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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鸭货这个东西，它确实没多少肉，但是一点点嗦骨头缝里的肉,也是一种乐趣。p> 最起码在坐车的时候，这种小零食就显得很合情景。p> 元棠也去过几次火车推销,一声声叫卖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购买。p> 一包鸭脖只要五毛，有些大人拗不过孩子，就给孩子买一包。香辣的香味飘在车厢里,无疑是一种酷刑。p> 元棠合上最近一段时间的销量表,很是满意。p> 鸭货的销量持续走高,元棠每天都要开着车两处奔波。p> 鸭翅、鸭腿，鸭脖这几样卖的好，剩下的部分却有点浪费。p> 元棠本来是打算把鸭锁骨也用上的，但是鸭锁骨的真空包装是个大问题,也不像是鸭脖和鸭翅鸭腿那样有吸引力。p> 所以一开始,元棠只是想着把鸭锁骨留下来批发给那些小摊贩。p> 可谁知道小摊贩们都不爱要，说本地人吃这个的少。p> 连带着其他的边角料也很多人挑拣。p> 鸭肉本身油水不够大,元棠用了自己要的部分,剩下来的就是鸭头，鸭内脏，鸭胸，锁骨……这些部位的肉很多人都不愿意要。p> 眼看着库房冷库都要被这些东西塞满，元棠下了决定。p> “开个店吧。”p> 鸡鸭剩下的部分，都利用上。p> 元棠身上背着七百万的贷款,压力跟以往相比也大了些。p> 厂子销货的钱数肯定比不上直营店,至少每天直营店都能收到现金。p> 元棠想了下,决定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都给整合一下。p> 经销公司的注册范围扩大,把几个厂子的股权归属全算在公司下，然后再申请开直营店。p> 只是直营店的经营人选叫元棠犯了难。p> 她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合适的。p> 最后还是魏娜主动推荐了自己的父母。p> 魏娜鼓足了勇气，跟元棠自荐。p> “我爸妈都是本分老实的人，我爸以前是国营工厂的厨子，我妈是女工，他们都可以做事的。”p> 元棠对这个失去了一条手臂的女员工有很好的印象，听她这样说，就松口让人。p> 魏娜整个人都绷直了，直直的就给元棠鞠躬道谢，倒是把元棠给唬了一跳。p> 郑小芸是知道最近的情况的，因此很是理解魏娜的心情，她让眼眶红红的魏娜回去工作，自己则是小声跟元棠解释。p> “今年市里不少工厂倒闭了，有些厂子连工资都发不出是现在已经被停薪留职，两个人晚上蹬着三轮在外面卖点吃的。”p> 魏娜的父母是这个时代下的缩影，随着这几年经济的发展，国营工厂很多都支撑不下去。那些有技术有能力的工人还好，一些没有学历没有技术的工人，被自己最熟悉的厂子扫地出门，可以说是整个人生都崩塌了。p> 魏娜看着父母一把年纪还要在外奔波，对着每一个来买吃的人赔笑脸，心里更是难受。p> 可她要是不让他们干，他们却也不会同意。p> 郑小芸叹息道：“光是最近几个月，来找我问我咱们厂子还要不要招人的工人都多少个了，大家都等着盼着咱们厂子招工。”p> 别看自家厂子是个私营厂子，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在厂子已经算是站稳脚跟了。以前总还担心厂子会倒闭，后来又觉得不过是一份工，到现在，很多工人都觉得如果能在这里干到退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p> 大家都铆足了劲想要表现，不为别的，就是盼着厂子快点招工。p> 之前几次招工，除了招收一些残障人士之外，更多的是会给一些内招的名额。p> 这也算是内部福利的一种。p> 进今年还要给大家做冬装工服。p> 以前的工服是只有夏天一套，冬天时候就是把工服套在冬天的袄子外面，可元棠去年发现很多工人可能是家庭情况问题，冬天里面穿的薄，一到天冷就手冻的红红的，所以她今年早早发了话，说是等到冬天，只要在这儿上了半年班的，都免费发一套冬装。p> 就算是不够半年的，也只需要掏个十块的，也给发。p> 这个话一出，很多人更愿意来了。p> 于是厂子里现在就盯着什么时候招人，他们各自都有一大堆的亲朋好友想进来。p> 郑小芸去年招人时候还各种困难重重，中间也有人员流动。可今年自从港生公司退了之后，厂子里别说是有人辞职了，连个请假的都很少。