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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看一眼在风中飞舞落下的黄叶,撇了撇嘴巴。
这个院子,是锦宫的地盘,也是李邈早年置下的私产。
几个年头的研究与试验,被她浓缩成了这样一句话。
找一个高处,观满城灯火,静静地看暴风雨的来临,自是别有一番风味。
顾阿娇抬头望天,抚着面颊,觉得背心都凉透了。
“好好好,晋王爷家的小姑奶奶。”李邈脸上堆满了笑容,走近她身侧,瞄一眼院门,轻轻揉着她的肩膀,似是想要说话,又怕她看不见,不得已转过来低头看她,“今儿我见到了三公子,听说你日子近了,他便跟我过来了,你出去见一见?”
秋风凉凉地拂过京畿之地,也毫不吝啬地吹入了沉闷的皇城。
夏初七的脑子里,不由就想到了柔仪殿的贡妃还有梓月等人。
夏初七暗叹一声,收回手腕,撑起身子,唤了一声杨雪舞。
可他没有坐,径直走到夏初七案前,低头一笑,“在写什么?”
杨雪舞抿着嘴巴发笑,“我们都瞒着你呢,这叫惊喜!”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恨我,对不对?是不是恨不得我死?”
楚七二字入耳,赵绵泽心里狠狠一揪。
从今儿早上开始,文武百官和王侯公卿便齐集在奉天殿。七唇八舌,各种谏言,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要硬拼到底的,有人想要迂回一下,有人恳请去金川门与晋王谈判,也有人紧张害怕想要求和的……但时下之人,大多有气节,无数臣子表示,若是京师被攻破,不会惜命。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想到这些,她唇角一撩,露出个微笑,又低头写了起来。
除了霸道的血腥占领,似乎真的再无他途。
那一日,听说晋军兵抵京师,城中人奔走相告,哀号恸哭。
“我那楼顶不仅可观血月食,还可俯瞰京师城。”
赵绵泽目光沉沉,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面部表情深邃难测。
夏初七合上手里的册子,状似不经意,却是不想让他观看。
但在这样的时候,建章帝赵绵泽出了奉天殿,却罕见地去了后宫。
外间敲锣打鼓,“嗵嗵”直响,夏初七大着肚子坐在城中一处幽静的院子里,面前摆了个小书案,上面放着笔墨砚台,她手指轻摁着的是一个装订好的小本。她低着头,挽着袖,认真地写着什么,时而蹙眉,时而微笑,时而托腮思考,由于耳朵听不见,她完全置身世外,比京师任何一个人都要轻松。
贡妃在门边定了定,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她慢慢走了过去,坐在榻边的杌子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床上的人。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端过案几上的药碗,拿着勺子搅了搅,又轻轻放到唇边吹凉,喝了几口,方才放到他的嘴边。
被洗脑的人,是盲目的,也是可悲的。
想到赵樽那一张阎王冷脸,顾阿娇身子明显一颤。
除了她之外,旁人并不知她生产之险,却能感觉到她的闪烁其词。
“臣妾参见陛下!”
夏初七一愣,也笑开,“看着办吧,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
不得不说,血源关系是世人联系最为紧密的一种关系。当一个人没有爱情,没有金钱,一无所有的时候,也只有亲情才会始终如一地留在身边。李邈是她的亲人,助她,护她,都是心甘情愿的。可看她怀着身孕大着肚子还在东奔西跑,李邈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东方青玄微微一怔,看着杨雪舞揭开绸布,目光落在了里面静静躺着的一截假肢上,心中似有暖流在涌动,“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外面的仗打得热火朝天,柔仪殿里却极是安静。
顾阿娇垂着的眼皮,干涩地嗫嚅下唇,“臣妾领命,陛下请吩咐。”
东方青玄眉梢一扬,看着面前的盒子,“刚来就有礼物收,对我这么好?”
