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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瓮中捉鳖【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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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自道:“母妃会在花开得最艳丽的时候,亲手把它摘下来,再把花瓣一片一片扯下,放入精美的琉璃器皿里,等它风干做糕点……父皇总不能理解她的行为。他说,等花快谢时,再摘不是更好?何苦独撷于芳香时,可惜了。”

打个哈欠,她稍稍清醒一些,流着泪摇了摇头,晃着脑袋换了一个说法,“不对啊,你怎的来这里了?”

夏初七心知,战事烽火中,他终是担心贡妃了。

可再想想,她还是忍了——男人做事,她最应该给他稳定的情绪。

“晋王殿下神武,本将早有耳闻,可这席话未必太夸夸其谈,自视过高了。废话不多说了,不如就等你拿下居庸关再找我们大汗说道吧?”

原来,有这种感觉的人不仅是她,他也一样。

“哼”一声,夏初七翻了个白眼,“我又没求着你来?”

他额头一颗汗滑下来,滚入她的脖子里,她下意识哆嗦一下,嘴里唔唔有声,可口不能言,只能看着他无奈的拧动。他舒爽的嗯一声,沙哑的声音带着一抹叹息,突地冒出一句。

不是宝音出事?夏初七高悬的心脏,已经放下了一半。

“你个王八糕子,敢瞧不上我们殿下,老子……”

一句一句,她说得很缓,也很不容易才出口。

在说这些话时,赵樽的面色很平静,除了眼睫偶尔眨动一下,那波浪不惊的样子,看上去就像只是在随意与妻子唠着家常……

“丙一!”赵樽呵止了他,摊出手,“拿来。”

“鞑子小儿,唤你们大汗出来——”

他低低唤他,滚烫的肌肤切割着她。

赵樽哭笑不得,轻叹着拎她鼻子,“瞎说什么?那叫军纪。军纪不严,如何带兵?”

啥意思?他专程睡觉来的?

“啊!”

气氛很静,落针可闻。

被他这般对待,夏初七有些情不自禁。

想想,不免心惊胆战。

她抬手,第一次抚上赵樽的头,像拍小宝音那般。

赵樽道:“她从来不对父皇说缘由,只是笑。”

空中的孤鹰在悲切的哀鸣,天地仿若都卷在了阴霾之中。

可她就是心甘情愿。

赵樽摇了摇头,冷抿着唇瞧她,一声不吭。

“那是什么?北平城失守了?”

可喘声里,他说得仍是国事,“阿七,你我再无退路了,这乱臣贼子之名,我背定了,你会不会嫌弃于我?”

但忧心着赵樽那边的情况,她心里太过紧张,躺了许久都没法子入眠。索性起来把暖炉挪到面前,把被子披在身上,盘腿坐在褥子上,半阖着眼睛想事情。

“阿七……”他不想做什么,只想抱抱她,解解馋,可一搂之下,从丹田处熊熊燃起的火焰,顷刻间便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淹没了他的理智……他怀里的女子,就像那惑人的茯百酒,闻之生香,触之上瘾,即便他那般用力地抱住她,还是觉得不够,不够,还想要更多,更多……那针刺般的渴望蜇在心底,不做一些实际的事情,已是不能满足他的焦灼。

兵临城下,赵樽却未直接进攻。

夏初七有些想笑,凑近他的脸,仔细瞧。

今儿在医务营累了一天,她其实很累了。

迷迷糊糊中,不知过了多久,她托着腮帮打起了盹儿。

心里狠狠一窒,夏初七莫名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夏初七原本就是浅眠,激灵一下便睁开了眼。

赵樽撩帘入帐的时候,她既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毫无反应地低垂着脑袋,一下一下的点着,如同小鸡啄米。赵樽眯了眯眼,带着夜露的身躯颀长得宛如一尊孤冷的雕塑,在微弱的光线里拉出一道长长的阴影。

一个个人,一件件事,在她脑子里盘旋。

拖曳着嗓子,她偏头朝他背后瞅了一眼,突然嘿嘿一笑,猛地弹起来勾住他的脖子,笑吟吟地睨着他,换了一个不那么严肃的话题。

“乖,别出声。”

所谓“瓮中捉鳖”,重点在于两个字——

“阿七,等居庸关战事告一段落,你给我做玫瑰糕吃。”

“阿七,不管来日如何,我永是当初的赵十九。你看清楚我。”

城墙上的兀良汗兵卒,嘲弄的大笑。

“嗯?”夏初七瞪大了眼睛。

半带严肃半带请求的声音,夏初七不常在赵十九嘴里听见。

她完全在胡说八道,东扯西扯,可赵樽竟是认同的嗯了一声。

那出口的声音,仿若细碎的低呤……

有太多的问题,在这个时候,她都没有法子猜测和预料。只是突然觉得先前她考虑得太过简单。如今战争才开始,便有这样多的麻烦,要一路打到应天府去,会经历些什么?那大大小小的战役里,又会有多少人死亡,会发生些什么意外?她与赵十九,能不能顺利走到最后?

一个大胡子将校摸了摸脖子,上前大声吼道。

在关里的东方青玄,在关外的李邈、哈萨尔,在山海关的元祐,在北平城的晴岚、陈景,还有她的便宜爹和最心爱的小闺女宝音,在南晏京师的梓月、二鬼、大牛、娜娜……甚至阿木尔和赵绵泽,都像片段似的轮番在她的脑子转动。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这么爱她……

夏初七抹了抹呵欠带来的眼泪,看着他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晴,猜到他肯定是一宿没睡,不由心疼地皱了皱眉。

“那睡吧。昨晚一宿没睡,我困了。”

一个瓮,一个鳖。

不出声儿是个什么概念?她还没有想明白,那原就辅在地上的褥子已是他翻腾得不成样子,褶皱成了一团,脑子嗡嗡的,嘴巴被他厚实温暖的大手捂着,在分明外头有侍卫有巡逻兵还有无数帐篷的情况下,她紧张得心尖绞绞着,怦怦直跳,反倒平添了一抹与往常不一样的感受,或说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