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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棠又买了一个炉子,这次她学聪明了，自行车后座直接找人焊了个架子，把炉子牢牢的固定好。考虑到现在在钱上面的压力也没有那么大了，元棠也不再勉强自己早起,她现在只摆晚上。p> 好消息是晚上能摆两趟。p> 白县一中今年发了狠要在高考给出亮眼的成绩,直接给高三加了一节晚自习。本来九点多就能下课的高三生,这下要变成十点多下课。p> 元棠算了下时间，完全够她卖两趟。p> 于是早上元棠再也不用紧赶慢赶的跑着来上课,每天早上都能睡个好觉，再慢悠悠的骑着自行车来上学。p> 胡燕那边则是已经瞒着家里，把工作包给了别人。这也是现在比较常见的情况,有些正式工也是这样干的。胡燕是临时工，厂里的管理更是松散，只要有人按时去上工就好。胡燕就找了一个工友的妹妹来补她的位置。每个月的工资直接给对方，但工作还保留在她名下。p> 没了三班倒的压力，胡燕每天的作息跟元棠基本对上,两人都是早出晚归，一个去上学一个去店里。p>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胡燕还时不时问元棠哪个耳环怎么搭配丝巾,后来她自己就摸到门路了,每天去店里都很开心。p> 开学两周多，第一次放假的时候，元棠去店里盘了一次货,胡燕虽然出了一些小状况,但货和钱都清清楚楚。元棠夸了她一通,开始跟她商量进货。p> 胡燕胸有成竹的给出自己的意见：“我觉得要进点丝巾,大块的丝巾不要进了,小丝巾多进一些。还有上次你教我那种把丝巾绑在头上的方法，很多顾客都很喜欢。有些顾客挑了好几样花色，但咱们得花色一种留的款太少，有些客人为着某个花色来的，却扑空。这次可以多一些。”p> “眼影盘和眉笔都要补货，口红有几个色号也断货了。对了，发卡的样式可以更多点，之前你拿回来的样品，很快就被人抢光了，还总有人来问新款。”p> “项链也可以多一点，珍珠的卖的不算好，有几个塑料的倒是卖的很好。”p> ……p> 元棠认真倾听胡燕的意见，在纸上写写画画。p> 胡燕探头一看，元棠基本按照她的意见写了进货单，心情高兴的不得了。p> 元棠拿着进货单，去找地方打电话。p> 跟上次一样，元棠打电话足足打了十来分钟才等到周凤霞接电话。p> “周姐，我这次要八百条小丝巾，两百条大丝巾，耳环要款式全一些，要三百付。口红不轮品牌，各个色号都给我拿个十支，另外玫红，橘红和大红色另外拿二十支。发卡先来一百个试试水，款式多一些……”p> 周凤霞乐得合不拢嘴，嘴里说着好好好，然后又推销起店里的新货。p> “有一批新到的帽子你要不要？”p> 元棠下意识问什么款式。p> “好多种呢，有那种圆圆的毡帽，还有鸭舌帽，毛线帽，宽沿帽……”p> 元棠：“不要毛线帽，也不要太厚的帽子，其他的一样来三顶。毡帽换着颜色拿十来顶。”p> “对了，店里还到了一种大的粉盘，各种颜色都有，好多种用法。”p> “要！拿十盘！”p> ……p> 两人在电话里说完种类和价格，最终算出一个总价，元棠趁机跟周凤霞提出以后白县只能供自己一家货，就算是别人找到省城去，她也不能供两家。p> 周凤霞满口答应，元棠这么大的手笔，她是疯了才会丢了这么个大客户去巴结小客人。p> “你放心啊妹子，你周姐我是有信用的。”p> 两人约定好了时间打款，周凤霞表示收到汇款单就安排装车，但时间也要凑隔壁市那家，估计下下周才能到货了，问元棠到时候货卸在哪儿。
元棠直接让对方去贸易园卸：“白县贸易园，问下就能找到，正对着大门口就是我的店，叫精品屋。”p> 周凤霞表示记下了，两人这才挂了电话。p> 元棠赶在第二天邮局开门就去了，她手里的提包里是最近的收入，她昨晚把钱摊一床，细细的捋顺并且数好，足有两千块，她也不换整，直接提着零钱就来邮局。p> 八九十年代的银行汇款也并不像后来那么便捷，需要在邮局填写汇款单，并且把钱交给邮局，邮局像是寄信一样，把汇款单寄给收款人，收款人再带着汇款单和户口本去邮局领钱。p> 有些远距离的汇款，没有半个月都难拿到，元棠考虑到毕竟没出省，时间差估计在一周左右。于是才提前跟周凤霞定下进货的事。p> 邮局的人一看她这样提着包来，直接就分出一个人来专门负责点现金。两千多块的货款，前后点了三遍才入账。元棠细心的写下自己和周凤霞的信息，把汇款单交给邮局负责人。对方表示最快五天就能到省城，元棠登记了信息，到时候如果寄不到，邮局会联系她。p> 好在过程中没有什么波折，很快元棠卡着时间给了周凤霞打了电话，问她收到汇款单没，周凤霞说收到了，说她赶得巧，正好周末隔壁市也进货，到时候一并送过去。p> 元棠心里记着这件事，第二次放假时候，货正好下午到，她跟胡燕接到货，细细检查一番，又给司机买了水，请司机吃了饭。本来她还犹豫是不是要给司机定个招待所住一晚，谁知道对方压根不愿意住下。p> “不用麻烦了，我在国道边上有熟悉的店。”