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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景帝目光扫过这些跪下的臣子，最后落在萧藤天身上，声音冷沉：“萧爱卿，你们说雍王草菅人命，可有实据呈上来？”
萧藤天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大理寺卿李复，“此事当由寺卿回禀。”
虞晚猜的没错，李复昨日的确进宫想要求见文景帝。
但他在御书房等了近两个时辰，只等到刘海福一句“陛下乏了，已经歇下”。
因这一趟没见到文景帝，他实在是摸不清文景帝的心思。
皇上要保雍王或者舍雍王，透露些意思给他便可，可皇上偏偏什么也没说。
李复深吸一口气，出列跪地。
他声音虽沉稳，却难掩内里的忐忑：“陛下，昨日谣言一出，大理寺便派人赶去雍王府，的确在王府中挖掘出多具骸骨，经仵作检验，皆是被残忍杀害后掩埋。”
他如此说辞，无论文景帝是保雍王还是舍雍王，都有余地。
王府中挖掘出的骸骨，可以是雍王所害，也可以是胆大背主的下人所害。
虽然后者听起来很荒谬，但皇帝若是坚持，假的也可以变成真的。
文景帝听完李复的回禀，神色愈发深沉。
半晌，他开口，“可审问过雍王府的下人？”
李复听到这话，心下便明白了文景帝的意思，恭敬道：“臣连夜审问雍王府的下人，他们招供，雍王平日里对待府中下人的手段极为残忍，动辄打骂重伤，府中也时常有下人无故消失，管家对他们的说辞是这些人都清辞回了老家，但有下人亲眼目睹半夜侍卫在园中埋尸。”
李复话落，大殿内一片死寂。
雍王虐杀无辜之人证据确凿，如今，只看皇帝保不保他了。
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等待着皇帝的裁决。
不少官员都暗中注意着文景帝的反应。
只见龙椅之上，文景帝手指紧攥着龙椅扶手，脸上愤怒、不舍等复杂情绪一一闪过。
许久，文景帝终于开口：“此事关乎皇室颜面，不可轻易论断。”
“李卿，你且将那些骸骨妥善安置，先安抚在大理寺外闹事的百姓。”
“雍王此行去惠州是为了平定祸乱，朕不能此刻将他急召回宫，一切决断，等他返京后再定。”
他的话语模棱两可，既没有明确要严惩雍王，也未袒护。
但百官也不能反对。
因为皇帝说的有道理啊，雍王此行去惠州是为了平定祸乱，总不能这会儿把他召回来吧。
一直未曾开口的左相谢实甫站出来，“陛下，如今最紧要的是如何安抚百姓。”
大理寺外愤怒难当的百姓，才是令百官都觉得棘手的。
文景帝微微颔首，目光投向谢实甫，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谢实甫身形略佝偻，声音苍老：“陛下，臣以为可先派遣朝中德高望重之臣前往大理寺，向百姓说明朝廷对此事的重视，承诺定会彻查到底，给他们一个交代。同时，将仵作的检验结果以及部分下人证词公之于众，让百姓知晓朝廷并未偏袒雍王。”
他此话落下，有不少朝臣出声附和，并无人出来反对。
文景帝思索片刻，也觉得谢实甫所言有理，便点头应允：“好，那便就依谢爱卿所言。”
“谢爱卿，你久居朝堂，德望甚高，此事朕便交由你去办。务必安抚好百姓，莫要让事态进一步恶化。”
谢实甫既站了出来，便做好了此事会落到他头上的准备。
他躬身应下，“是，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