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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吁一口气，她不再看那边繁华，只看向赵樽。
“我怎么回来的？”
建章皇帝今儿一上朝，就一连颁发了三道圣旨。
赵樽唇上噙笑，凝视着她，“累了吗？要不要我抱你回去？”
那一日抬错的花轿，对了。
“我说的是乌仁。”看着他肃然的神色，夏初七又添了一句。
尽管“腊月二十七事件”的硝烟未消，尽管无数人都知道那一天宫中有变，尽管天檀街上抬错了轿子有一些荒唐，荒唐得史官都必须直接改写历史，但从朝堂到坊间，竟是纷纷三缄其口，再无人敢对此事有半分置喙。
老臣们长吁短叹，上疏己见者有之，直言谏劝者也有之。
顺言，逆言，一时纷纷飞向赵绵泽的耳朵。
元佑咬了咬牙齿，越发觉得乌仁潇潇那娘们儿，令人生恨。
听得她有一句没一句的情话，在她从未有过的热情，元佑像吃了二十瓶“逍遥散”，情绪被她催化得快要疯狂了。可他的身子越发兴奋，心里的愧疚也越发明显。他想，他以前却那般待她，她也没有怨过他，还把自己给了他，这番深情厚义，他是得好好补偿的了。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有一个念头——等天亮了，便把她带回去，她这辈子，只能待在他的身边。
元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觉得脑子吃痛无比。
“我有何不敢？”赵樽拦腰把她往怀里一抱，便气定神闲地低头看着她，“终有一日，我要背着你，走遍这山河。”
第二道圣旨，是关于天檀街之事的后续。旨上云，参与劫持皇后嫁辇的匪徒，均已伏法，但夏七小姐福缘浅薄，未嫁先死，帝心甚痛，除按皇后之礼大殓外，原有陪嫁之物，也一并入主坤宁宫。至于乌仁公主嫁辇抬错之事，为了维护北狄声誉以及皇家体面，除将轿夫等一并下狱之外，特册封北狄公主乌仁潇潇为皇贵妃，赐号为“宁”，便谴使重往北狄，大行册封之礼云云。
元佑吹着短笛，目光注视着她。在他悠扬的笛声里，她说了许多，说一些小时候的事，说一些哈拉和林的事。苍鹰、河流、牧民、山川、大雪、马群、花奶牛、绵羊、牦牛、野驴……但她再也没有问过他，那个关于“打心眼儿里爱”的问题。
“先斩后奏？”元佑以为自己耳朵听岔了。
原来她要去做的不是晋王妃，而是皇贵妃。
乌仁潇潇长长的睫毛，轻轻一眨，“不是为了谢你的笛声么？”
“喜欢。”她的热情和主动，把两个人的身体黏得更近，近得再无一丝缝隙，也近得他喉咙口像堵塞了棉花，被这妖精弄得快要出不了声儿。但他再无耻，也不能让她在风雪底下光着身子。
“这算什么狗屁大事儿？”
她的语气放慢，极是叹了一下，“再且，明日天一亮，我就要去晋王府了。我嫁人了，是晋王妃了，往后与你便不能再像这般见面，那是对晋王的不尊重。我知你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但我却是在乎的。所以，今天晚上，是我俩最后一次见面。我对你好一点，难道你不愿？”
“小爷这么辛苦，有没有奖励？”
一时间，喜悦如浪潮一般涌来，他激动得不能自抑。
“好，那就依你，我两个就坐等天亮好了。”
也有人说，是赵绵泽用天檀街之事要挟乌仁潇潇，主动纳她入宫为已。这样做的目的，只为政治考虑。因为赵樽就要北上，若是乌仁嫁给赵樽，那赵樽就是北狄女婿，镇守北方，二者相衬，可谓如虎添翼。赵绵泽新帝登基，深感不安，为巩固势力，这才有了此番“抬错花轿的荒唐”。再且，反正他后宫女人多如牛毛，再多收一个乌仁潇潇，也是情理之中。
甚至有一些老臣，为此直接跪在了乾清宫外，请太上皇出面。
他收紧双臂，把她紧紧搂在身前。
这样子的乌仁潇潇太美，美得他心里像长了一只爪子，挠得他直痒痒。可即便痒痒得慌，却又偏生觉得那痒痒极不应该，因为那是对她的一种亵渎……一种对女神的亵渎。
朝堂之上，也在为了这三道圣旨风起云涌。
冷雪寂寂，随风去。
唐三条很是兴奋，“又添了一位皇贵妃。”
“坐等天亮多无趣。”她突然笑着垂下头。
“乌仁……”
春闺艳艳，任人迷。
他下意识往边上一探，眼睛也随之睁开。
“还好。”她浅浅吸一口气，主动凑上来，堵住他的唇，手臂也紧紧揽住他的脖子。
元佑呼吸一滞，浑身血液都似滞住。
“我？”她不解。
“我比你那些妇人，如何？”
但情动时的脸儿，仿若染火。
可事情就有那么奇怪。第一次，他竟生出一种手足无措的局促感来，不敢去轻薄她，连言语也不敢再放肆，直到她软软的双臂蛇一样缠在了他的腰上，他心里一颤，终是再也忍不住，扼着她的腰往怀里一裹。
这一日，是腊月二十九。缠绵了数日的暴风雪停了，京师阳光万里，碧空如洗，层层叠叠的朱门红墙上，仿佛被镀上了一层贵重的金光。
“小公爷！您起了？”
看她眉开眼笑的样子，元佑心口一荡，呼吸亦是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