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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转战局的关键因素,是夏初七的逃离。而决定败负速度的关键因素,却是曾三在不停的喊,不停的策反,喊得军心涣散,人心惶惶。
这一回,夏初七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原本就隐在落地点黑暗中的她,马刀一扬,刀柄直接砍在他的后脑勺,那叫蛤蟆哥的家伙闷哼一声,双眼一翻便倒在了地上。
“放了你?你以为我像你这般傻啊?”夏初七举着从他腰上夺来的锋利马刀,指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飞快地探入自己怀里,以确定防身的东西还在不在。果然,不仅“锁爱”护腕被人取走,身上的东西也被搜劫一空。
“去吧。”
说罢见夏廷德老脸阴沉,他火上浇油。
“这也是公子未有料到的,高句国公主被杀,那没脑子的皇帝属实是怒了,派了李良骥征伐辽东,但别看高句弹丸小国,那主帅李良骥却是个有大主意的人。他领兵入建州,并没有直接与定安侯叫阵,反倒上书求和。”
“小哥,你无须害怕。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若不然也不会因同情我,而中了我的计。你跟着夏廷德作恶,想来也非本愿,当兵吃皇粮,就图个肚腹温饱,不瞒你说,我也做过辎重营的兵卒,极是知晓你的难处。”
“管她那许多,由着她吼。”
阴山南坡。
夏初七跳累了,又“吭吭哧哧”地喘着气坐下来,脊背有些渗冷汗。心下诅咒着那挨千刀的,她开始痛苦呻|吟。
大眼珠子瞪着,夏初七仰头望着脑袋上方,心下讷闷了。难道她如今被人藏在地窖里?是谁干的?不见了她,赵十九该急死了吧?人家绑了她来,却绑而不杀,醉翁之意肯定不在酒,而在赵十九。
“饶你一命,还不脱了身上的皮。”
那人从未见过像她这般聒噪的人,终是受不了她,想了想她确实一介女流,又这般瘦小一个姑娘,属实没什么危害,转身把火把插在石壁上的通气孔里,走过来便开始解她的绳子。
那人目光扫过来,她越发装得柔弱可怜,眸子隐隐眨着潮湿的波光。可那人虽见她确实瘦削不堪,认同是头儿夸大其词,但仍是没有打算放她。
这一次,曾三好久没有回答。在蛤蟆哥的追问之下,隔了片刻,他才瓮声瓮气地应道:“蛤蟆哥,兄弟想了想,就因她是晋王的人,才有滋味儿嘛,若不是这机会,咱们哪里有机会亲近晋王的女人?不要说碰她,便是瞧上一眼也不行。蛤蟆哥,若不然,咱们拿她过过瘾,尝尝味儿?”
夏初七笑着看他,“小哥,你真是个好人。”
“知道了。”
“别说丧气话。还有一事,你得按我说的做,只要做得好,升官发财,小事一桩。”她勾了勾手指,压低嗓子,在他耳边低低嘀咕了几句。
“是。”
夏初七瞪大一双眼睛,极是沮丧。难道就这般被人抛弃?
“一派胡言!”
北伐军五万人的精锐,“兀良罕”不足两万人。先前因夏初七在他们手中,赵樽是投鼠忌器,不得不服软。如今阿七不在,北伐军杀敌自是游刃有余。
“喂,我实话告诉你们,我是夏廷德的侄女,亲的,亲答答的亲,你们难道不知道?”
“魏国公。”东方青玄就在身侧,笑得极是妖媚,“先前在营中,是你请求殿下助阵的,殿下原本还不肯,亏得本座替你说了不少好话。你啊,边上瞧着吧,你阴山军用了一日都攻不下的南坡,看晋王一刻钟为你改变战局。”
“人就在军囤里面。你们若要看人,自可进去。”
没等她想明白这是哪个倒霉皇帝的墓葬,一阵呐喊声和脚步声,便隐隐从甬道传来。她没办法再察看仔细,飞快将火把在石壁上碾灭……
低低咳嗽着,她咒骂一句,想摸摸脑袋,这才发现手脚都捆绑着,根本无法动弹分毫,怪不得这一觉睡得浑身酸软,这般难受。
她慢慢地走近,将手中的火把举起,一级一级步上石阶,火光照向那石门,发现与先前在军囤看的石壁一样,应当也是有文字和图案,被人毁掉了。不过,看这石壁规模宏大,石门雄伟壮观,还有那长条的青石铺成的石阶,她心里倏地一凉。
她气恼地啐一口,眼睛一眯,看着那人。
先前困住她的地方是一个石室。
陈景有些不明白,“殿下,不怕他们灭口?”
蜷缩在潮湿的黑暗地面上,她安静了片刻,竖起耳朵倾听,仿佛身边有流水沿着岩壁滴下的声音,除此,别无其他。
“快!那人跑了。”
夏初七朝曾三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顺着那人。
夏初七揉了揉酸涩的手腕,从他手里接过陶罐来,吃力地抬起来,仰着脖子就准备喝,可像是手捆得太久,一个没稳,陶罐“哗”地滑落,罐子向前一倾,里面的水悉数泼在了那人身上。
莫日根一愣,又惊又怒,瞪他一眼。
夏初七觉得,自己做策反工作定然也是一把好手,见曾三面色灰败,似是动了心,她试探性的将架在他脖子的马刀稍稍松了一些。
“魏国公想杀人灭口?”
莫日根微微一顿,望了望后面。
莫日眼似有犹豫,“这个……”
可这——多么痛的领悟?
“好像那小子醒了?”
曾三离开了,关押她的石洞静静的,没有半点声响。她长松了一口气,拿过石壁上插着的一支火把,就着火把微弱的光线,慢慢在这条甬道上摸索起来。
她不停的跳动,室内回声极强。
“没有。”
夏初七这回吃了大亏,总算领悟到了在阿巴嘎时,哈萨尔说从此再不喝酒的道理。酒这东西,真能误事。
陈景了悟地点头,一个飞纵杀入敌阵,阴山南坡,喊杀交汇成了一片。雪白雪白的地面,被鲜血流成了一道一道的红,带着死一般的冷寂,将这片据说藏了无数宝藏的土地衬得宛若人间地狱。
莫日根笑道,“我兀良罕在此不足两万余人,阴山南晏驻扎有二十几万人,若同时放人,我等哪里还有活路?还望殿下见谅。”
“大呼小叫,没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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