赵绵泽缓缓笑着,还未开门,外面突然传来阿记的咳嗽声。她提醒了一声,便急匆匆过来,略略扫了顾阿娇一眼,蹙着眉头,小声道,“陛下,柔仪殿……好像不对劲。”
有风吹过来,贡妃慢慢放开了他的手。
一路上的风雨与坎珂,无数次的死里逃生,还有那差一点点让晋军内哄崩溃的艰难抉择,若凭史书上简单的几句话,实在完全看不出来其中的险象环生。但亲历过这场战事的人都知道,这世上并无天生的战神,更无永远的常胜将军。每一战,赵樽都没有人们想象的轻松。每一次胜利,他的脸上也没有欣喜的笑容。
顾阿娇微垂着头,没去看他的脸,面上神色莫辨。
她笑着,说得随意,东方青玄的眉头却耷拉了下来。
夏初七心里一沉。
拜托两个字,用得有些重了。赵绵泽即便此刻被赵樽困在京城,他还是南晏皇帝,以皇帝之尊说这话,不免令顾阿娇脊背更加发凉。微微一愣,她忙不迭欠身,“陛下请吩咐,便是刀山火海,臣妾也万死不辞。”
李邈轻轻笑着,使劲拧了拧她的肩膀,“小蹄子,嘴坏。”
夏初七斜着眼,轻瞄着李邈背后的院门,似笑非笑。
真正的朋友,其实也无须客气,客气多了,只会让彼此生疏。二人相视一笑,不再说旁的什么,夏初七仔细交代着假肢的装卸与护理,以及磨合期的注意事项,杨雪舞在她的吩咐下,已经替东方青玄挽起了袖子,在如风的协助之下,小心翼翼地替他安装了上去。
“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战争除了鲜血,便是残酷。
迟疑片刻,她方才镇定了情绪,禀报道,“陛下,太上皇在柔仪殿养病,属下的人一直不敢靠得太近,怕引起太上皇或是崔公公不悦,责罚下来……但前些日子,属下在外面,总能听见太上皇的咳嗽声。这两日却是不常听见了,属下琢磨着,这事有点不对……”
从灵璧到京师,东方青玄这厮便始终阴云不散。而且作为“朋友”,夏初七还不好意思赶他,毕竟他帮忙的事儿也挺多,更何况,她还答应过要为他保命治病。东方青玄似乎也乐得如此,索性就赖上她了,与她住得不远,偶尔见上一面。她要是有谈性,他便陪她聊。她若是不想说话,他便默默陪在一侧,喝茶静默。偶尔两个人也换些消息,看看病情,几个月的时间,倒真像闺蜜那般处了下来。
灵璧之战后,她在扬州见到了李邈。
赵樽大军已经到了金川门外,今晚的京师城,注定不会平静。
顾阿娇心里一紧,赶紧跪下,“臣妾不敢。”
东方青玄眸色微暗,一角嘴唇微微翘起,“是很惊喜。”
夏初七发现她的手,抬头笑着,艰难地挪了下臃肿的身子。
“听见有人要让本公子帮着生孩子,这便不请自入了,大当家的勿怪。”东方青玄在夏初七的数月调理后,面上添了红润,神色也康健了许多,云淡风轻的笑容上,妩媚妖冶,风情万种,任是谁也无法责怪。李邈这几个月与他熟了,笑了笑,表示不介意,含笑请他入座。
自打与哈萨尔的感情升温,李邈这性子简直大变,以前从来不笑的一张青水脸,如今是动不动就阳光灿烂,如沐三月春风,看得夏初七摇摇头,感慨不已,“果然女生外向,古人诚不欺我也。想当初我怎么逗你对你好,你都没半分感动,某些人吧,给你带点吃的,小恩小惠就把你给乐得……”
有人去了各大城门守卫,有人商讨如何应敌。
顾阿娇面色微沉,更是琢磨不透他的意思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她还是老样子,整日吃着汤药,怕是不大容易好了。眼看又要入冬,臣妾真是担心她……”顿了一下,她小意地试探道,“若是楚七还在,她那病,恐怕也不是问题了。”
“不错,本公子甚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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