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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疯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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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眸,目光准确无误地看向了温鹤扬。

四目相对,念一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过了许久,念一才闭了闭眼,长叹一声佛号:“好久不见。”

清净水被两人的互动弄迷糊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两个人看上不太对劲。

而徐灿盯着两人,本就紧绷的神经像是在被火焰灼烧着,只觉得念一的秃头十分碍眼。

死秃驴……

贱人!

又是一个贱人!

温鹤扬看着念一,总算露出个笑来,转头交代:“清长老,麻烦你跟我师弟先进吉祥居,我与念一大师有几句话要说。”

清净水点点头,连拖带拽地把徐灿连同三个小家伙带进了吉祥居。

宗门令牌刚刚出示,掌柜的就笑开了花:“哎呀,是青云宗的仙人们,快快这边请。”

掌柜的似乎非常欢迎他们,甚至亲自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带路:“从这边往上走,四楼天字甲乙丙丁四间房就是了,昨日也来了一批青云宗的客人,那位姑娘交代过了,要给您几位留四间房。”

“倾秋?”清净水估摸着是曲倾秋一行人,人数众多,倒是很容易被记住。

掌柜的搓了搓手:“我倒是不知道那姑娘叫什么,和他一起的几个公子,也是个顶个的好看。不过他们昨日就住了半宿,天不亮就匆匆离开了,看上去特别着急,像是赶着去什么地方。”

清净水不动声色地跟着掌柜往上走:“哦?这么急?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这我哪儿知道啊。”掌柜的讨好一笑,“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浩浩荡荡一大队人,好多都还佩着剑呢,这修仙的事儿啊,咱也不敢问,”

又走了会儿,掌柜的一拍脑袋,哎哟一声:“我想起来了!昨夜他们大概是寅时准备出发的,动静不小,我还以为是后厨那些帮工弄的,怕他们不懂事惊扰了客人,我就起来查看。起来就看见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往外走,正是青云宗的客人。隐约听见他们说什么音坊,什么传信求助之类的,想必是有事,就提前离开了。”

云音坊……

清净水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好了,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多谢。”

“哪里的话,您几位有需要的话,拉一下门口的铃铛就好!”

掌柜的下去之后,清净水把梦云几个哄进屋,让满星河照看两姐妹。满星河虽然年纪小,但很懂事,拍着胸脯跟师尊保证,说自己一定会照顾好两个师妹的。

清净水欣慰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来到了隔壁徐灿的房间。

果不其然,徐灿正站在窗边,阴沉着脸,视线紧紧追随着楼下那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还在看你师兄?”清净水来到了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温鹤扬正把胳膊搭在念一的肩膀上,而向来平静如水,无欲无求的安禅寺佛子,竟然纵容他离自己这样近。

念一比温鹤扬要高一些,这么看去,就像是温鹤扬紧紧贴在念一的身上一样。

身旁的气息一沉,徐灿的眼中尽是杀气。嫉妒就像是滚烫的岩浆,不断地灼烧着他的肺腑。更何况魇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哦哟哟,我看看,这不是安禅寺的那些秃驴么,怎么你师兄喜欢这一款的?”

魇看热闹不嫌事大,聒噪个不停,每说上一句,徐灿的脸色就阴沉一分,黑沉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徐灿的心被醋意泡得千疮百孔,但清净水却是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青丘被灭后,他逃回了涂山,虽然他在涂山也只是不受首领待见的小儿子,但怎么说也算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期间,妖魔仙混战,即便他身在涂山,还是听到了不少外界传来的信息。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打听了青丘少主的消息,听说青丘少主逃到了安禅寺所在的须弥山,他还松了一口气,毕竟安禅寺那个时候虽只是一个普通的寺庙,但须弥山却有七宝佛塔与明王像守护,远离战争,倒也算是安全。

可后来仙魔联手,向安禅寺不断施压,强迫安禅寺交出青丘少主,安的全都是些莫须有的罪名。

但安禅寺一直拒绝,甚至一度打开了须弥山大阵,叫许多前来试探的探子都铩羽而返、

又过了许久,听说青丘少主失踪了,连安禅寺都在大肆寻找,至于这是不是安禅寺使的障眼法,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兜兜转转,还是青云宗收留了青丘少主,对外宣称“罪不及后代”,妖王犯的罪,不应当由无辜的孩子来承担。

算一算,当时的佛子也才不过几岁大,还是安禅寺的一个小沙弥,说不定就是那个时候与少主相识的。

“那念一到底是什么来头?”徐灿冷声开口。

清净水靠在窗台上,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你不是都听说了,安禅寺的佛子,是安禅寺几千年来最有希望修成正果的人。”

徐灿深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清净水,面无表情:“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清净水面对温鹤扬的时候战战兢兢得像个小鹌鹑,但面对其他的人却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那可是你师兄的私事,我怎么会知道呢?”清净水笑眯眯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温鹤扬笑起来还有几分相似,眉眼弯弯,像不怀好意的狐狸。

徐灿的目光重新落到下方的人身上:“你既提醒我,就说明对我并非十分厌恶,你觉得师兄落在灵修子手里会有多好过……为什么我就不能试一试呢。”

清净水指尖在窗框上划动,留下浅浅的划痕:“至少灵修子够厉害,能保护好他,你呢,七八年了也不过是筑基,还要靠他去保护,你又有什么资本说喜欢?”

徐灿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尽管他很努力地控制自己,试图平静下来,但这一切都是徒劳,他的心里只会更加烦躁不安。

他的心里就像是住了一只野兽,被一段名为“温鹤扬”的细绳栓住,只要有这根绳子在,他就永远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但也正是这根绳子,随着他的成长和膨胀,逐渐变成了紧紧扼住他咽喉的枷锁,不断地压迫着他的神经和呼吸,叫他变得烦躁又易怒。

清净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默默地垂下了眼眸,唇瓣颤动着,气息有些不稳。

他默默地看着下方的身影,自己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和徐灿说这样的话。

很多年之后,再回忆起现在,清净水或许才会明白,这时他看着楼下笑得轻快的人,心中是千万分之一刻的心动。

当时的他是最好的他,后来的我也是最好的我,但最好的我们之间,却相隔了整整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