p> 这地方他人生地不熟的，让他住他也不敢。大车停在路边，万一叫谁卸了个轱辘或者偷了油，回头还要自掏腰包补上。p> 他们大车司机都有自己的圈子，晓得哪些店铺能安心住，他还不如趁着天没黑去国道边的店，管吃住能看车，将就一晚上第二天安安心心回省城。p> 元棠看样子也就没有再劝，给对方装了一饭盒的土豆泥和茶叶蛋，又给他的茶壶续满热水，另外给了一包烟。p> 司机是跟周凤霞长期合作的一家货运公司的员工，本，他来的路上是一边跑一边骂的。可元棠人虽然小，却很会打点人。p> 哪儿像有些店，接货时候都两p> 手插着不动()()，p> 净等着他干()()，p> 干完了也不说留顿饭吃。p> 元棠客客气气的把人送走()_[(．)]★？？()()，p> 交代胡燕：“下次他再来()()，p> 你让石头哥或者小冬哥陪着他去吃饭，然后照着这次一样，给烟给水再送点吃的。”p> 胡燕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元棠拉着她进屋去写招牌。p> 新货到了，不得写个大大的“新款到货”吗？p> 元棠周末没事，给胡燕放假让她回家去看看，这是两人早就约定好的，只要元棠放假，胡燕就休息。不然一个月没个休息的时间也成问题。p> 胡燕百般不情愿，可又知道自己已经快一个月没回家了，前些天大哥还去地毯厂找她来着，好悬把她没在地毯厂的事给捅出来。p> 胡燕拿了钱买了一只烧鸡和两个卤猪蹄，转念想想又从店里买了两条丝巾。p> 蹬着自行车到家时候，范娟正挺着看不出怀的肚子在晒太阳，一看到胡燕这个小姑子，范娟眼珠子一转就热情招呼：“燕子回来了！妈，你看燕子给你带什么了？”p> 胡燕心里憋着一股气，她从小性格就直率，从来没跟范娟这样的人相处过。p> 明明就是普通的话，可范娟说出来就让她感觉到里面一定是藏着什么心思，她不得不转动脑筋去思考。
这种感觉糟透了。p> 果不其然，范娟一嗓子把胡母叫了出来，胡母脸上挂着愠怒，张口就是一句：“你还知道回来？”p> 胡燕知道自己上次跟母亲吵完架就一直没回来，母亲只怕是生气的很，她索性老老实实的闭着嘴，听凭母亲怎么教育。p> 胡母眼神落在她带回来的鸡和猪蹄上，愠色稍稍下去些，但声音还是带着点怨气：“我以为你早忘记我这个妈了。”p> 胡燕不说话，范娟却乐呵呵的上的，人不回来你还念着，人一回来你倒是耍小孩子脾气了。燕子你别放心上，进屋来坐。”p> 胡燕胸腔里憋着，她只不过一个月没回进屋来坐，怎么？这里就不是她家了？p> 进了屋，胡燕傻了眼，她原本的屋子是一个木床还有一个竖式的衣柜，窗前是一个大大书桌。可现在，属于她的小屋已经变了样子。p> 除了木床还留着，衣柜和书桌都已经消失不见，之前的衣箱子也被放在地上，上面堆着她的夏季衣服。p> 胡母唠唠叨叨的说道：“要不是让你哥叫你，你都不回来。你屋里这些东西乱的呦，我给你收拾好半天才收拾出来，这东西我都不知道你还要不要，扔也不敢扔，只能全塞箱子里。赶紧的，你过来看看这些衣裳还穿不穿……”p> 胡燕突然觉得心里缺了一块，她机械的问母亲：“妈，这屋是要用来干嘛？”p> 胡母自然道：“你大嫂这不是怀了吗？她那屋小，我寻思给你换换地方。到时候你嫂子和你哥睡你这屋，你住小间。”p> 胡母没说口的是，眼瞅着二儿子也要结婚，二儿媳也要进门，女儿本来占着最大光线最好的一间就不合适，如今让出来也挺好。她住她大哥本来住的那一间，之前胡青因为要出p> 大车，p> 回来的不多，p> 所以一直都是睡小间的。p> 现在换过来，p> 胡燕就一个，p> 住小间光线差点就差点。p> 她二哥结了婚，眼瞅着家里的孙辈人就要出来了，到时候胡燕正好也要嫁出去，家里的小间打个上下铺，给孙子们住。p> 胡母盘算的好，胡燕却落下眼泪来。p> 她咬着下嘴唇，扭头就要走。p> 胡母在后面喊，她也不停。走出了门却又折返，赌气一般把自己的衣裳全堆在箱子里，自己搬着箱子要往自行车上放。p> 胡母来了气，上来就打她的手：“你闹什么！”p> 好端端的说着话，她怎么就突然起性子了，胡母觉得自己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透女儿。之前还算是乖巧懂事，现在却一个劲的跟她唱反调。p> 胡燕含着眼泪，看向被胡母夺了一把，洒下来一地的衣裳。p> 她哽咽着喉咙：“妈，我还没结婚呢？你就巴不得给我撵出去了？”p> 胡母脾气上来：“我哪儿撵你了？就让你换个屋，哦，我当妈的就不能安排你一点？就这我就是撵你了？胡燕你讲道理不讲？”p> 胡燕淌着眼泪，心说你虽然嘴上没撵我，可你行动上撵我了。p> 凭什么范娟一进门，她就得去住小屋？住小屋也没啥，可为什么就不能等到我回来再搬？p> 胡燕觉得自己就是那一堆衣裳，以前安稳放在衣柜里，现在却被随意堆在面上，仿佛随时都可以被人扫地出门。p> “妈，我到底是不是你闺女？”p>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