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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大小草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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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之知道她不会无故来到铄州,只是尚且摸不清为何偏偏在此处相遇。一别三年,许多话已经不知从何说起。

“怎么,”昀笙笑道,“你能出来历练,我就来不得”

谢砚之叹气,心里清楚这人跟猫一样得顺毛捋,捋反了只会平白惹得她不高兴——更别说在此之前的最后一面,他讲了许多重话,气得昀笙抽身离去。

现在想来,其实也并无什么调和不了的矛盾,不过是少年心气未能坐下来好好说说。若是说开了,昀笙会明白他的。

只是以对方的骄傲气性,怕是得费些功夫才行。

“昀——”谢砚之侧过身,下个字被迫咽进嘴里。

只见床铺上伏着一团身影,昀笙已提前把自己裹进了被中,再不想跟他多说一句。

两日前。

三月正是铄州春意最盛时。

杏花已开过一遭,且轮到海棠垂枝,柳叶逐风,便有少年少女结伴出游,三五成群,于枝下席地而饮。也不在意那襦裙在地上沾染了花汁,说至兴处以罗帕掩唇轻笑,倒令春景添了几分情致。

车队行于郊外小道,按主人吩咐备得轻便,因而并未引起踏青游人的注意。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见此景,昀笙抚扇笑道。

“虽则如云,匪我思存——这是《诗经》里的句子呢。”月白备好了小食,又为他斟好酒,随口打趣,“看来主子想瞧的并不一定是这春景踏青图。”

她与云团自昀笙幼时服侍左右,比之寻常侍女更亲切几分,况且昀笙待她们宽松,乱说话也极少挨罚,见她心情不错时也惯会打趣几句。

“只怕再好的点心也堵不住你的嘴。”

昀笙轻斥她,语气中却并无半分责备。

如此春色,若是来赏景,再携伶人与美酒痛饮,酒酽春浓,定是一桩乐事。昀笙遗憾着想,可惜这景她赏得并不安生。

梁虔截下告发信的事,既能传到谢砚之耳中,自然也能传到梁京。

梁虔官至刺史,却是个蠢货,只是叫人发现些蛛丝马迹便慌不择路贸然下手,一旦事情败露必会鱼死网破,将与梁京的诸多关系抖露出来。

北信王在铄州用心经营多年方才打下这枚暗桩,虽说不上好使,却也不想白白被人拔除。更何况如今大梁内乱四起,他们父子野心勃勃,时刻打算寻机入主中原,梁虔便是打开边防要地的关键口,此时仍要保他一局。

若事败,权当江湖事江湖了,不牵扯至梁京朝堂。即便事成也将埋下隐患,坐实谢氏与铄州刺史勾结,于大梁一侧彻底断绝谢氏的心思。

到那时,只怕会主动权全失。

即便如今已是梁京第一世家,在此之上依然压着王权。更何况谢砚之交还了北定军的军权之后,谢氏一门再次被推到风口浪尖。

北信王取出那封梁虔与北狄往来的密信,说铄州刺史与梁京素来交好,既是寿辰务必礼数周全,必要时可再添份大礼。却不知您愿不愿意为本王走这一遭

面色玩味,只等她作出选择。

“出去走走也无妨,”昀笙说得轻松,随手收起那封密信。

“本宫还从未见识过北疆究竟是何种景色。”

而在铄州与谢砚之相遇纯属偶然。

不过是进城时遇上了车马队,一看便知也是来送寿礼的,只怕这刺史过个寿辰比郡王排场还大。

为免引人注目,昀笙来时轻便出行,就连侍女也仅带月白一人而将云团留在了永安宫。她从未赶过这般遥远的路途,整路舟车劳顿,差点碎石道摇散全身骨头,好容易到了铄州城内,随手挑间茶肆稍作休整,抬头见到了坐在栏边的谢砚之。

——这可真是,无处不相逢。

昀笙心想。

于是叫来伙计,用远途带来的醉月将四人捉弄一番,没曾想稀里糊涂地跟着回了参军府。

陌生少年兴致勃勃地邀她一块回府上用饭,说的什么全没听清,只注意到三年未见,宣平王清瘦不少,如竹枝抽条般长了身量,眼里的神色却比离开梁京时稳重许多,似乎已得到了那时他口中所寻求的答案。

想必他已去过不少地方,见识过不同的景象,也会过各路敌友。

那自己呢?

昀笙忽然想,落在他眼中是否还是当初的样子

当晚宿在一间房内,整夜无眠。

床铺本来还算宽裕,两人一挤就有些局促。昀笙把被铺全裹走,半寸也没打算给他留,谢砚之倒也不介意,就这么合衣躺下。两人挨得近,谢砚之呼出的气息掠过她的耳朵尖,有些痒,身体贴在自己旁边也有些热。

幼时不是没有同塌而眠过,却从未令她如此刻心烦意乱。

昀笙心想着,是路上折腾得太累,或许睡着就好了。

于是闭上眼调理内息。可练至今夜的第一百零一遍时,昀笙躺不住了,坐起身叫他。

“谢砚之。”她道,声音虽不大,可武功高的人原本就更耳目聪明,便是在熟睡中也能立刻惊醒抽身。

全无反应。

“谢砚之。”她又叫了声,甚至将手伸出被褥,轻推对方几下。

仍是全无反应。也不知这人到底是醒了没醒。算了,昀笙放弃般躺回去,破罐子破摔地重新复习起她那套调理内息的心法。

谢砚之的呼吸依然稳稳掠过她的耳朵尖,带着一点点潮气,还有三分灼热,以前竟不知道他能睡得这样熟。

隔日,昀笙破天荒起得迟,皆因让谢砚之在耳边呼了一晚上的气,熬到寅时才勉强有了睡意,再醒已过辰时。

担心误了正事,昀笙急匆匆收拾停当朝院外走去。

文清精神十足与她打招呼,昀笙也只来得及草草回他了事,少年仍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大约是邀她一同去前厅用早食。

罪魁祸首正在马厩旁铺草料。

文府原本有仆人专做这等活路,可谢砚之天性爱马,主动承担了照料马匹的责任,此时正梳理着飞毛将军身侧另一匹骏马的鬃毛。

这马由文府驯养已有几年,却因为无甚出色而逐渐遭人忘记,既不十分高大,也跑不特别快,性子冷傲,却唯独与谢砚之相处融洽。