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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承认，事情似乎尘埃落定。
一张白惨惨的脸就那样僵住了，夏问秋瞬间失了声。看着夏初七，看着她精心修饰过的绝美容颜，还有那一双气势逼人的眼，整个人慢慢地坐在了地上，一言不发，直到两个婆子进来拖了她出去。
“本座是来为你道喜的——”
“当年七小姐与皇太孙于成婚前日，突然出走国公府，并不是外间传言那般，是她自己走掉的，而是魏国公和三小姐逼迫的。”
“魏国公夏廷德……”
快活么？她不知道。
二人的身影，慢慢没入甬道的尽头。
赵绵泽鼻翼微微一动。
不知过了多久，晴岚的轻唤声，拉回了她的神思。
说到此处，他吊胃口似的停住了。
“是，陛下。”东方青玄唇角一扬，“昨日酉时，我锦衣卫千户楚鹿鸣例行巡视时，在城西看见几个鬼鬼祟祟的人，遂跟了上去，结果发现，在破旧的城隍庙里，竟然有魏国公府的管家在与他们私下交易。几口大箱子，装的全是黄金……”
夏问秋身子一震，抚着绞痛的肚子，死死盯着面色淡然的夏初七，像是突然领悟到了什么似的，那目光赤红一片，像是恨不得吃她的肉。
眼看夏问秋又要歇斯底里的发狂，焦玉再一次按住了她。赵绵泽白净温雅的脸上，带了几分冷鸷，可眸光微闪，他却沉下了嗓子吩咐。
可惜了……
赵十九，你都看见了吗？
甬道，仿若没有尽头。
另一个龚婆子，洪泰帝看在是她宫中老人的份上，老眼昏花了，没按夏问秋的同伙处理，人杖责二十了事。
洪泰帝冷冷哼声，面如寒霜地站了起来，冷冷道：“夏氏假孕祸国，魏国公奸恶多端，此事绝不可辜息。”面色沉了沉，他看向赵绵泽，“绵泽，此事你准备如何处置？”
目光交汇一瞬，洪泰帝挪了开去。
“太孙妃太看得起我了。”夏初七失笑一声，定定望着她，目光温和得仿若两汪泉水，半点不恼。
说到此，她红了眼圈，冲夏问秋叩了一个头，“太孙妃，你回头吧……若非你一次一次害七小姐，又怎会落到如今？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啊。”
赵绵泽皱了皱眉，还未回答，弄琴便轻声接了过去，“那两个稳婆根本就是太孙妃熟识的人。在七小姐来之前，太孙妃便与林太医两个合计好的，七小姐说的落胎法子，是最好使的，林太医已然猜到了。”
夏问秋漂亮的面色，一寸一寸灰败。
有了这梯子，洪泰帝自然顺着往下滑。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身边，竟然睡了一条毒蛇，一条整日涂脂抹粉、口口口口的毒蛇。”
赵绵泽眸子一黯，下意识盯了过去，瞄她一眼，便冲焦玉使了一个眼神儿。
晴岚问：“为何还要对她留情？不把救皇太孙的事情，一并告之？”
抱琴吓得双手都在抖，跪在了地上，脑袋几乎垂到了胸口，“奴婢不知，奴婢什么都未看见。奴婢当时吓坏了，害怕得紧，不敢细看……”
“一次又一次……”赵绵泽低低复述了一遍，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品味着弄琴说的这个词，唇角突然一掀，露出一抹极是复杂的苦笑来。
夏初七只当未觉，轻轻一笑，“三姐，你还不多谢殿下开恩之情，还要生生多扯出些事来吗？”
这反问，太有力。
佐大的殿内，无人说话，穿堂风中，又传来了夏问秋的低低哭泣声儿。
被他一斥，夏问秋白着脸，红着眼，又强撑着身子，看向他。
很显然，他并不完全相信夏问秋未孕。
弄琴跪趴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好久不敢再出声。冷眼旁观的洪泰帝，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两声，瞄了林保绩一眼，面色较之先前缓和不少。
别看夏问秋哭是哭，闹是闹，可这个时候脑子还能清楚的分析，倒还真是不容易。
有惊无险，算是大安。
润了润唇，她又道：“在落胎时，稳婆只是做出碾压肚腹的样子，而太孙妃一直叫唤，哭啼不止，就是为了上皇太孙听了心痛。皇太孙越是为她心痛，等七小姐换天花粉的事情被揭发时，才会越加的痛恨七小姐。”
“奴婢不通药理，但太孙妃虽从不让除了林太医之外的太医看诊，但她向来小心谨慎，做了错事，也心虚，害怕被皇太孙识破，时常不按林太医的医嘱，过量服用改变经脉的药物。尤其是在七小姐回京之后，她知七小姐颇通医理，更是服用频繁……据林太医说，太孙妃这些日子的腹痛，便是由此引起……”
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借由弄琴这口说出来，听得殿中众人无不毛骨悚然。假孕谋取太孙妃位，数次刺杀陷害血亲。
“确实如此。这是医理常识……”
这个时候还能想到反将一军，找到敌人的漏洞来为自己开脱，夏初七有些佩服这个三姐了。
晴岚不明白，“为什么？”
她知，她是在要挟她当年救赵绵泽一事。
她心里的恐惧和不安已经被放大到了极点，瘫跪在地上，暴风雨临头的压迫感，令她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闭嘴！”
晴岚诧异，“为什么不信？他不是信了吗？”
“你快说，何人指使你的？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夏问秋似是大受刺|激，整个人萎靡了不少，看着他，喃喃道：“不是这样的，绵泽……”
赵绵泽冷冷一笑，却还是问了一句。
“绵泽不要啊，我不想离开你……”
“太孙妃常年都派有探子在皇太孙处打探消息，一旦得知七小姐的下落，便会告之魏国公，派人跟去暗杀。可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这一回，在得知七小姐就要与何公公一道回京之后，她又气又怕，当日便派人告诉了魏国公。”
“我不想听你，我要听她说。”赵绵泽拳头捏紧。
洪泰帝待他十分客气，抬了抬手。
“夏楚，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
夏问秋更恼，虚坐在椅子上，面红耳赤，从手指到身子都在激烈颤抖，那两片哆嗦着的嘴皮，无半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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