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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净水这时插嘴道：“自从千年前师祖以身殉道，封印了上古魔神以后，中州大陆剩下的魔族都是些乌合之众，不足为惧，但到底也过了几百上千年，修真界的功法和能力都不断进化和完善，魔族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也是未可知的。”
这一席话，完全又搅浑了局面，说来也是，几百上千年，修真界的各种功法和技术都更新迭代了多少年了，没道理人家魔族就还是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方式，说不定人家在上千年的进化中，也开了灵智、学会制造和使用武器了呢。
听到“师祖以身殉道，封印上古魔神”的话，温鹤扬的心里像是又被无声地拉开了一道口子，血淋淋的事实不断地提醒着他认贼作父，辜负父母亲族的血海深仇。
看情况差不多了，温鹤扬拿起了腰间的白鹤玉佩：“既然没有决断，不如让宗主来评这个理好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由分说地向玉佩中注入灵力。
这枚鹤形的玉佩，是灵修子专门为温鹤扬打造的传音玉佩，只要在半步化神的境界能够感知到的范围内，不论何时何地，温鹤扬一往玉佩中注入灵力，灵修子那边都能接受到，并且第一时间赶过来。
温鹤扬虽然觉得灵修子这人不怎么样，但他给的东西却都没有差的，尤其是他被封印之后，修为只有金丹，更是需要这种保命的东西，再说，灵修子欠他的，便是亲手被他杀死，都还不清，更何况这个小小的玉佩。
“少宗主！”几个人一看，都有些急了，曲倾秋和季清音皱起了眉头，而裴凌云不够稳重，直接想要上手阻止，却被玉佩中爆开的能量一下掀飞出去，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跪倒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师尊……”几人看见下一秒出现在这里高大身影，顿时心尖发颤，立刻跪在地上行礼，其他弟子更不用说，纷纷高呼“宗主”，然后乌泱泱地跪了一大片。
“阿让，怎么了。”灵修子的嗓音凉薄而低沉，平日里和其他弟子说话时，总是冰冷而又生硬，惜字如金，可如今对着温鹤扬，却多了分小心翼翼的温柔，好像生怕对方不高兴一样。
有弟子大着胆子，偷偷去瞄那周身威严的宗主，却被对方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就震得静脉发痛。
不愧是仙道第一人，连目光都犹如实质，所以那温柔一定是错觉。
狐族擅蛊惑人心，玩弄人性，他太知道怎么利用一个人的好感和心意，但又太过凉薄，以至于别人对他又爱又恨。
温鹤扬白着脸，用狭长的狐狸眼眸去瞅灵修子，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委屈：“你的几个好弟子，正说我是杀害宗门弟子的凶手呢。”
他的语气亲昵娇气，就像是给道侣撒娇的小狐狸。
听听，什么叫“你的几个好弟子”；瞧瞧，那小眼神，那委屈的小表情……
啧啧啧，这语气分明就是在和宗主撒娇呢。
围观的弟子心思早就转了百八十个弯，越发觉得传言有几分可信。
只有徐灿，被灵修子的威压死死压在地上，脊背上仿佛压了一座大山，整个人仿佛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
他听着师兄娇嗔的声音，心中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掌心早就被指甲掐得血肉模糊，身上被戒鞭抽出来的伤痕明明已经愈合，此刻却又像是刚刚受刑一般滚烫刺痛。
果然还是，太弱了吗……
弱到根本没法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嫉妒一口口地痛咬他的心，然后又缓慢地透过他的骨骼，钻进他的血管，弥漫到全身，恍惚间，他好像听见有人在脑海中呼唤他——
“徐灿——”
“徐灿……我的传承人……”
“来太墟深渊，这里……有你想要的……”
“我讲给你至高无上的力量和地位……”
“你不是，想保护他吗，就凭你炼气入门的实力么……”
“如果你拥有绝对的实力，超过灵修子，超过所有人，那他，就永远是你的了。”
“他就该是你一个人的！”
“别人凭什么总是心怀不轨，那些人的眼神，就应该把他们的眼睛都挖出来。”
“那些贱人都该死！”
“到时候，师兄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我在太墟深渊等你……”
“徐灿……”
……
脑海中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却越来越遥远，徐灿低着头，深褐色的眼底悄然爬上一抹猩红。
太墟深渊……
师兄，是他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