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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守夜人的脑袋则左右摇了摇以示自己并没有亲眼见证那一幕。
双臂环抱站在那辆恐怖至极的轿子前，程都尉命令道：“告诉我，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把你知道的所有细节都说出来。”
只见那位上了年纪的老守夜人颤抖的手指指向前方不远处的一处方向，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余悸说道：“我是沿着这一路线巡逻过来的，按理说应当就是这么行走的。”
他们现在所站立之处正巧是一个小小的十字路口，可以通向两侧两条截然不同的狭窄小巷。
而根据这位更夫所述，在发生这件事之时他已经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也就是他需要进入的那个巷口位置。
听到这儿，程都尉进一步询问道：“那么，在此之前你走过这条街道时，有没有注意到这里有异样之物存在呢？”
只见那位更夫迅速摇了摇头，似乎生怕被误解成隐瞒真相的样子急忙辩解道：“没有啊！真的没撒谎，当时街面非常安静没有任何异常，那顶轿子就像是瞬间从地里长出来的似得凭空出现了。而且……除了那诡异的轿子以外，我还看到了一只全身漆黑毛色发亮的大猫，它的眼睛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极其骇人，连发出的声音也令人毛骨悚然。”
听完这段描述，程都尉不由得挠起了脑袋思考起来：“那你刚才提到的那只黑猫后来去了哪儿呢？”
面对这样的问题，老人只是连连摇头否认，并慌忙补充说明道：“它跑掉了！就在我们发现这轿子的时候就不见了踪影，肯定是受惊吓逃离现场了。”
面对如此诡异难解的情况，即使是经验丰富如程都尉也开始感觉到头痛不已，他轻轻揉动自己两边的太阳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也就是说，你只看到了轿子和黑猫，并未察觉到抬轿之人对吧？”
更夫脸色惨白，心里既想看看那轿子，又不敢。
不看吧，又特别好奇。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会不会是……鬼啊？”
“哪儿那么多鬼！鬼出来还得抬个破轿子？”
程都尉指了指轿子，“你看这个轿子多破。我要是鬼，早就找个豪华的坐了。”
程都尉指了指轿子底部的泥土，接着说道：“这里有土，说明这轿子曾停在泥土上过。泥土的颜色和尸、尸身上的泥一样，说明它们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哪个鬼会从地下挖尸、尸体放到轿子里，然后放在地上？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合理。”
“那您的意思是……”
更夫小心翼翼地问道。
程都尉打了个哈欠：“不过是装神弄鬼罢了。”
轿子不大，两个大活人就能抬起来。
但更夫啥也没看到，意味着抬轿的人可能懂些隐身之类的技巧，趁轿子放下的一瞬间藏起来了。
今晚多云，月光忽明忽暗，如果那人穿了夜行衣，站在远处的确不容易发现。
更夫回忆了一下，在听到那个奇怪声音的时候，月光特别昏暗，估计是因为被云挡住了。
从听到声音到转身看见那顶轿子和那只猫之间，还是有点时间差的。
那只猫大概是流浪猫，闻到了腐烂的味道才靠近。
它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饥饿与贪婪，朝更夫叫唤了几声，声音里似乎夹杂着警告和威胁，可能是为了保护食物也可能是招呼同伴。
更夫当时那一声尖叫，尖锐而刺耳，倒是把它给吓跑了，那猫的身影在夜色中迅速消失。
程都尉随即命令手下前往附近的小巷搜查，果然没过多久，在一个小巷的角落里发现了几只野猫，蜷缩在阴暗处，其中就有那只之前见到的黑猫，它的毛发显得有些杂乱，眼睛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除了尸体的位置之外，轿子里还有几处沾染了腐败泥水的痕迹。
程都尉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痕迹的位置，判断它们应该是搬动尸体时留下的，这说明搬运过程并不小心，很可能是因为急于行事或是被其他因素所迫，才会留下这样的蛛丝马迹。
程都尉摸着下巴，神情凝重。
见过抛弃尸体的案件不少，但把已经掩埋好的尸体挖出来再放到轿子里摆到大街上的案例，他还真是头一次遇到。
这手法不仅诡异，而且充满挑衅之意。
凶手想吓唬谁呢？
这个问题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不散。
看着面前那位瑟瑟发抖的更夫，程都尉眉头一皱，语气低沉地问：“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你跟这尸体有什么瓜葛？”
他的眼神紧盯着更夫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
更夫顿时急得额头冒汗，脑袋直摇，连声辩解道：“大人明察秋毫，我一家老小都是安分守己的人。我家老爷子为人友善，平时见人就笑，老太太则乐于助人，村里哪家有困难都会伸手相助。”
“还有我那媳妇，也是出了名的好说话，性格温婉，从不与人为敌。我们一家人从未跟任何人起过冲突，就算有了矛盾，也总是以忍让为上策，吃了点亏就当作无事。至于我嘛，今年四十七了，也就在我爹妈去世时见过两具尸体，还是在家里。由于我的职业关系，大家都觉得我不太吉利，因此很少邀请我去参加红白喜事。”
说完这段话后，他稍微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但我们村里的人对我家还是很关照的，每逢过年过节，他们不会因为这件事对我们有所歧视，每次都让我家人替我带些吃的回来。所以，大人，请相信我，这件事真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怎么可能去做出这种惊悚的行为呢。”
程都尉挥手示意手下将尸首从轿子里小心翼翼地抬出。
几名士兵轻轻抬起尸体，缓缓放在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木板上。
验尸官见状，快步上前仔细检查。
确认逝者是一名女性，去世大概已经有三到五年了，死亡时的年龄应该在十六七岁左右。
这个年纪是从她佩戴的小饰品中推断出来的，在京城，唯有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才有可能会佩戴这样小巧而精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