了，往后啊，我就是你的小婶子，你叫我一声小婶子，可好？你若是叫，我会很开心的。”
谁的话对傻子最管用？就数夏初七了。
据说张皇后本就喜欢清净，又因生着病，便免去了后宫嫔妃的晨昏定省，老皇帝也不许嫔妃们前来探病，影响张皇后休息，这坤宁宫就成了这一副“门前冷落鞍马稀”的样子了。
只要她乐意，也可以把人拍得很舒坦。
欺负傻子很不厚道，夏初七听得心都揪紧了，可一个女人的爱情只得一份，她可以照顾傻子的人，可以穷其一生想尽办法去为他治疗，却无法对他付出与赵樽一样的情感。握了握他的手，她低低说，“去吧，往后你十九叔会经常带你出来，与我一起玩耍的。”
“我就坐在这里。”
“上来说。”冲他使了个眼神儿，夏初七便放下了帘子。
夏初七向来是个胆大的，默了一默，收回手来。
孙皇后虚弱的咳嗽两声，“去！人都要死了，留着物什做甚？”
赵樽瞄他，“嗯”一声，表情不好看。
傻子挠挠头，嘴巴嘟囔来嘟囔去，像是不好说，可眼看夏初七还瞪着他，不会轻易罢休的样子，又委屈地撇了撇嘴巴，低下头耷拉着一颗大脑袋，伤心地说，“有人对我说，你与我十九叔好了，你要嫁给他做王妃了，不会再要我了，草儿，可我想要你，很想你，想得晚上都睡不着觉，还尿尿了。”
张皇后像是看出什么来了，咳嗽着说。
张皇后与时下大多的贵妇人一样，都信佛，即便是生病了，每日里也要诵经吟读，手里永远都拿着一串佛珠，听了夏初七的话，重重地“呼哧呼哧”咳嗽着，不停转动佛珠，有气无力地笑。
夏初七转头看她一眼，弯唇回应了一个笑容。
傻子可怜兮兮地点头，“明白了。”
认真说来，真是好笑。
哟喂，看上去很不错嘛。
大概是真想了，像个寻到了娘的孩子，傻子嘴巴往下扁着，声音一阵哽咽，眼圈儿便红了。
“你不应了我，我就不起来！”
夏初七半环着他，安慰，“傻瓜，不要哭。我这么说，不是不要你了，是因为呀，如果你总是这么说，人家就会利用你，然后就会像上次一样，把我抓去关起来，让你一辈子见不到我。说不定，那些坏人还会把我杀掉。傻子，如果我死了，你这门钉肉饼给谁吃去？”
不得不说，夏初七会拍马屁。
赵樽瞄他一眼，头有些大，下巴支向对面。
耽搁了这么久，马车终于又缓缓而行。两个人好半晌儿没有吭声儿，直到要下车时，赵樽才握紧了夏初七的手。
这情形……
“我种地就有米。”
一听这话，傻子气了。
“傻子，你还想跟我好吗？”
“娘娘，楚七先翻看一下医案，再为你请脉。”
傻子双肩抖动着，泪珠子越掉越厉害。
世上的情话千千万。
夏初七就没有听过“想你想得尿尿了”这样的词儿。
她边笑边咳着，又喊了孙嬷嬷过来，让她问夏初七要什么赏赐。夏初七这会子心都提在了喉咙口，不出差子就不错了，哪里还敢要赏？可那张皇后却愣是要赏，怎么都推托不过。
一时无语，她被噎住了。
张皇后轻咳着笑了，侧脸看向孙嬷嬷。
张皇后并不为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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