p> 大家都怕自己一走，位置就被人占了。p> 元棠被郑小芸一提，也想到了最近李经理说了好几次，说是最近收到的简历多了起来，其中甚至有大学生呢，问元棠要不要去面试。p> 这可是公司头一个大学生，金贵着呢！p> 元棠去倒是去了，她也给人家发了offer，可对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选择了老家的一家国营小厂。p> 大学生没招来，元棠倒是招来了不少中专生。p> 现在的养鸭厂那儿，就多数是这些人在管。p> 元棠这次打算开直营店，也是准备从里面调出两个来帮忙，再有两个做后厨工作的。p> 魏娜的父母也是巧了，正好跟元棠的需求完全匹配。p> 元棠随便聊了两句，就给两人说定。p> “咱们这个说是专营店，其实是综合店。”p> “店面是三间，带地下室的仓库。”p> “一间是熟食店，一间是堂食区。这个就是你们两人来负责，稍后我会跟你们一起定是哪几样菜。最边上的是零售区，如果有人想要带走一些包装好的，就从零售区走。仓库里改装好，是冷藏和冻品区，公司会有人往这里卸货。”p> 魏娜的父母一听，顿时有些忐忑也有些激动。p> 忐忑是自己真的能做好吗？元棠对他们这样有信心，万一要是东西卖的不好，那不是让老板脸上蒙羞吗？p> 激动却是觉得与有荣焉，元棠愿意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哪怕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女儿的事业，他们也会全力以赴。p> 元棠：“刚开始可能不算太忙，后面如果忙不过的，不能把身体累坏了。”p> 魏娜的父母连忙点头说不会。p> 回到家，两人还激动的很。p> 魏父看着两人放在家属楼下的三轮车，问老婆：“那咱们今天还去摆摊吗？”p> 两口子自从停薪留职，就没敢闲着一天，几乎是掏空了家底买了一个三轮车，上面是个高炉，既能卖烧饼，也能搭着卖个烤红薯。p> 魏母也看着那辆三轮车，此刻那三轮车上不知道被谁家的小孩子用粉笔画了长长的一道印子。p> 还能依稀看见上面歪歪扭扭的“独臂侠”三个字。p> 魏父顿了一下：“我上去拿抹布下来。”p> 孩子的恶作剧，他们当大人的，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不然能怎么样？p> 对着大院吵一架？p> 魏父垂着眉眼，心里想着是一定不能让闺女看见。p> 回望过去这些年，自从魏娜断臂之后，刚开始大家都是窃窃私语他们一家的悲哀，有时候走在路上也能遇到一些认识的人脸上带着关切。p> 这样的温情，是这个时候常有的邻里之间的关怀。p> 可是时间久了，任凭你多么悲惨的过去，在别人嘴里嚼了又嚼，只能吐出来一点干渣。p> 没有人有功夫去关照你的心情。p> 尤其是在为了女儿治病，他们几乎是掏空了一切之后。p> 邻里之间还是会帮你的忙，但却离的远了一些。p> 怕被借钱，也觉得这家人没了未来。p> 魏母这些年咬着牙硬是撑着这口气，可是在现在，看到那高炉上写的字，她瞬间绷不住了。p> 她站在家属楼下破口大骂。p> “谁家孩子手欠往别人家东西上写字？当爹妈的是怎么教的？”p> “独臂侠，小小年纪跟谁学的话！这么恶毒自私！”p> “我可说好了，谁家的孩子干的，赶紧给我滚下来擦！”p> “不擦我可就连带你们祖宗十八代骂了！”p> ……p> 魏父瞠目结舌看着妻子骂人，恍然间仿佛看到了那个女儿还未断臂之前的妻子。p> 那时候的魏母，本就是个火爆的性子。p> 高兴了笑，生气了就骂，在整个大院不说是横着走，但是从来都不吃气。p> 只是后来……p> 他眼睁睁看着女儿变得沉默敏感，也看着妻子从一个呛口辣椒变成了温吞的白开水。p> 他知道，这是妻子在压抑天性。p> 他们注定是要走的比女儿早的，到时候两口子走了，女儿要住在这里，邻里关系就不能差。p> 妻子的脾气就像个瘪下去的气球，里面装的全是苦涩。p> 可现在这个气球仿佛又重新注满了新的空气。p> 魏母一口带着沪市本地特色的骂人口音，很快就有人家揪着孩子下来了。p> 一个劲的道歉解释，踹了自家的孩子一脚让去擦车。p> “真是对不住了，孩子调皮，一个眼没瞅见，不知道啥时候写上去的。”p> 魏母也没有追着打，让对方擦了字，雄赳赳气昂昂的拉着丈夫上楼去了。p> 关了门，魏父又是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还出去摆摊不？”