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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的时候，城楼这边的乞活军将校还会说话，看到中间已经没人再吭声。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是征战半生没有错，可是像今天这种强大的多种远程攻击手段连绵不绝的覆盖还是第一次看到。
能够不战而逼降盘踞济北郡的乞活军对汉国来说是一件好事，是节省时间的同时还能再增加三十万左右的人口。
身在奉高的刘彦是在三天后接到关于李农率军归降的消息，而这个时候关于东晋小朝廷真在大举集结的消息是早了一天被送抵。
冉闵听得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想道：【的确！李农并不是一个莽夫，哪能不知道渡河之后会发生什么。只是后面又扭扭捏捏，还真是符合其为人。】
“永曾，先斩后奏不是人臣所能为。”李农摇着头，说：“再来，某也不想与天王战场相见。”
非常大的弓弦声从汉军那边发出，一道道的破空声响起，城墙这边连续传出碰撞声以及惨呼声。
现在是汉军攻，乞活军守。作为乞活军这一方的将校，没人希望是由自己出城与具装重骑兵野战，守的话好像是可以守一守，可守的价值又是什么？
“大汉物质丰沛超乎想象，王上对待治下子民从未吝啬。”冉闵没有什么义气风发，专注地看着李农，问：“李公，闵可手书一封予王上，却不知道公意下如何？”
说到底乞活军不是一支正规军，他们修葺豁口的手段也仅是重新夯实泥土，冬季是雨加雪，又经过一阵子的下雨天气，重新修缮的豁口根本就来不及干燥，更加甭论与旧有城墙形成契合。
崩塌的城墙段看着不算小，灰尘消散之后，看着该是有将近四丈左右的宽度？
很是突然的，一阵闷响从城墙发出，随后是不断被石弹命中的城墙崩裂倒塌，一连串的动静带来的是灰尘乱滚。
收到消息的冉闵没有多么摆谱，他来到阵前亲自迎接李农，看到满是沧桑表情的李农，劝慰道：“乱世使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时候被动接受无法避免。”
李农呢喃道：“加固的豁口经不起一再轰击，倒塌了……”
刘彦先是颔首，后面摸着下巴，像是在问又像是自言自语：“是什么给了小朝廷那么大的勇气，竟然真的要北上？”
已经有汉军在进城，李坛是走在整支入城军队的最前列，看到的是道路两旁站立着大冷天却衣不裹体的人，那些人看着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观望。
“李公，看来你真的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冉闵已经开始在牵动缰绳，一边调转马头，一边说：“到头来还是要做过一场。”
“永曾。”李农满是忧郁地说：“我们并不是没有抵抗的能力，汉王的做法太过小觑了我等。”
李农的回应是一个苦涩的笑容。
城内的人，他们是真的乱了，是心乱，倒是没有人胡乱跑动，毕竟都是有长久跟随大军作战的经验，可是惊呼以及哀嚎真的是无法避免。
原来是冉闵大包大揽，说是完全可以先将李农带到濮阳战场，事后写封信向刘彦解释一下就行了。
想一想来的有五千甲骑具装就够李农发怵，他并不是初出茅庐的少年郎，万分清楚在地形平坦的野战中面对具装重骑兵会是什么情况，尤其是用不会摆阵的步军去与具装重骑兵拼杀根本就是找死。
“能战之人进行收编，不能战的人该是分别进行安置。”冉闵其实也有不少感慨，李农这批人一降等于是乞活军退出历史舞台。他挤出一点笑容：“李公但请安心。现如今正是王上用人之时，说不准闵很快又能与公一块并肩驰骋疆场。”
“既然那些位置的敌军先动起来，开春后的第一战就是在南边了。”刘彦是站在山川舆图前面，他注视的位置颇多，目光频繁在建康扫过：“仆从军的调动到位了？”
“李公啊，何必流不必要的血，造成无谓的死伤？”缪嵩已经看到城外的车弩在上弦安装弩箭，投石车也是在绞动绞盘安防石弹：“我主归附汉王，没有被莫名杀掉什么人，都是受到妥善的安置啊！”
“现实如此。”冉闵看向李农，以局内人的语气说：“李农麾下有三十余万人，能战者多少？不会超过五万。你们缺乏兵器，没有足够的保暖衣物，甚至粮秣都没有保障。若是对上条件相似的对手，自然是可以凭借一股悍勇之气对抗，可你们面对的是的兵甲器械精良，作战更加悍不畏死的汉军。”
李农不需要多说一些什么虚言，乞活军的现实情况就如冉闵所说那样，甚至可以说条件就从来都没有好过。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已经停顿下来的汉军，看着人和马全部套着重甲的甲骑具装，再看人和马都装备板甲的突骑兵，后面的禁卫军没看到也清楚都基本配甲。
冉闵抵达桃城的第二天，汉军再次开出营盘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如车弩、投石车、登城梯等器械，与之相对的是约三千左右的步军。
冉闵却是有些瞧不起李农哪来那么多的多愁善感，愿意为李农争取还是看在以往的交情上。他见李农态度坚决也就不再提起，转为开始进行叙旧，却是没有太多可以聊的话题。
“汉王没有说给什么待遇。”李农看着还算平静，说道：“老夫不是害怕自己被囚禁或被杀掉，永曾尚且为追随自己的人尽力争取待遇，老夫怎么可以不做任何努力？”
缪嵩昨天是在桃城之内到处闲逛，充分知道乞活军的现状是什么样子。
汉军真的是兵器和甲胄都非常精良，还不是那么装备好的银枪蜡子头。这个是近些年一次又一次的战争中都已经表明的事实，谁面对了都会感到深深的压力。
李农是在汉军的营寨听到来自桃城愉快的欢呼声，脸上的苦涩却是没有减少半点，感慨地对屈膝跪坐在正前方的冉闵说：“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欢呼声了。”
王猛连忙查看了一下文牍，认真地辨别一下才回答：“王上，已经有十二万的仆从军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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