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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愤怒席卷了全身,他额头迸出几根青筋,挣开徐灿的手,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可在巴掌即将落在徐灿脸上的时候,温鹤扬的眼神露出几分挣扎,还是卸掉了几分力道。
响亮的声音回荡在房中,徐灿被他打得整张脸都偏到一边,发丝凌乱地落在鬓边,白皙的脸上瞬间鼓起了一个巴掌印。
温鹤扬目光阴沉地看着徐灿,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红肿的嘴唇,嗓音森然:“徐灿,我把你养大,不是让你当畜牲的。”
火辣辣的刺痛从脸上传来,徐灿只觉得自己的半边脸都没了知觉,左耳止不住地嗡鸣。
好一阵,两个人都没说话,隔壁房间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却只让两人之间的氛围更加尴尬和紧绷。
温鹤扬胸口闷得慌,他闭了闭眼,披上外衣就准备下床,他想要一个人静静。
这样浓烈的炽热的感情他不是没有遇到过,可他从来不相信这样的感情会落到自己身上。他曾经也毫无保留地爱过一个人,他将对方视为救命稻草,将自己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对方身上。
事实证明,稻草不一定是救命稻草,或许还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可笑他太过天真,识人不清,全族上下几千条命都没能让他学会警惕,所以他扒皮抽骨都是报应。
他承受不起任何爱意,亲情、友情、爱情,他全都搞砸了,如今的他,不过是一具皮囊,全靠完成任务的信念支撑着自己,不至于浑浑噩噩饱食终日。
谁会爱自己呢,一个害了所有人的人。
温鹤扬明明已经很清楚这个道理了,可喉头还是止不住地发涩,他努力地吞咽,试图把这一团难过吞进腹中。
为什么,没人来爱我……
就在温鹤扬双脚接触地面的时候,徐灿突然发出了低低的笑声,他猛然将师兄拉回来按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人,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执着,犹如深渊凝视,面容俊美,嘴角勾起一抹病态而迷人的微笑。
少年的嗓音微哑,如同情人间的呢喃软语:“师兄,你心软了。没人告诉你,像我这样的恶鬼,是千万不能心慈手软的吗。”
徐灿伸出手指,顺着师兄的脖颈一路向上,越过红肿柔软的唇瓣,摸到了被发丝掩盖的眼角。
下一秒,徐灿脸色一变,危险病态的模样荡然无存,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捏住了他的心脏,难受的让他有些惊慌失措。
“师、师兄……”
徐灿一骨碌从对方身上下来,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温鹤扬湿漉漉的眼尾。
温鹤扬撇过脸,一声不吭,只有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地落下,打湿了鬓边的发丝,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打湿,根根分明,鼻尖和眼尾都透着薄红,整个人如同珍贵的琉璃玉器,一碰就碎了。
可无论徐灿说什么,温鹤扬只是默默地流泪,乌黑柔软的长发铺在床上,就如同蔓延开的海浪一般。
徐灿跪在床边,一只手紧紧握着师兄温凉的手,另一手轻轻地擦拭他脸上的泪珠,冰冷至极的液体此刻却像是化成了熔岩,烫的他从指尖疼到了心里。
“对不起,对不起……”徐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连吻一吻师兄的鬓发都不敢,只能不停地道歉。
徐灿两眼发红,吸了吸鼻子,继续说:“师兄,我真的喜欢你,不对,我爱你。我不知道怎么说你才能明白……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看是,我就觉得你像是一束光,照进了我千疮百孔的生活,是你给了我希望。”
他收紧了手,指节发白:“我知道我太弱了,配不上你,可师兄,只要是你,我怎么样都好,我知道是你下了药让我的修为不能增长,但没关系,我说过,只要你要,只要我有,你什么都可以拿去,包括我的命。师兄,你别哭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高兴,只要你平安,可师兄,你不要假装不知道我的心思,你比我的命还重要,可我根本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
徐灿垂下眼眸,盯着师兄手背上汇聚又落下的泪珠,后知后觉是自己的眼泪,他小心翼翼地擦拭掉,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宝贝。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很快又抬起眼,哑声问:“师兄,我知道我还太弱小了,但我一定会好好修炼的,我想保护你,我想让你无忧无虑的,如果任何人挡了你的路,我都会为你除掉的。如果你想要谁,我也愿意帮你……不管是灵修子还是……安禅寺的念一……我……”
“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温鹤扬突然出声,哭过的嗓音黏黏糊糊的,每个字都像是在嘴里滚了一圈一样柔软,“你滚出去。”
徐灿顾不得他说的什么,惊喜地抬头:“师兄,你终于肯理我了。”
“你怎么跟狗一样。”温鹤扬转头看了他一眼,他跪在床边,脑袋搁在床沿上,半边脸还带着高高肿起的掌印,可一看见自己,眼睛里都闪着亮晶晶的光,根本不管自己是在骂他还是夸他,又傻又可怜。
温鹤扬无厘头地想,要是徐灿有尾巴,恐怕尾巴都要摇出花来了吧。
徐灿抿了抿唇,耷拉着眉眼,小声反驳:“我就是师兄的小狗呀。”
温鹤扬:“……你先出去。”
“不要。”徐灿一下握紧了师兄的手,下一秒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师兄,你要赶我走吗?”
温鹤扬懒得搭理他,重新闭上了眼睛,眼尾的泪水还没干,这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吓坏了徐灿。
徐灿一骨碌爬起来:“对不起师兄,我马上就出去,你别讨厌我,我马上就出去。”
虽然很不情不愿,但徐灿还是出了门,坐在门口的地上,真的像一只小狗一样守着房门。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眨眼间,门外的人和门里的人都收起了眼泪汪汪的样子。
徐灿抱臂斜靠在门柱上,脸色瞬间变得冰冷,蓦地抬起眼,犀利的眼神为那优美的眼眸染上一层薄薄的寒冷冰雾。
他舌尖顶了顶失去知觉的半边脸颊,又伸手摸了摸嘴唇,回味着师兄柔软的触感,叫嚣着的、不安又狂躁的灵魂似乎在瞬间得到平静,发出满足的喟叹,可似乎又不止于此。
而门内的温鹤扬,在房门关上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方才可怜委屈的模样完全不见,表情冷淡,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影响到他的心绪。
“真蠢,几滴眼泪就骗过去了,果然是个笨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