p> 魏母翻了个白眼：“摆个屁！”p> 她环顾周围狭小又老旧的房子：“真是住够了。”p> 过去的时光，对别人家，是交织着各种苦难的见证。p> “老魏，咱俩加油干，给闺女挣个一套房子出来！”p> 与其指望让邻居搭把手，还不如给女儿留个傍身钱！p> 魏父眼眶有点红，半晌才笨口拙舌道：“还要再多挣点，我看人家说有假肢……”p> 两口子坐在屋子里，头一次觉得等待这样漫长。p> 魏娜下班回来，映入眼帘就是父母的笑容。p> 桌子上早摆了一桌子的菜，细看之下，居然很多都是鸭货。p> 魏母戳了戳魏父：“都是你爸，说是要先在家里练练手，到时候别给你丢人。”p> 桌上酸豆角炒鸡胗，鸭油素炒豌豆苗，卤鸭腿，烤鸭胸……p> 魏娜眼中闪烁着光：“爸妈，你们……”p> 魏母有点羞涩：“你们老板说让我们俩明天就去……”p> “太好了！”p> 魏娜用仅存的手臂拥抱母亲：“太好了！”p> p> 新的直销店开业花了一个月，元棠找人装修，按照自己的想法做改变，又安排培训。p> 培训的主要目的是给魏家夫妻两个敲定菜单。p> 跟魏父魏母想象中不一样的是，他们以为元棠是要做个小炒店，或者是什么专门卖鸭肉鸡肉的生肉店，谁知道元棠提出的概念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p> 元棠打算做的是卤菜和凉菜，这并不稀奇，但元棠要求另一边的堂食区域，做一种面朝着中间和一长排正对着的桌子和凳子。只在另外的四周放了一些桌子和凳子，单独的桌椅只有四套。p> 元棠比划在中间的位置：“这里，放一口大深锅，客人正对着你。”p> “然后四周是摆放好的食材，客人挑选之后，你过称收钱，然后把蔬菜和肉类放在这个锅里煮熟，然后加各种料汁，最后撒葱花香菜和芝麻酱。”p> 没错，元棠说的，是后来的麻辣烫。p> 元棠的想法是，既然做熟食店了，怎么能不做麻辣烫！p> 麻辣烫这种神物，很适合消耗鸡鸭零件。p> 厂里那些剩下的鸭胸肉，她打算搞几个小机器，做成丸子。还有鸭血，谁愿意吃直接烫好放在碗里。鸭架子可以熬汤，鸡肉也可以做丸子，鸡内脏也能吃……p> 就问你除了麻辣烫，还有什么东西能包容万物呢？p> 元棠敲定了这些，很快就把做麻辣烫的手艺教给魏娜父母。p> 至于熟食店，元棠用的是厂子里的工艺，让魏娜父母签了个保密协议，直接把工艺流程告诉对方。p> 魏娜父亲犹犹豫豫问元棠要不要陈卤。p> “我家里还有点。”p> 元棠当然同意，她用了魏父拿来的老卤，很快就调试了一款更醇厚滋味的卤汁。p> 她索性把熟食店和厂子里的做了区分，两边口味有一点点细微的差异。p> 熟食店这边，除了工厂货也有的鸭翅鸭腿，还有卤好的鸭锁骨，鸭头，鸡头，另外还有椒麻鸡，烤鸭胸，酸豆角炒鸡胗，烤鸡心，鸭肠鸭血单独包装出来卖。p> 魏父只需要每天做好这些菜，有时间的话就做一些凉菜。p> 魏母这边则是需要照顾好麻辣烫这一摊子。p> 零售店的员工负责这些货物统计，并且也搭着卖一些包装好的鸭货。p> 三间店面开业了，魏父拿出了十二分的干劲出来，魏母更是严阵以待。p> 元棠挑选的位置很好，就在现在沪市的中心区域，这周围不光是有办公楼，还有好几个学校。
开业当天上午，虽然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附近的人来买熟食，魏父乐呵呵的招待，很快下午就有了回头客。p> 客人随手一指就要了十来个鸭锁骨和鸭脖。p> “这东西奇了，越吃越停不下来。”p> 在家看着电视，不知不觉就吃完了。p> 关键是吃完了之后，中午不饿，下午却还念着这个味。p> 以前看电视什么都不吃也就算了，现在才觉得看电视就得配点吃的！p> 魏父眼睛瞟见门口的冰柜，灵机一动建议道：“您可以试试可乐配鸭脖，滋味更好。”p> 吃辣了再来几口带着冰的饮料，光是想想就觉得一定不差。p> 这客人也是个随和的，当即又拿出来一块钱。p> “给我来一瓶。”p> 这个回头客像是个讯号，很快魏父的熟食店门口就开始上人了。p> 看着忙碌的丈夫，魏母生出了一种十分微妙的竞争心理。p> 她觉得自己的麻辣烫完全不至于这样无人光顾吧？p> 想到这里，她索性也打开深锅的盖子，让麻辣骨汤的香味一直飘到街上去。p> 很快就有人被吸引了。p> 刚放学的小孩扯着要来吃，大人只是瞄一眼就否决：“这都是塑料做的，吃坏肚肚的。”p> 小孩才不管那些，他眼睛盯着店里摆出来的火腿肠，还有一块块没包装的方便面。p> “妈妈，我要吃方便面！”p> “乖，咱不吃哦，方便面里都是坏油，咱们吃了不长个。”