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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她推开几个人，走到了最前面。
“诶诶！你谁啊你！”大图说着就要去拉欧阳烟。
巴雅尔老人看见欧阳烟来了，先是一惊，接着他赶紧大声呵斥了大图，让他冷静。
“这是城里来的！场部的同志！”巴雅尔老人骂道：“不懂别嚷嚷！大图，你给我像点儿样子！”
欧阳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场部的人，巴雅尔老人这么说，全都是为了在当地牧民面前保护她。
她心中泛起暖意。
欧阳烟无视了众人的警惕和疑惑，单腿跪在母牛的身子后面。
紧接着，她深吸一口气，居然伸出胳膊朝母牛的产道中探去！
巴雅尔和众人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干干净净的小闺女原来这么生猛啊！胆子真够大的！
欧阳烟专注时冷静疏离的气质，让大家居然一时间不敢出声。
只有大图小声问巴雅尔老人：“叔，这丫头片子到底谁啊，她行不行啊？要不，要不我去找找蓝队长吧？”
巴雅尔老人拿烟杆子狠狠敲他一下：“她行不行都比你行！母牛要下犊子了，你干啥去了！跟打狼队的人喝酒喝到大半夜？你心真够大的！”
“我警告你！少拿这些小事儿去麻烦蓝队长！”
“哎呀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嘛！”大图捂着脑袋讪讪：“我也不是故意的，谁也没想到牛难产了嘛，您别生气，我错了行不行？”
“滚一边儿去！瞧瞧人家小姑娘，都比你有种！滚，你少在场部同志面前丢人现眼！”
可是，在场的牧民们，根本没人知道此时欧阳烟的心里已经尖叫崩溃了——
妈的，老娘光看短视频里给牛接生，哪里自己动过手啊！
还有！这种又烫又黏腻的触感！真的！一言难尽啊啊啊啊！好可怕呜呜呜我想回家呜呜呜……
现在把手伸回来还来得及吗？
我不会被牛踹死吧？
欧阳烟心中简直托马斯全旋式打滚崩溃，但是面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淡定表情。
恐怕只有心细的人才能发现：她的下眼角在不能控制地微微颤抖，身子僵硬地像冰雕一般。
突然！
欧阳烟整条右胳膊都颤动了一下，大家吓了一跳，连忙问她怎么了。
欧阳烟感受着手中那坨死寂僵硬，毫无生气的硬块，怀揣着沉重的心情叹了口气：“牛犊死了。”
说完她的鼻头也不可控制地泛起酸意。
“啥！”
大图扒拉开人群，看样子都要把欧阳烟直接生吃了：“你说真的假的！”
“牛犊不是今天死的，死了得有三四天了。”欧阳烟伸出胳膊，大力摸了摸可怜的母牛，心里也很难受。
大图的火气“噌”地一下上来了：“你会不会治啊！不会治别在这儿过家家，走！”
欧阳烟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手上的血污甩了一地，好在她被大婶扶住了，这才没有崴了脚。
“大图！”大婶气得对大图喊：“你干啥呢你！”
巴雅尔老人也真的生气了：“大图！我看你是皮紧了！是谁天天喝酒不好好干活儿！牛犊死了三天你都不操心，现在还想怪谁！你再敢在这里冲人发疯试试？”
大图被骂得又是气又是无话可说，干涩的嘴巴动了动，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巴雅尔老人随即转身对欧阳烟赔笑道：“欧阳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我替他跟你道歉，今天晚上真是辛苦你了。”
大婶揽住欧阳烟的肩膀：“走姑娘！我送你回去，别搭理这个醉鬼。”
欧阳烟却站在原地不动，“我还不能走。”
大图“嘿”了一声，“你还想干啥？”
欧阳烟对这种冲动的酒鬼没什么好印象，她径直走回母牛身边。
大图刚要伸手拦住她，就听见了欧阳烟冷淡果断的声音——
“不想再赔一条母牛的命就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