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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府很吵,却又格外安静。
就仿佛佳人舞动霓裳,时而迎合鼓点,时而静怡悠长。
当,吵闹与安静都和一事相连,都与一人相关,那无论是否吵闹都意味着某件事还未落下帷幕。
而,这件事的矛盾点却又偏在“辜负”上,辜负中亦有忏悔和不忍直视。
沈安若见过齐麟杀人,可每次她都能替齐麟找到合适的理由和说辞。
——理由和说辞很重要,可以使人心安理得,也可以让人选择宽恕。
可这一次齐麟却触碰到了沈安若的底线,一旦被无视底线定也会含恨在心。
是的,她恨齐麟,甚至觉得齐麟和魔鬼无异。
——一个可以随意杀人,且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人,应也无药可救。
——她实在想不明白齐麟为何要杀黄寿,事实上黄寿也没错,薄礼是她主动送上的,同乘一车也是她主动邀约的,假如黄寿有错,那她也错得离谱。
——可她又有什么错呢?想和当今圣上身侧的内侍宦官搞好关系,还不是为了齐麟吗?否则,她一个女眷又要这内宫关系何用?
她已不止一次向齐麟发出质问,起初的质问也渐渐成了问责,怎奈齐麟就是不言,傻坐呆神就好似是个孩子般在听着父母数落。
然,齐麟又绝不是孩子,若是孩子早就棍棒加身、屁股开花了。
既不是孩子,却又行事如孩子,这不就有些敷衍,大有想要暴风雨快点过去的意味了吗?
这次沈安若还真不打算惯着齐麟,私自杀黄寿这事还真就过不去了。
“齐麟,你别以为不说话这事就能过去,你若不给我一个值得信服的理由就别指望我能原谅你!”
“从北疆出发的那一刻你就有些不对劲,平日里叽叽喳喳就你话最多,可启程时你非但不言不语,还撇下我,先行回了景都,你就那么放心我和一个内宫宦官同乘一车吗?”
“我真不知道你是在给谁甩脸子,倘若你不喜黄寿,大可直接告诉我,我也愿离其远些。可你怪好,一声不吭,独自带着妖纵马而去,不与我同路就不同路呗,反正还有六大女将守着我但你为何又要在镇北王府前射杀黄寿呢?”
“堂堂镇北王乱杀无辜,事了还信誓旦旦的说人家黄寿不懂尊卑、妄自尊大我的天啊,你齐麟是如来佛祖外加玉皇大帝合体吗?这颠倒黑白的功夫可真是一绝呀,难不成你还想制定出天地法则,唯你独尊吗!?”
“也难怪别人都怕你,都不知怎么回事你就能当街杀人,谁遇到这事不冤啊!即便是作奸犯科也要公堂对峙、找出罪证,而你呢?压根就不给人辩解的机会,拉弓就射,还闹得满城风雨!你这次就不怕陛下忌惮你了?我若是陛下,我也忌惮你!因为你压根就是个疯子!”
她说着说着就摔起了东西,这习惯绝不好,却又是她唯能发泄情绪的方法。
不解恨,她就将物件全都砸向齐麟,她砸得很准,就是不砸齐麟的脸。
——不砸脸,也就看不出“家暴”的痕迹了,可她毕竟已是镇北王妃又岂能一直像个泼妇?所以,她有很长一段时间会选择沉默生闷气。
以至于,灯火通明下的镇北王府像在奏乐一般,时静时动,时而微风轻拂格外爽朗,时而雷霆暴雨格外凌厉。
可,沈安若终要心气通畅不是?能使她心气通畅的也是齐麟认错。
所以,她无法安静太久,只要安静一段时间各种复杂心绪又会撕咬心田,在此情况下,她还非要再次发下怒不可。
连续几番怒气厉语,倒也使她没了最开始的怨气,但,面对仍一声不吭的齐麟,她也完全做不到心平气和。
没曾想,最后一次怒语相向,齐麟竟回了话。
齐麟的语气很淡,淡如水,也淡如秋风扫叶,虽有波澜,却又那般漫不经心。
“杀黄寿是最好的选择,倘若本王今日不杀黄寿,来日也必斩朝中重臣。”
沈安若一脸惊愕地凝视着齐麟,一字一字地回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此次回景都,你还非要杀人不可了?”
齐麟,自若道:“本王还是那句话,杀黄寿是最好的选择。”
沈安若是彻底纳闷了,她还真想听听咋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于是,她手臂向后扶了扶腰,一歪一斜地凑上齐麟,并在齐麟的身前蹲下,“你继续说,说的越详细越好,说得我越能听懂越好。”
齐麟一点一点地倾身,与沈安若仅保持着半尺距离,几乎是脸对脸,“沈安若本王希望你能永远记住自己的身份,你乃镇北王妃,普天之下就算是圣上也要唤你一声亲王妃,若在民间你也是圣上名正言顺的大嫂!”
“或许,你还不明白自己身为“大嫂”都要舍弃些什么,天子皆称自己是孤家寡人,而你既是“大嫂”也必要忍受孤独。自萧文轩死后,陛下就再无哥哥,我齐麟也成了陛下唯一的哥哥,虽无血亲,却也赖不掉。从一定意义上讲,你不仅可以痛责陛下,还可直接教训陛下,你当真以为嫂嫂如母是说着玩呢?”
“你既有这身份,又为何要与一个宦官一团和气?难不成,皇太后要去讨好一个宦官吗?单凭黄寿与你同车而回,本王就绝不会放过他,但,黄寿毕竟是陛下身侧的贴身宦官,纵使难逃一死,也要死得其所!既要死得其所,他也就必须要死在最显目的地方,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今日,本王当众射杀黄寿于镇北王府前,不但可以告诉世人本王已回景都,还能警示那些欲要在大襄文武科举期间做手脚的人莫要异想天开。本王连陛下身侧的贴身宦官都不放过,又岂会容忍欲要徇私舞弊的大臣!?”
沈安若的眸光猛地侧移,整个身子似也无力了起来,她本是半蹲着身子,现下已全蹲散力,“你故意容忍黄寿,任凭我与他如何谈天说地你都不加制止原来,全因你要杀他,且还要用他来做戏”
她迟迟回正着眸子,眼眶中也逐渐闪烁起了晶莹,其语气更是带尽了幽怨,“镇北王齐麟果真城府极深、难以窥探,本妃是不是应该感到庆幸”
她慢慢咬紧牙关,言语也顿顿有力,“庆幸吾能成为镇北王妃,而不是你齐麟的敌人!若本妃与汝为敌,恐葬身火海之刻都不知凶手是谁,更不知犯了何错!”
话落,泪下。
她的眼泪如秋雨,却又远比那秋雨凄寒。
或许,秋雨原本也是暖的,全因这世间有太多尔虞我诈,有太多阴谋算计、阴魂不散,才使得秋雨绵长且透骨。
是的,她已身寒透骨,只感人生无趣,活着疲倦。
不,不止是疲倦,着实是暗淡无光,一片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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