p> “我就要吃！”p> “你在家里答应过妈妈的，说好的咱们不能只吃面不吃青菜的！”p> ……p> 话题进行到这里，孩子已经抿着嘴要哭不哭了。p> 魏母赶紧吆喝：“咱们店里是自选的！蔬菜肉类应有尽有！”p> 孩子眨巴着眼睛看母亲，最终大人还是拗不过孩子，只能带着他走进了门。p> 再一看，这店面应该是刚开不久，到处都干干净净的，这下原本有点烦躁的心情暂时缓解。p> 魏母递出一个大的不锈钢盆子：“客人，咱们用夹子夹，不要用手，夹完了给我，我给你算钱。”p> 这位母亲被这新颖的方式吸引了，再一看每个篓子里的菜和肉都足够新鲜，她夹了点蔬菜和丸子，又要了一份鸭血，最后加了一份方便面。p> 魏母把不锈钢盆子放下称重台上过称：“一共是两块一，给您算两块！”p> 要么说这店开的是地方，这周围的房租本就不便宜，随便吃碗面都是两三块。这家麻辣烫只要两块，也不算太贵。p> 魏母把东西放在大锅里煮熟捞出来，上面浇了一层芝麻酱。p> “葱花香菜自己放。”p> 台面上放着葱花香菜，还有醋和盐酱油。p> 这位母亲皱着眉，刚才说两块她觉得便宜，可上菜这么快，还是当着她面做，她就觉得有点不值得了。p> 两块钱这点东西做好端上来不算什么，但是这也太快了！p> 显得有点不值得。p> 尤其是那汤锅，看着就跟白水一样。p> 该不会是这商户就是瞎做，白水煮菜收两块？p> 孩子已经翕动着鼻子要吃。p> 她也只能把碗里的东西拌开，拌开之后，汤和面都显得“值钱”了许多。p> 她觉得心里平衡了，拿起筷子尝了一口。p> 这一吃，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p> 香辣麻，瞬间攻上味蕾，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体验。p> 魏母看着客人越吃越快，心情也雀跃起来。p> 一大碗麻辣烫，连汤带菜全吃完，大人小孩都还意犹未尽。p> 那位母亲弯下腰跟儿子商量。p> “给爸爸带回去一点好不好？”p> “好！”p> 母子两个又开始挑东西了，只不过这次就挑的多多了。p> 什么刚才没吃过的鸡肉串，还有鸡心，鸭肠，都来了一遍。p> 最后花了六块钱才心满意足的走了。p> 第一天营业，两人都忙到了晚上。p> 熟食柜台里只有一点鸭腿没卖完，麻辣烫这边几乎快被吃空了。p> 魏父魏母数了数钱，话都说不利索了。p> 元棠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魏娜送上门的钱搞懵了。p> 魏娜一脸不好意思：“我爸妈说钱太多了，他们不敢放家里，让我带来。”p>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光是昨天的销售额，就已经达到了八百以上！p> 这还是第一天啊。p> 元棠接过钱，直接让会计去开个卡出来。p> “你让你父母整存，把整钱存进去，零钱留做开销。”p> 这两个店的成功，无疑是一个好消息。p> 厂里的零碎东西总算是有了去处。p> 可到了现在，仍有一样东西没有安排。p> 元棠把埋头在厂里盯生产的胡燕拉到养鸭厂。p> 胡燕还以为元棠是带她来放松的，开开心心穿着小裙子，踩着小高跟。p> 自从做厂长之后，胡燕对美的要求更加深刻。p> 用她的话说就是，不好看的衣服，简直就是有病。p> 她今天穿着漂亮的连衣裙，腰间是花纹的镂空，衣服垂坠顺滑，更显得飘逸又能勾勒线条。p> 胡燕转了一圈给元棠看：“好看吧？”p> 元棠看她脚上踩着漂亮的高跟鞋，就眉头皱起来。p> “不是说让你穿轻便点吗？”p> 胡燕翻个白眼：“这还不够轻便？”p> 元棠算是服了，发动汽车。p> “行，那你一会儿可别叫苦。”p> 刚修好的村路不算颠簸，元棠开到养鸭厂，那一地的泥让胡燕萎了。偏偏她没法说自己不能走，只能咬着牙下了车。p> 泥泞的道路把她的漂亮高跟鞋都给糊了好大一团泥巴，好不容易深一脚浅一脚跟着元棠走到某处仓库。p> 元棠神秘道：“我送你个礼物。”p> 胡燕这会儿想说你别说送我礼物了，你让我歇歇吧。她买的这双高跟鞋，好看是好看的，就是穿起来跟美丽刑具一样。p> 胡燕万分后悔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能穿上这样一双鞋。p> 元棠拉开仓库大门，伴随着臭烘烘的气息，一仓库脏乱又难闻的鸭毛出现在眼前。p> 胡燕：……p> 元棠还一脸得意：“我想着你肯定能用到，都给你留着呢。快看看，这边七八个仓库都是的。”