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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易峰走上前去问道：“我不明白，我们依旧害怕死亡。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为了生存概率较大的方向偏移。难道追求存在，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吗？”
于易峰忽然想到了，宇宙社会学中，关于一种顶级文明的猜测：
连宇宙都不是无穷的，生命的信息处理速度，必然是有限的。如果真的是这样，无限的生命，只会让一个生命体，困扰在自己无穷的记忆当中，比死亡更加可怕。
在这一刻，于易峰真正地感受到，人类的哲学层次，其实和低级文明并没什么两样。
人尚且是基因的奴隶，但对方却不是，很可能，对方已经通过了下一次，下下次，甚至所有的筛选。
这一段话十分生涩，但人们仔细咀嚼之下，还是听懂了。
“是啊……为什么要执着于这种表面的东西呢？遗传物质而已……”光球笑着说道：“我们本身，就是由不同物种组成的文明啊……哦，那是在一千多万年以前了。”
于易峰不禁问道：“如果，您遇到了和自己长相一致的文明，应当怎么办呢？会产生怎么样的心理？”
这位科学家顿时语塞。
光球有些认真地说道：“这是因为，你们的思维受到了基因哲学的本质规范，你们想要生存，想要延续，这是遗传物质的目标。”
至于有什么目的，人类当然不可能猜测出来……
“有这样的概率。”
“也就是说，某个莫名其妙，脑子有病的高级文明，因为自己的个人喜好，在一百万年前大肆修改了原始智慧生物的容貌？这算什么，行为艺术吗？”
“对你们单个文明的预测，尚且困难……对其他文明的阻碍效应，更是难以预测了。”
结果硬生生进化成了这个样子？
“不断抛弃信息后，旧的生命已经逐渐死去，新的生命已经诞生，不是吗？这并不能说是永生。”
随着时光的流逝，永恒的生命，只会活在自己的记忆中？
“这些人类看来几乎疯狂的终极问题，他们已经找到了答案。”
于易峰瞬间想到了几个截然相反的观点。
这样的文明，不是人类能够轻易揣度的。
因为曾经见过的迪格人，和人类长得比较像，而且他们进化出智慧的时间，和人类类似。
一切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哎，数据太少了，没办法分析对错。就当它说的都是真话吧，这样的存在，已经是难以想象，欺骗我们的概率不大。”
生存、繁衍的基因哲学大网，对这样的超级文明来说，就像空气一样可笑。
不过它并没有离开房间，似乎非常礼貌。
光球笑着说道：“永远不丢弃信息的这项条件，意味着，智慧生命永远不能忘记某些重要的东西。最终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个不能丢弃重要记忆的智慧生命，会发现自己的记忆越来越多，是这样吗？”
“当然了，这是我们目前得到的答案，不同的文明，答案也是不同的。”
连这样的存在，都认为自己会走向最终的灭亡，让在座的人们有些无所适从。
这个存在说道：“既然如此，如果生命的处理速度不能无限提高，它将无法处理越来越多的记忆，将一遍又一遍地生活在过去庞大的记忆之中。”
“这种文明，经历了重重的磨难，几乎洞悉了一切万物的规律和法则，从最宏观到最微观，从比多元宇宙更大的空间，到比普朗克尺度更小的空间，他们已经懂得了整个物质世界运行的最根本问题，无限接近局外真相。”
“所谓‘永恒’，只会变成一座监狱，而不会使创造和探索的领域无止境地变得越来越宽广。它也可能是涅槃，可能成为无穷，但，那还是生命吗？”
这是……怎样的技术啊？！于易峰感到一阵阵心惊肉跳，紧紧握了握拳头。
“但某些关于外表的基因，难道被稍稍修改了一下？！”
难道，你比我力量更强，你就比我伟大？
那个存在没有什么停顿，直接说道：“……这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任何烦恼可言。我们已经完全摆脱了基因的桎梏，样貌特征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我们认为，只要思维形态与我们类似，就可以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一员。”
“与这样的存在相比较，唉……”
“应该是……信息吧。”这位科学家回答道。
但能听懂，并不代表认可，也不代表能够真正地理解。
“……也就是无所不知的超凡之下。”
而且根据科学家们的推算，那个淡蓝色光球，又缩小了一点。
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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