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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布受了伤,旗里的人都没有让他做事儿。
看着小布不解,夏初七呵呵一笑,也不多做解释。她在来之前,带了不少的好东西,自制“金创药”更是少不得的,这些原本都是她为赵樽准备的。如此给小布用了,想想她还有点儿心痛呢。
“啊,王爷的待遇?”
夏初七低着头,白了他一眼,放下了小瓷瓶,洗了手回来替他拉起被子盖好,低低地笑,“我家是做药材生意的,你啊,享受的是王爷的待遇了。”
小孩子都好奇,小布也不例外。实际上,战场上医疗吃紧,像他们这样的低等兵士,就算受伤了也不可能得到很好的照顾,像他这样受了伤还能有金创药,自然是感激不尽的。
“哦。”感觉到伤口上丝丝的凉意,小布愣了一下,才看着她说,“小齐,你怎的带了这么好的药?我总觉得你与我们不同,你家是做什么的?”
“逗你玩呢,还真信了?”
夏初七“噗嗤”一下,看着他煞白的脸。
“啊”一声,小布惊恐的看着她。
“不要怕啊,我在你伤口上洒些盐,等痛麻木了就好了。”
夏初七叨叨着,拿出自己带来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瓷瓶来。
“你啊,幸亏遇到我,可以少吃苦头。”
听着他像个孩子似的哭泣,夏初七有些心疼他。十四岁的年纪,远离了家乡亲人,明明就是来行军打仗的,结果敌人还没有碰上,先被自己人给抽了一顿,他也真是可怜。
“当官的……都不是东西……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谁让你多嘴的,活该!”
夏初七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势,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小齐,好痛,痛死了。”
青州营房里,灯光如豆,小布趴在褥子上,一阵阵呻吟。
……
……
她咬着下唇忍了下来,贱人,太渣了,总有一天得收拾了他。
她看向老孟,老孟冲她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有的时候,对于这种纨绔子弟来说,越是有人出头,他越是会觉得被挑战了权威,只会害了小布。
夏初七手心攥紧了,脚踏出去一步,手臂却被老孟给拽住了。
小布在撕心裂肺的惨叫,浑身颤抖着,身体抖如筛糠。
“啊……”
拍马屁的人,从来都有很多。有众人的指指点点里,夏初七感觉到身边的人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就被马鞭给卷倒在了地上。她以为抽一鞭算完事了,可谁知道夏衍根本就没有收手的打算,又是一鞭子,狠狠的抽了过来,接着又一鞭。
“胆敢辱骂指挥佥事大人,你小子不想活了?”
谁也没有想到夏衍的听力会有那么好,已经走过去了的战马突然被勒住了,他调头朝小布走了过来。夏初七心里一惊,要拉小布已经来不及了,夏衍手中的马鞭甩了过来,直接抽在了小布的身上。
“小鸡仔儿,你说谁呢?”
夏初七愣了一下,剜他一眼,心里有些想笑。
“这人投胎啊,真得认准肚皮……”
夏初七正在心里腹诽,便听得小布低低说了一声。
这个夏衍与夏常性子不同。虽然同样是夏廷德的儿子,可他明显与他那个弟弟夏巡一个样,为人嚣张任性,没有上过战场,还喜欢过官瘾,挥着马鞭拽得不行。
没错儿,那高坐在马上得意洋洋的男人,正是辎重营的指挥佥事夏衍。这是夏初七第一次见到他的另一个堂兄。这里到青州只有一条官道,辎重队伍原本走得很有秩序,可他这么突然的一闯,不仅辎重队伍得让道,而且队伍里的骡们马受了惊,叫的叫,唤的唤,扯着车辘轳“吱呀”乱响,瞧得她心里一声发恨。
“指挥佥事……”
在一声声战马的长嘶中,几个趾高气扬的人策马从官道上呼啸过来,像赶着去投胎似的,他们速度极快,把原本整齐的辎重队伍弄得混乱了起来,一阵阵的鸡飞狗跳,众人避让不及。
夏初七奇怪地转过头去,看着后面官道的方向。
正在这时,后面又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让开——”
突然之间,她就想到赵樽说过的那句话,战场是“愚蠢的人类自我铸就的坟地”,她发现他说得对极了。春日的柔和绿意,半点也照不出来心旷神怡,繁华被大军的铁蹄践踏之后,再也找不回应有山美水美。
到了潍县,一入青州府地界,越往北边走,一路上见到往南逃命的老百姓就越多。一家一家,一户一户的人都在流离失所,扶老携幼,牵猪赶羊,告别家乡,那画面点缀在满目疮痍的地面上,是她以前在任何的影视作品中都没有见到过的,这才是真正的荒凉。
她没有回答,目光一直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官道,想象着蓟州那烽火连天的战场上,赵樽在做什么?他又在想什么,有没有亲自上阵杀敌……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因为真正的战争,与她想象的实在不太一样。
良久,夏初七才听见小布低低的声音。
“小齐,你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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