p> 作者有话要说p> 还欠一更p> 怎么说呢,鸭货这个东西，它确实没多少肉，但是一点点嗦骨头缝里的肉,也是一种乐趣。p> 最起码在坐车的时候，这种小零食就显得很合情景。p> 元棠也去过几次火车推销,一声声叫卖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购买。p> 一包鸭脖只要五毛，有些大人拗不过孩子，就给孩子买一包。香辣的香味飘在车厢里,无疑是一种酷刑。p> 元棠合上最近一段时间的销量表,很是满意。p> 鸭货的销量持续走高,元棠每天都要开着车两处奔波。p> 鸭翅、鸭腿，鸭脖这几样卖的好，剩下的部分却有点浪费。p> 元棠本来是打算把鸭锁骨也用上的，但是鸭锁骨的真空包装是个大问题,也不像是鸭脖和鸭翅鸭腿那样有吸引力。p> 所以一开始,元棠只是想着把鸭锁骨留下来批发给那些小摊贩。p> 可谁知道小摊贩们都不爱要，说本地人吃这个的少。p> 连带着其他的边角料也很多人挑拣。p> 鸭肉本身油水不够大,元棠用了自己要的部分,剩下来的就是鸭头，鸭内脏，鸭胸，锁骨……这些部位的肉很多人都不愿意要。p> 眼看着库房冷库都要被这些东西塞满，元棠下了决定。p> “开个店吧。”p> 鸡鸭剩下的部分，都利用上。p> 元棠身上背着七百万的贷款,压力跟以往相比也大了些。p> 厂子销货的钱数肯定比不上直营店,至少每天直营店都能收到现金。p> 元棠想了下,决定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都给整合一下。p> 经销公司的注册范围扩大,把几个厂子的股权归属全算在公司下，然后再申请开直营店。p> 只是直营店的经营人选叫元棠犯了难。p> 她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合适的。p> 最后还是魏娜主动推荐了自己的父母。p> 魏娜鼓足了勇气，跟元棠自荐。p> “我爸妈都是本分老实的人，我爸以前是国营工厂的厨子，我妈是女工，他们都可以做事的。”p> 元棠对这个失去了一条手臂的女员工有很好的印象，听她这样说，就松口让人。p> 魏娜整个人都绷直了，直直的就给元棠鞠躬道谢，倒是把元棠给唬了一跳。p> 郑小芸是知道最近的情况的，因此很是理解魏娜的心情，她让眼眶红红的魏娜回去工作，自己则是小声跟元棠解释。p> “今年市里不少工厂倒闭了，有些厂子连工资都发不出是现在已经被停薪留职，两个人晚上蹬着三轮在外面卖点吃的。”p> 魏娜的父母是这个时代下的缩影，随着这几年经济的发展，国营工厂很多都支撑不下去。那些有技术有能力的工人还好，一些没有学历没有技术的工人，被自己最熟悉的厂子扫地出门，可以说是整个人生都崩塌了。p> 魏娜看着父母一把年纪还要在外奔波，对着每一个来买吃的人赔笑脸，心里更是难受。p> 可她要是不让他们干，他们却也不会同意。p> 郑小芸叹息道：“光是最近几个月，来找我问我咱们厂子还要不要招人的工人都多少个了，大家都等着盼着咱们厂子招工。”p> 别看自家厂子是个私营厂子，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在厂子已经算是站稳脚跟了。以前总还担心厂子会倒闭，后来又觉得不过是一份工，到现在，很多工人都觉得如果能在这里干到退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p> 大家都铆足了劲想要表现，不为别的，就是盼着厂子快点招工。p> 之前几次招工，除了招收一些残障人士之外，更多的是会给一些内招的名额。p> 这也算是内部福利的一种。p> 进今年还要给大家做冬装工服。p> 以前的工服是只有夏天一套，冬天时候就是把工服套在冬天的袄子外面，可元棠去年发现很多工人可能是家庭情况问题，冬天里面穿的薄，一到天冷就手冻的红红的，所以她今年早早发了话，说是等到冬天，只要在这儿上了半年班的，都免费发一套冬装。p> 就算是不够半年的，也只需要掏个十块的，也给发。p> 这个话一出，很多人更愿意来了。p> 于是厂子里现在就盯着什么时候招人，他们各自都有一大堆的亲朋好友想进来。p> 郑小芸去年招人时候还各种困难重重，中间也有人员流动。可今年自从港生公司退了之后，厂子里别说是有人辞职了，连个请假的都很少。p> 大家都怕自己一走，位置就被人占了。p> 元棠被郑小芸一提，也想到了最近李经理说了好几次，说是最近收到的简历多了起来，其中甚至有大学生呢，问元棠要不要去面试。