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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容妘既觉得这话问的莫名,却又觉得是他能说的出来的话。
她难得耐性子道:“若他欢喜娶妻,我自也是会为他而欢喜,但若他情非得已,我确实也有些无奈。”
“情愿与否,也是他的姻缘,他倒是愿娶旁人,这旁人可不想嫁。”
裴涿邂眸子微微眯起,长指轻轻敲在桌案上:“是罢,旁人?”
苏容妘深吸一口气,也不怵他,靠近他些大有与他对峙的模样:“这话你今日当着我的面说便罢了,可万不能去同旁人说,若是穿出些什么闲话,我倒是无所谓,你叫那陈姑娘心里什么滋味?”
裴涿邂挑眉:“你倒是有闲心,竟考虑起旁人来。”
“这非闲心,而是物伤其类,若换作是我,他真心求娶也好、怜悯相助也罢,终究是要日后相伴一生的人,欢喜成亲的档口听到这种话,定是会难过。”
苏容妘撇了他一眼:“若因你一时心中不平的言语平白惹了伤心,可当真是无妄之灾。”
裴涿邂笑了:“与他有什么可心中不平,他已是要成亲的人。”
“裴大人也不差,府中养着软玉温香。”
裴涿邂略一挑眉,只看着她没立刻言语。
倒是将她看的不自在,也把她这话衬的有些意味不明。
但裴涿邂没有说什么打趣她的话,只是心情很好地轻笑两声:“我已寻了由头,将她们送出裴府去,予了休书。”
苏容妘惊诧看他:“那是皇帝所赐,你将人遣散,皇帝问起你又该如何?”
“从前未曾将人遣离,我心中便是有这个顾虑,但如今陛下知晓你我的事,我便也不必再装模作样把人留下。”
苏容妘眉心更是蹙起:“你说什么胡话,你我能有什么事!”
裴涿邂慢条斯理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鳏夫、寡妇,真有了什么首尾也不稀奇。”
苏容妘一时语塞,直起身子离他远些。
裴涿邂怕这话将她推远了,忙言语跟上:“如今朝中形势下,我未曾偏向任何一方,陛下却也不信任,觉得我早晚回偏向某一人,既如此,让他明白知晓我偏向镇南王,又有什么不好,也免得他想利用宣穆时,会担心宣穆份量不够。”
苏容妘不言语,在这种事上她帮不了什么忙,也没法出什么主意。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宣穆顺理成章带入京都,如今也已达成,剩下的她便需静静等着,看最后的结果究竟谁胜谁败。
裴涿邂的所作所为被冠上了理所应当的名头,她也不好计较什么。
“还有半年。”
他似低喃的声音传入耳中,苏容妘反问:“什么?”
可裴涿邂这时却是不说话了,看着她时,直白又浓烈的情愫藏在眼底,亦被他自己主动禁锢着,等待约定好的解禁之日。
苏容妘也是这时才猛然反应过来,再过半年,便是她为阿垣守丧一年期满。
寻常人家为夫守丧,一年足矣,情深者自是三年尤觉不够。
但她记得当时裴涿邂便说过,他只给她一年。
她分不清裴涿邂所说的一年,是一年之内让她心意变转,还是一年以后,干脆直接不管不顾。
她脑中一团乱,但裴涿邂却在这时探手过来,握住她拿着团扇的手。
苏容妘手臂一紧,下意识便使力将手往回缩,却拗不过他,她只得压低声音:“宣穆还在,叫他看见像什么样子!”
裴涿邂不语,掌心将她攥紧,视线落在团扇上。
“我也不能对你做如何过分的事,既要分别,拉手也不成吗?”
他问的声音很轻,竟还有那么些可怜的意味在,而后也不等她回答,自己喃喃自语:“如今一日赛一日的热,能出京都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就当做出避暑罢。”
听着他言语里的眷恋与不舍,苏容妘竟有些出神,没继续挣扎着要将手抽出。
她能感受到属于他掌心的暖意,却莫名觉得与以往有些不同了。
从前也不是没与他亲近过,她不曾回想,可不代表那些经历不存在。
也不知是她如今心中没了对阿垣的执念,还是她的不安需要寻得些东西来疏解,故而他带给她的暖意,即便是在着逐渐闷热的日子里,也让她生出那么些贪恋的念头。
“叶听会跟在你身边,又她陪着你,我也能放心些,至于谭策他们,还需留在京都伴在宣穆身边,我的人会暗中随你去王府。”
苏容妘闷闷应了一声,她对这些事都没什么想头。
裴涿邂指腹抚着她的手背,而后一点点游转到她手腕上的浅浅疤痕处,一下又一下轻蹭着,当真似缠绕在一处的连理枝,舍不得分开。
她的放纵让他似受到了鼓舞,把这当做是一次铺垫,有了习以为常的拉手,下次再见,自然能更进一步。
裴涿邂不急在这一时,即便是不舍,也到底还是主动松开了她:“我不便久留,先走了。”
苏容妘站起身来,只将他送到房门处,并没有送他出门去。
手中的团扇摇得更厉害些,暑闷与心底漾出的滋味一起搅扰她,让她深吸了好几口气都排解不了,甚至即便是裴涿邂走了许久,她也仍觉手背上的感觉久久不散。
她不自在地看了一眼远处桌案旁的宣穆,生怕他瞧见方才的事,倒叫她这个做娘亲的面上挂不住。
七月里的天已经开始热起来,京都比之杨州能强些,热归热闷归闷,总不至于潮的连洗个衣裳都干不透。
裴涿邂的判断还真是没有出过错,没过几日皇帝便下了旨,将京都外的一座府邸直接拨过来做镇南王府,虽则简单修缮一番,但府邸原本便一直派人维系着,几日之内住进去算不得什么难事。
苏容妘出京都时,薛夷渊并没能来相送,一来是本就当值,二来也是一直在筹备成亲之事,难以脱身。
故而她出京时没什么排场,只是一辆马车,由叶听陪在身侧,即便是宣穆也在白日里去了学堂。
苏容妘也是在这时才意识到裴涿邂话中的意思,难怪说让叶听跟在她身边,原来是她身边只能带这么一个丫鬟,如此一来去了王府,还真是像被圈禁起来。
想着即将去做人质的日子,苏容妘在马车中有些蔫蔫的,头靠在马车车壁上,随着车轮滚过石子上,一下下轻轻往车壁上磕。
叶听见状,给她腰下垫了个软垫:“夫人也不必太过犯愁,若是过的闷了,也可给主子去信的。”
提起这个,叶听想起了之前在杨州时,去往京都的信没个回音。
她凑近些:“夫人,您可还记得之前给家主写的信?他虽一直没回,可那信好好的收在书房里呢,那几个月,家主都不知翻看了多少遍,信纸都要被揉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