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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他们都没想过,会有这么恳切得到雇主指示的一天。
被称作李叔的司机又开出了车库,他就住在舂锦一豪不远处的一片普通小区里,现在他迫不及待回自己家了。
车辆驶离后,最后一点动静也消失了,地下一层吞噬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你们觉得奇怪吗?”
沈诩喜欢安静没错,但不是这种寂静。
余下两个保镖愣了愣,互相对视一眼,稍稳重一点的韩双小心翼翼道,“属下愚钝。”
“这里……”
沈诩似乎并不期待他们的回答,自顾着重复了一遍,“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太、太安静了?”
沈诩不置可否,他不确定说破这种事会给他们带去什么。
以他现在的痛苦,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要追溯痛苦的起源,大概是在半年前了。
某一天,他照常上网了解时事,一则奇怪的学术访谈夹杂在政商热点中,鬼使神差下他点了进去。
视频里采访的是一个大学讲师,她讲述的是自己这些年研究人与世界的意志关系时的所闻所见,说的云里雾里却莫名吸引他。
涉及到听不懂的东西,秉着博采众议的管理者本能,沈总打开了评论区。
评论者屈指可数,其中排第一的是个头像、昵称皆空白的人,他发表了一条长篇大论,自说自话叠了七八楼,仿佛论文一般,主题是提出自己的观念——世界未知论。
总结大致是倡导人们跳出思维桎梏,去真实发现世界,而不是靠意识,以及任何由它控制的感觉……
他觉得有些假大空,但还是收藏了网址,继续工作。
直到一周前,人事部调派了一批人,不明缘故的违和感袭上心头,他突然想到了这个访谈,决定去三楼的市场部实地考察一番。
于是推开了那扇“潘多拉魔盒”。
偌大一个办公室,只有一个总监明晃晃坐在总监位置上。
他想问徐志平,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吗?就见徐志平喊一个叫小番的过来泡茶,然后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就从角落里走出来。
他的记忆力很强,打进了市场部的办公区,所有的布局已经印在他脑中了。
可是,荒谬的是,女孩走出来的那个角落,他怎么也想不起之前看到的画面里,到底有没有它的存在……
他喝了茶,没说几句话,有点恶心,借口身体不适落荒而逃。
回去之后,他打开收藏夹,里面寥寥几行,他翻来覆去,那个网址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了。
在后来的几天,他不停挖掘网络上所有异常事件,有意以旁观者的角度观察他周围正在进行的事,还翻出了很多往事。
每一桩每一件,不思则已,细思极恐。
遥远的比如…四年前,母亲说谢黎贪慕虚荣,拿了她给的分手费丢下他出国深造了,他出离了愤怒,立即打电话想质问谢黎,结果语音提示已不在服务范围。
a国四面环海,西边有座岛国,上面有个“盛廊海依国际学院”,出国留学的人默认都是去那里读书,一处寻找范围明确的地址,他居然从未想过去找她?
还有他把公司所有部门都巡视了一圈,发现不止市场部有问题,其他的比如研发部、技术部、行政部、后勤部……皆是如此。
只有寥寥几个人是他一眼就能确认存在的。
他找到公司各部门员工合照,惊恐得发现除了直属于他管理的那些人,和一部分他印象深刻的,其他人的脸朦胧一片,就跟有摸不到的东西糊在上面似的。
还有日常里,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他除了看不清很多人的脸,还看不清大部分人的外貌细节,车牌号更像一团乱码无法解读。
就连住的地方…舂锦一豪里随便一户都是普通人眼里的富豪,就算他们每户只有一辆车,也不至于让可用面积达到五千平米的九楼停车场,找不出一辆不属于他的、陌生的车。
然而就是这个漏洞百出的世界,很久以前的他,居然从未怀疑过。
舂锦一豪内共建11栋楼,一二三号位于前排,楼层高达一百六十多米,住户众多;四五六七八都是独栋别墅,每一栋只有一个业主,是复式、叠层类的别墅群,三层十米高属于矮楼,选址不一,多数坐落在依山傍水的外围位置。
后排属于高端平墅,每一幢只有20层,单论九号楼,光招待展示用的一二楼单层就有八米高,3~19是业主居住层,层高平均五米,顶楼复式到拱顶足有九米高。
这些都是三天前他假意要购买不动产时,楼房管理大致的介绍,但他真正套来的有用信息是——
九号楼除了1、2、3、4、5、8、18和顶楼没有住户外,其他层都有人常居。
当时,沈诩轻易就信了,情绪难得稳定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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