p> 这可是公司头一个大学生，金贵着呢！p> 元棠去倒是去了，她也给人家发了offer，可对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选择了老家的一家国营小厂。p> 大学生没招来，元棠倒是招来了不少中专生。p> 现在的养鸭厂那儿，就多数是这些人在管。p> 元棠这次打算开直营店，也是准备从里面调出两个来帮忙，再有两个做后厨工作的。p> 魏娜的父母也是巧了，正好跟元棠的需求完全匹配。p> 元棠随便聊了两句，就给两人说定。p> “咱们这个说是专营店，其实是综合店。”p> “店面是三间，带地下室的仓库。”p> “一间是熟食店，一间是堂食区。这个就是你们两人来负责，稍后我会跟你们一起定是哪几样菜。最边上的是零售区，如果有人想要带走一些包装好的，就从零售区走。仓库里改装好，是冷藏和冻品区，公司会有人往这里卸货。”p> 魏娜的父母一听，顿时有些忐忑也有些激动。p> 忐忑是自己真的能做好吗？元棠对他们这样有信心，万一要是东西卖的不好，那不是让老板脸上蒙羞吗？p> 激动却是觉得与有荣焉，元棠愿意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哪怕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女儿的事业，他们也会全力以赴。p> 元棠：“刚开始可能不算太忙，后面如果忙不过的，不能把身体累坏了。”p> 魏娜的父母连忙点头说不会。p> 回到家，两人还激动的很。p> 魏父看着两人放在家属楼下的三轮车，问老婆：“那咱们今天还去摆摊吗？”p> 两口子自从停薪留职，就没敢闲着一天，几乎是掏空了家底买了一个三轮车，上面是个高炉，既能卖烧饼，也能搭着卖个烤红薯。
魏母也看着那辆三轮车，此刻那三轮车上不知道被谁家的小孩子用粉笔画了长长的一道印子。p> 还能依稀看见上面歪歪扭扭的“独臂侠”三个字。p> 魏父顿了一下：“我上去拿抹布下来。”p> 孩子的恶作剧，他们当大人的，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不然能怎么样？p> 对着大院吵一架？p> 魏父垂着眉眼，心里想着是一定不能让闺女看见。p> 回望过去这些年，自从魏娜断臂之后，刚开始大家都是窃窃私语他们一家的悲哀，有时候走在路上也能遇到一些认识的人脸上带着关切。p> 这样的温情，是这个时候常有的邻里之间的关怀。p> 可是时间久了，任凭你多么悲惨的过去，在别人嘴里嚼了又嚼，只能吐出来一点干渣。p> 没有人有功夫去关照你的心情。p> 尤其是在为了女儿治病，他们几乎是掏空了一切之后。p> 邻里之间还是会帮你的忙，但却离的远了一些。p> 怕被借钱，也觉得这家人没了未来。p> 魏母这些年咬着牙硬是撑着这口气，可是在现在，看到那高炉上写的字，她瞬间绷不住了。p> 她站在家属楼下破口大骂。p> “谁家孩子手欠往别人家东西上写字？当爹妈的是怎么教的？”p> “独臂侠，小小年纪跟谁学的话！这么恶毒自私！”p> “我可说好了，谁家的孩子干的，赶紧给我滚下来擦！”p> “不擦我可就连带你们祖宗十八代骂了！”p> ……p> 魏父瞠目结舌看着妻子骂人，恍然间仿佛看到了那个女儿还未断臂之前的妻子。p> 那时候的魏母，本就是个火爆的性子。p> 高兴了笑，生气了就骂，在整个大院不说是横着走，但是从来都不吃气。p> 只是后来……p> 他眼睁睁看着女儿变得沉默敏感，也看着妻子从一个呛口辣椒变成了温吞的白开水。p> 他知道，这是妻子在压抑天性。p> 他们注定是要走的比女儿早的，到时候两口子走了，女儿要住在这里，邻里关系就不能差。p> 妻子的脾气就像个瘪下去的气球，里面装的全是苦涩。p> 可现在这个气球仿佛又重新注满了新的空气。p> 魏母一口带着沪市本地特色的骂人口音，很快就有人家揪着孩子下来了。p> 一个劲的道歉解释，踹了自家的孩子一脚让去擦车。p> “真是对不住了，孩子调皮，一个眼没瞅见，不知道啥时候写上去的。”p> 魏母也没有追着打，让对方擦了字，雄赳赳气昂昂的拉着丈夫上楼去了。p> 关了门，魏父又是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还出去摆摊不？”p> 魏母翻了个白眼：“摆个屁！”p> 她环顾周围狭小又老旧的房子：“真是住够了。”p> 过去的时光，对别人家，是交织着各种苦难的见证。p> “老魏，咱俩加油干，给闺女挣个一套房子出来！”p> 与其指望让邻居搭把手，还不如给女儿留个傍身钱！p> 魏父眼眶有点红，半晌才笨口拙舌道：“还要再多挣点，我看人家说有假肢……”p> 两口子坐在屋子里，头一次觉得等待这样漫长。p> 魏娜下班回来，映入眼帘就是父母的笑容。p> 桌子上早摆了一桌子的菜，细看之下，居然很多都是鸭货。p> 魏母戳了戳魏父：“都是你爸，说是要先在家里练练手，到时候别给你丢人。”p> 桌上酸豆角炒鸡胗，鸭油素炒豌豆苗，卤鸭腿，烤鸭胸……p> 魏娜眼中闪烁着光：“爸妈，你们……”p> 魏母有点羞涩：“你们老板说让我们俩明天就去……”p> “太好了！”p> 魏娜用仅存的手臂拥抱母亲：“太好了！”p> p> 新的直销店开业花了一个月，元棠找人装修，按照自己的想法做改变，又安排培训。p> 培训的主要目的是给魏家夫妻两个敲定菜单。p> 跟魏父魏母想象中不一样的是，他们以为元棠是要做个小炒店，或者是什么专门卖鸭肉鸡肉的生肉店，谁知道元棠提出的概念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p> 元棠打算做的是卤菜和凉菜，这并不稀奇，但元棠要求另一边的堂食区域，做一种面朝着中间和一长排正对着的桌子和凳子。只在另外的四周放了一些桌子和凳子，单独的桌椅只有四套。p> 元棠比划在中间的位置：“这里，放一口大深锅，客人正对着你。”p> “然后四周是摆放好的食材，客人挑选之后，你过称收钱，然后把蔬菜和肉类放在这个锅里煮熟，然后加各种料汁，最后撒葱花香菜和芝麻酱。”p> 没错，元棠说的，是后来的麻辣烫。p> 元棠的想法是，既然做熟食店了，怎么能不做麻辣烫！p> 麻辣烫这种神物，很适合消耗鸡鸭零件。p> 厂里那些剩下的鸭胸肉，她打算搞几个小机器，做成丸子。还有鸭血，谁愿意吃直接烫好放在碗里。鸭架子可以熬汤，鸡肉也可以做丸子，鸡内脏也能吃……p> 就问你除了麻辣烫，还有什么东西能包容万物呢？p> 元棠敲定了这些，很快就把做麻辣烫的手艺教给魏娜父母。p> 至于熟食店，元棠用的是厂子里的工艺，让魏娜父母签了个保密协议，直接把工艺流程告诉对方。p> 魏娜父亲犹犹豫豫问元棠要不要陈卤。p> “我家里还有点。”p> 元棠当然同意，她用了魏父拿来的老卤，很快就调试了一款更醇厚滋味的卤汁。p> 她索性把熟食店和厂子里的做了区分，两边口味有一点点细微的差异。p> 熟食店这边，除了工厂货也有的鸭翅鸭腿，还有卤好的鸭锁骨，鸭头，鸡头，另外还有椒麻鸡，烤鸭胸，酸豆角炒鸡胗，烤鸡心，鸭肠鸭血单独包装出来卖。p> 魏父只需要每天做好这些菜，有时间的话就做一些凉菜。p> 魏母这边则是需要照顾好麻辣烫这一摊子。p> 零售店的员工负责这些货物统计，并且也搭着卖一些包装好的鸭货。p> 三间店面开业了，魏父拿出了十二分的干劲出来，魏母更是严阵以待。p> 元棠挑选的位置很好，就在现在沪市的中心区域，这周围不光是有办公楼，还有好几个学校。p> 开业当天上午，虽然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附近的人来买熟食，魏父乐呵呵的招待，很快下午就有了回头客。p> 客人随手一指就要了十来个鸭锁骨和鸭脖。p> “这东西奇了，越吃越停不下来。”p> 在家看着电视，不知不觉就吃完了。p> 关键是吃完了之后，中午不饿，下午却还念着这个味。p> 以前看电视什么都不吃也就算了，现在才觉得看电视就得配点吃的！p> 魏父眼睛瞟见门口的冰柜，灵机一动建议道：“您可以试试可乐配鸭脖，滋味更好。”p> 吃辣了再来几口带着冰的饮料，光是想想就觉得一定不差。p> 这客人也是个随和的，当即又拿出来一块钱。p> “给我来一瓶。”p> 这个回头客像是个讯号，很快魏父的熟食店门口就开始上人了。p> 看着忙碌的丈夫，魏母生出了一种十分微妙的竞争心理。p> 她觉得自己的麻辣烫完全不至于这样无人光顾吧？p> 想到这里，她索性也打开深锅的盖子，让麻辣骨汤的香味一直飘到街上去。p> 很快就有人被吸引了。p> 刚放学的小孩扯着要来吃，大人只是瞄一眼就否决：“这都是塑料做的，吃坏肚肚的。”p> 小孩才不管那些，他眼睛盯着店里摆出来的火腿肠，还有一块块没包装的方便面。p> “妈妈，我要吃方便面！”p> “乖，咱不吃哦，方便面里都是坏油，咱们吃了不长个。”p> “我就要吃！”p> “你在家里答应过妈妈的，说好的咱们不能只吃面不吃青菜的！”p> ……p> 话题进行到这里，孩子已经抿着嘴要哭不哭了。p> 魏母赶紧吆喝：“咱们店里是自选的！蔬菜肉类应有尽有！”p> 孩子眨巴着眼睛看母亲，最终大人还是拗不过孩子，只能带着他走进了门。p> 再一看，这店面应该是刚开不久，到处都干干净净的，这下原本有点烦躁的心情暂时缓解。p> 魏母递出一个大的不锈钢盆子：“客人，咱们用夹子夹，不要用手，夹完了给我，我给你算钱。”p> 这位母亲被这新颖的方式吸引了，再一看每个篓子里的菜和肉都足够新鲜，她夹了点蔬菜和丸子，又要了一份鸭血，最后加了一份方便面。p> 魏母把不锈钢盆子放下称重台上过称：“一共是两块一，给您算两块！”p> 要么说这店开的是地方，这周围的房租本就不便宜，随便吃碗面都是两三块。这家麻辣烫只要两块，也不算太贵。p> 魏母把东西放在大锅里煮熟捞出来，上面浇了一层芝麻酱。p> “葱花香菜自己放。”p> 台面上放着葱花香菜，还有醋和盐酱油。p> 这位母亲皱着眉，刚才说两块她觉得便宜，可上菜这么快，还是当着她面做，她就觉得有点不值得了。p> 两块钱这点东西做好端上来不算什么，但是这也太快了！p> 显得有点不值得。p> 尤其是那汤锅，看着就跟白水一样。p> 该不会是这商户就是瞎做，白水煮菜收两块？p> 孩子已经翕动着鼻子要吃。p> 她也只能把碗里的东西拌开，拌开之后，汤和面都显得“值钱”了许多。p> 她觉得心里平衡了，拿起筷子尝了一口。p> 这一吃，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p> 香辣麻，瞬间攻上味蕾，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体验。p> 魏母看着客人越吃越快，心情也雀跃起来。p> 一大碗麻辣烫，连汤带菜全吃完，大人小孩都还意犹未尽。p> 那位母亲弯下腰跟儿子商量。p> “给爸爸带回去一点好不好？”p> “好！”p> 母子两个又开始挑东西了，只不过这次就挑的多多了。p> 什么刚才没吃过的鸡肉串，还有鸡心，鸭肠，都来了一遍。p> 最后花了六块钱才心满意足的走了。p> 第一天营业，两人都忙到了晚上。p> 熟食柜台里只有一点鸭腿没卖完，麻辣烫这边几乎快被吃空了。p> 魏父魏母数了数钱，话都说不利索了。p> 元棠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魏娜送上门的钱搞懵了。p> 魏娜一脸不好意思：“我爸妈说钱太多了，他们不敢放家里，让我带来。”p>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光是昨天的销售额，就已经达到了八百以上！p> 这还是第一天啊。p> 元棠接过钱，直接让会计去开个卡出来。p> “你让你父母整存，把整钱存进去，零钱留做开销。”p> 这两个店的成功，无疑是一个好消息。p> 厂里的零碎东西总算是有了去处。p> 可到了现在，仍有一样东西没有安排。p> 元棠把埋头在厂里盯生产的胡燕拉到养鸭厂。p> 胡燕还以为元棠是带她来放松的，开开心心穿着小裙子，踩着小高跟。p> 自从做厂长之后，胡燕对美的要求更加深刻。p> 用她的话说就是，不好看的衣服，简直就是有病。p> 她今天穿着漂亮的连衣裙，腰间是花纹的镂空，衣服垂坠顺滑，更显得飘逸又能勾勒线条。p> 胡燕转了一圈给元棠看：“好看吧？”p> 元棠看她脚上踩着漂亮的高跟鞋，就眉头皱起来。p> “不是说让你穿轻便点吗？”p> 胡燕翻个白眼：“这还不够轻便？”p> 元棠算是服了，发动汽车。p> “行，那你一会儿可别叫苦。”p> 刚修好的村路不算颠簸，元棠开到养鸭厂，那一地的泥让胡燕萎了。偏偏她没法说自己不能走，只能咬着牙下了车。p> 泥泞的道路把她的漂亮高跟鞋都给糊了好大一团泥巴，好不容易深一脚浅一脚跟着元棠走到某处仓库。p> 元棠神秘道：“我送你个礼物。”p> 胡燕这会儿想说你别说送我礼物了，你让我歇歇吧。她买的这双高跟鞋，好看是好看的，就是穿起来跟美丽刑具一样。p> 胡燕万分后悔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能穿上这样一双鞋。p> 元棠拉开仓库大门，伴随着臭烘烘的气息，一仓库脏乱又难闻的鸭毛出现在眼前。p> 胡燕：……p> 元棠还一脸得意：“我想着你肯定能用到，都给你留着呢。快看看，这边七八个仓库都是的。”p> 作者有话要说p> 还欠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